“啊？”

我愣了一下，小言那胸有成竹的表情以及布包让我有点迷蒙，不过转念一想韩家都是把灵体放在布包里的，不禁又觉得这个方法很正常。

棕褐色的小布包鼓起了一个包，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着，我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耐着性子问：“是什么人？”

“初步判断是冬忍的人。”周行之帮我打开车门，顺手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眉眼弯弯，“夫人请坐。”

“谢过大人！”我抱着小言坐在副驾驶座上，同时给红药飞了个颜色示意她也坐过来，“又是梅花祭？”

“对。”

小言用手指戳了戳那布包，煞有介事地说：“你不要乱动哦，我爹爹很厉害的，要是你不老实就让他揍你一顿！”

说来也怪，里面的灵体又动了一下就安静下来，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红药从后座探过头来，试着问：“大人，鬼泣和冬忍是不是都存了反叛之心？”

“不好说。”周行之漫不经心地打方向盘，同时把声音压得很低，“鬼泣是一定有的，至于冬忍……再观察观察。”

“也不排除是鬼泣在陷害冬忍，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红药扁扁嘴，“不过如果冬忍真的存有异心，那他遮掩得也太好了，从来没有让我们这边发现任何踪迹……这样的人才是真的可怕，表面上不露声色，暗地里却是在谋划着如何篡位。”

“其实这样也好说。”我揽着小言，仔细地分析了一下形势，“最难的是两方达成一致，那么对于我们来说可就困难了。对手一下子变成了两个，就更难扳倒，更何况这两个还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我把目光投向了周行之，语重心长地说：“冥羽大人，你可真是任务重大啊。”

周行之给了我一个无辜的小眼神。

回到家中，我们把布袋里的黑衣人放了出来，他戴着兜帽，看不清脸庞。如周行之所说，他的左手腕上有一个梅花镖印痕。

他被束缚住了手脚，再加上别墅里被周行之设置了结界，他根本无法逃脱。

小言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叉着腰凶巴巴地问：“说，你的主人到底是谁！”

黑衣人不语。

小言又是一脚踹过去，顺便挽起袖子：“不说是吧，小心我揍你！”

看这孩子还当真了，我连忙矮身把他抱了起来，抚慰道：“让你爹来，你就别瞎搀和了。”

小家伙还不乐意，一双白嫩的小脚丫踢踢踏踏，我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控制住了，然后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周行之审问黑衣人。

他翘着二郎腿坐在黑衣人对面，打了个响指，红药便是为那黑衣人倒了一杯水递过去，那人倒是傲娇的很，别过脸去压根就不搭理她。

高冷得不行。

红药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当即掰开他的嘴巴，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杯子里的水灌了进去，几秒钟过后黑衣人那凝重的目光渐渐变得涣散，没有了任何焦距。

宛如一个提线木偶，丧失了属于自己的思维。

周行之抽出一张纸擦了擦手，这才慢慢悠悠地发问：“你是冬忍的人？”

黑衣人做梦似的发出了一声呓语，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但能清楚地看见他点了点头。

就是承认了。

“你打算怎么死？”周行之依旧翘着二郎腿，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微微扬起下巴，带着一抹高高在上的王者气质。

在他看来，杀死这个黑衣人简直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黑衣人痛苦地摇了摇头。

周行之嗤笑一声：“行，这条命给你留着。”

“大人要留着他？”

红药先是惊讶地反问，但转念一想周行之留下这个黑衣人定然有他的道理，便是不再说什么，秀手拆开布袋的封口，黑衣人的身形顿时淡了一些、又淡了一些，几近透明之时便是被吸引了进去。

“回去吧。”周行之一声令下，红药转身就走，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

现在的红药比起从前安静了许多，大约是心已经死去了。

偌大的别墅又剩下了我们三人。

小言玩了一会儿就睡着了，我把他抱进婴儿房，小家伙抱着双臂睡得很是香甜。轻手轻脚地从婴儿房出来走进对面的卧室，为了防止发生什么意外，我没有关上门。

直到此刻才觉察到了困倦。

眼皮沉重得根本抬不起来，揉了揉干涩的眼角，我强打精神问周行之：“留下他是为了引出同党？”

“对。”周行之的大手在我眼前拂过，“快睡吧。”

“啪嗒”一声，灯关上了，黑暗一下子涌进了卧房。

我再也无法抑制住浓重的困意，沉沉睡去。

日上三竿才醒来。

不知为何昨夜的记忆变得十分微弱，仔细地回忆起来好像是做了一场梦，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除了那种见不到小言的恐慌。

“周行之？”

很久之后，依然习惯醒来就叫他的名字。大约是失去过，现在一眼看不到他就特别不安，总觉得类似的情况还会发生，不安全感如同煮沸的水一般翻滚着。

“夫人，少爷去公司了。”

是我们请的保姆杨霖。

小言在光滑的地板上爬来爬去，一不留神就爬到了床上，我顶着一头凌乱的发丝给他擦了擦手，问杨霖：“他什么时候走的？”

杨霖看了看时间，恭恭敬敬地说：“有两个小时了。”

“好。”我平和地瞧了杨霖一眼，她始终低着头，看起来腼腆的很，若不是想起周行之说她有问题，我还真的差点被她的外表蒙骗，“是少爷让你来的？”

“不是。”她憋了一会儿才说，“我不能拿着少爷的钱不做事情，这样会让我觉得愧疚。”

言语之间充满了朴实无华的气息。

可惜我不相信。

转而拨通了周行之的电话。

几秒钟过后，听筒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夫人？”

“我和小言去公司找你。”

家里不仅有个杨霖，还有个黑衣人，让我产生了不好的预感，就连空气都压抑起来，像是不能流通了。

“好。”

取了小言的一些东西正准备离开，突然间瞧见了书架上的布袋，杨霖也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此时布袋动了一下，杨霖却是没有任何反应。

“夫人慢走。”她依旧紧握双手低垂着头。

“你在家打扫一下卫生。”说完我就赶紧出了客厅大门，快要走出别墅之际听见小言说了一句话。

“她看得见布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