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古装言情 倾城毒妃:擒拿妖魅陛下

冢地新坟

  

一个脱离冢群之外的孤坟,不用猜,洛溪也晓得是宁敷的了。

当日,宁傅母与她细说秘辛时,便有说过,她的那个便宜渣爹,现任南阳太守朱徵,确是给宁夫人体面地料理了后事,只是下葬的墓地偏僻了些。

一想到朱徵糊弄宁傅母,说,等合葬时,再选个好位置,洛溪的气便不打一处来。

遂暗下决心,若来日她有能力,定当为原主的生母宁夫人,再选墓地,再立墓碑。

洛溪此刻已然忘记了朱瓒的惊呼,犹自盯着冢地,暗暗运气。

朱瓒也不待洛溪跟上,快步走近修葺一新的冢地。

围着转了一圈后,又弯身捏起一小撮坟土,碾了碾,轻声嘀咕着,“似是近几日才修葺的,能是谁呢?”朱瓒抬首,朝洛溪招手,唤道:“八妹,你来瞧瞧,这坟土可是新的?”

菊惠忙拽了拽自家小姑子的衣袖,低声道:“姑子,五郎君唤你呢?姑子,那新修的冢地便是……”

洛溪回神,道:“定然便是了。走,过去瞧瞧。”

此时子巨单手携着一把锹镐,也跟了上来。其后的部曲家兵,皆远远地散了开来。

洛溪走至朱瓒身边,凑近观看,“五哥,这坟土像是刚刚动过没几日的样子,五哥,你说……能是谁呢……”

兄妹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底看出了疑惑。

朱瓒沉吟着:“……若是朱坞内的人,也不能够啊,祖父今日才允诺的,之前许多年也未……”似是碍于洛溪的心情,朱瓒没有把话说透,但洛溪却非常清楚他欲说之言。

其实,她也与朱瓒的想法一致,觉得不可能是朱坞内的人来冢地修坟,因为,宁敷是这许多年来朱坞的禁忌,自然,朱坞内的人也不会冒犯西平侯的讳忌,擅自前来给一个孤魂修坟。

“那……会不会是……四叔?”朱瓒又抛推断。

洛溪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连连否认,“绝无可能,绝无可能!那个渣……”爹字险些脱口而出,还好她堪堪止住,忙又掩饰道:“那个南阳郡离汝南郡可不近乎,再说了,一郡之府君怎可擅离职守?”

汉家故事:郡守与郡都尉同,俱受银印剖符之任,掌握一郡之军权。太守又称郡将,都尉称副将,太守专一郡政务无所不统,兵权亦不例外。

故而,掌握一郡之军权的太守,不可擅离职守。

洛溪言罢,朱瓒便了然道:“是了,汉家有故事,四叔乃一郡之郡守,握有一郡之军权,岂可离开南阳……是五哥想差了。”

洛溪想说,不是五哥想差了,而是那个渣爹太差了 。

忙又安慰道:“五哥心地良善,自然会那么想。”

既然朱坞内的人跟朱徵皆被排除掉,那……能是谁呢?

难道是朱坞之外的人?

电光火石间,二人的眼底皆现出惊异来。

“……是外祖父(宁博士)……”二人几乎同时出口,却又同时哑口。

心中均明了对方尚未出口之言——宁辕宁博士一族的遗人。

若当真如此,那可是……潜逃犯!

河间孝王犯的是谋逆之罪,跟随者当时皆被赐死,如何能有活口留