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古装言情 倾城毒妃:擒拿妖魅陛下

借机暗责

  

是以,朱祖甫一行完了叩拜大礼,朱徵便心情颇佳地招手唤过他最小的儿子,让朱祖上得前来,靠近他身侧,一如在南阳郡的太守府里,他时常亲昵地抚摸着朱祖的头,父子间的嬉笑互动……

没成想,一向伶俐乖巧的小儿子,却一本正经地回道:“君父,祖儿已在朱坞书馆学习了年余的小学,虽然祖儿愚钝,却常常以祖父的教导自勉。祖父常说,君子子要言必行行必果,言而有信,祖儿深以为然!祖儿已过换齿之龄,再不是稚龄小儿,是以祖儿以为,再不可像之前那样,于众人面前,失了礼数。”

一通慷慨过后,朱祖便不留情面地、果决地后退着回至一旁,与朱超比肩站好。

这一下,朱徵满面春色的脸上,不由青白交加起来。

是人都听得出来,朱祖借着说自己,矛头直指生父朱徵!这么小的年纪,就敢趁机暗责自己的君父,可见方才朱寿堂之事,朱祖的怒气是多么的炽盛!

虽说年轻气盛若处置不当,可导致难以挽回的结局,但此刻的朱祖显然已顾不得了。他若不挺身而出,为母执言,他娘亲所受的羞辱,将不可避免的还会发生。他可不愿娘亲回至朱坞,还要蒙受嫡母的刁难。

方才于朱寿堂当着众人之面,他不好说什么,因为有最重礼仪规范的祖父在。现下可不同,于朱义堂自己的院子里,他若不替母出头,他娘亲的冤屈何时是尽头……

赵氏直至此时也未跟朱祖说上一句悄悄话,此刻听朱祖如是说,窝心之余不免又担心起来……朱祖是要继续留在朱坞完成学业的,替她出头虽然孝心可嘉,却不免得罪了嫡母。若得罪了嫡母四夫人柯氏,以后的处境岂不艰难?

赵氏便频频打眼色给朱祖,朱祖却视而不见;赵氏又拘谨地看了眼柯氏,见其板着一张肃穆之脸,看不出喜怒,便又将目光投向了朱徵。

正自春风荡漾的朱徵,冷不防被自己最为疼爱的小儿子给下了脸面,一股怨气正没处发泄,此际见赵氏送过来的哀怨眼神,当即又想起方才追月的一张明艳笑脸,和曲意婉转,还有那二八少女才有的细嫩紧致皮肤,生过产的赵氏岂能与之相比?

遂对赵氏不喜起来。

当下就横眉立目了赵氏一眼,气恼道:“……都是你教的好儿子!”一想这一年多的时日,赵氏与他并未见到儿子,朱祖都是嫡母柯氏在教导着,当即又转脸对柯氏道:“都是你教的……好儿子……”

却是愈到后来,声调口吻愈发弱了下去,因为柯氏正不经意地看了眼身侧的大婢追月。

思及追月的好处,朱徵不禁食髓知味起来。追月是柯氏的贴身大婢,柯氏难得主动一回,亲自给他挑选了御婢,自己又是正在兴头上,若柯氏翻脸收回了追月,他岂不是食了髓却半途而废了知味……

便眼神躲闪地觑了眼柯氏,又迁怒地横了眼赵氏。

柯氏见状,心中不由悲喜交集——喜得是,朱徵也有被自己拿捏得住的时候;悲得是,自己的夫君却要自己靠这种拙劣的手段笼络住心思……

她此间的行径,跟她所不齿的小骆氏,又有何分别!

不过若没有小骆氏卑劣的伎俩在前,她也不能这么快就得了手,勾得朱徵上了钩。在追月这件事上,她四夫人还要感谢小骆氏呢。

不免又对小骆氏掬了一把同情之泪。

柯氏联想到,朱衷命人拖走小骆氏时表现出的厌恶情绪,不禁暗自喟叹:她自己,乃至赵氏,跟小骆氏的可悲结局何其相似乃尔!归根结底,她们的夫君都不是可供依靠终生的良人而已……

不过现下不是感慨手软的时候,此刻她若心慈面软,接下来的结局,说不定比小骆氏还要悲惨……

因为朱徵可是个薄情寡义之人!

从先夫人宁敷之死便可见一斑。

遂看也不看朱徵一眼,像是根本未接收到朱徵讨好的讯息般,仍旧肃容端坐着,等着四房小姑子们给朱徵见礼。

玉珏自见了嫡亲的君父,尚未有表现的机会,眼下见朱祖竟敢当面指责君父,便睨了眼这个庶弟,然后越众出列,先于几位小姑子走至了蒲团前,跪倒给朱徵行叩拜大礼,脆生道:“女子子玉珏见过君父!君父大人安!”

玉珏口中的女子子,显然是针对朱祖所说的君子子。

众人一听就知晓了,九姑子这是要跟朱祖打擂台。

此时的大汉朝,某些称谓还颇为古老,诸如,公婆称舅姑,父亲母亲称君父君母,伯父伯母称世父世母,嫂称姒妇,弟妹称娣妇,姊称女兄,妹称女弟等等,不一而足。当然,若是一般庶民百姓人家,是不这么讲究的,比如爹娘兄嫂,哥哥弟弟姊姊妹妹的,一通亲热地唤着。

但作为最重礼仪规范的西平侯朱衷的孙子女,又身为宗家外戚一族,朱衷就常常告诫他们或她们,一定要严守上层社会的礼仪规范,尤其在称呼上不能乱了分寸,丢了他当年以礼经射策甲科高第为郎的五经博士之脸面。

所以,方才朱祖便引用了朱衷之语,说,君子子言必行行必果,要言而有信。其实朱祖的意思,重点不在君子子这个称谓上,而是暗指,朱徵言而无信,去而不返,弃众人于朱寿堂上,为他这个西平侯得意的四子,南阳太守的接风洗尘宴而不顾,是个言行不一之人。

而玉珏,恰恰抓住了前者,也以君子子相对应的女子子自称,针锋相对地剑指庶弟朱祖。

君子子女子子,只不过是官方书面语言,其实就是简单的男子和女子称谓,一如女兄女弟的没什么大不了。可此刻被九姑子提溜了出来,就显得意义非凡起来,玉珏的意思,明显是暗讽朱祖不够君子子的年龄,当不得君子子的称谓。

玉珏这么旗帜鲜明地针对朱祖,显然是为君父挣脸面。朱徵便欣慰地深深看着九姑子,颌首道:“珏儿起身吧!嗯,好,到底是我朱氏的大家贵女,仪态端方,贤淑有礼,嗯,好!等下大车里有礼物给珏儿。”夸赞之意溢于言表。

“女子子玉珏多谢君父大人!”玉珏说完,便仪态端庄地起了身,退回至原处。却于走过朱祖面前时,下颌止不住地高高扬起,同时又甩给朱祖一个斜睨的眼神。

竟然这样!顺着他的意就有礼物可得,不顺着他,就连声指责,还抱怨起旁人来,半点没有为人父的自觉!

洛溪冷眼瞧着朱徵,暗自腹诽:这具身子的生父当真够可以的,脸皮还真厚!

遂对朱徵起了不敬之意,眼神里便不自然地流露了出来。

原本小姑子这方给朱徵见礼,若论嫡庶的话,该当嫡女洛溪先行,可玉珏抢了先,顺序便颠倒了。而此时的洛溪,正自暗诽不已,竟没能立即上前给朱徵行叩拜大礼。

一时间,场面就有些冷清……

静候着下一位小姑子的朱徵,等了半晌也未见动静,便眼神不善地睃了下八姑子和六姑子。

侍立这一侧的顺序,先是朱超、朱祖两位郎君,接着是按照年龄齿序排列的六姑子玉陌,八姑子洛溪,和九姑子玉珏。若论齿序的话,该当六姑子玉陌先行,可现下无论从嫡庶,还是齿序的排位,怎么也轮不到首发出场的玉珏,却当先出列,这便有些……混乱了。

此时,若洛溪上前行礼,乱了嫡庶顺序;若玉陌上前行礼,又乱了年龄齿序。所以,六姑子玉陌也不知是否该当上前,便也如八姑子般,怔愣在了原地。

面对着如此这般的冷场,和由此引起朱徵的不满,四夫人柯氏却是乐见其成的。因为,无论是六姑子还是八姑子,任谁不得朱徵的欢心,都会凸显出她的嫡女玉珏来。至于玉珏乱了顺序,也不会有伤大雅的。

只不过是先后而已,作为君父的朱徵,岂会当真挑剔?何况玉珏总归是他嫡亲的嫡女……

柯氏便依旧肃穆着一张脸,丝毫没有开口提点,同样尊称她为君母的两位小姑子之意。

而一旁的田氏,只有急得抓耳挠腮却又无法出声的份儿。她身为妾室庶母,根本没有资格,在这时开口提示六姑子。是以,脸色好似便秘般,异常的憋闷。

平日里,原本与洛溪来往亲密的朱祖,此刻正兀自垂首,一脸的替母不值跟惋惜。

朱超隔着朱祖和玉陌两人,自是无法向洛溪打眼色,只有干着急!

傅母侯氏不愧为是柯氏的贴身忠仆,见此情形,也一动未动地恭立着,形如影壁。只滚动的眼皮,暴露了她此刻活泛的心思。

这一下,够得上出声提点的人,皆默然无语,场面就愈发冷清起来,倒显出僵持的意味来……

而本该享受礼见叩拜的朱徵,却也不好开口言明,要玉陌或是洛溪上前给他行礼。

便只有又睃了眼六姑子和八姑子。

终归是田氏的使眼色,令六姑子醒过神来,当即便紧走几步,跪倒在蒲团之上,给朱徵行了稽首大礼。

也不知是六姑子见机行事得快,赢得了他的好感,还是出于一视同仁的考量,朱徵轻舒了一口气的同时,也道了句“等下大车里有礼物给陌儿”。

闻言,田氏的神情终是松弛了下来,禁不住亦轻舒了一口气。

玉陌谢恩退下后,就剩洛溪一人了。折腾了这许久,洛溪再是不走心,也注意到了方才的冷场。

当下上前,行至蒲团前,给朱徵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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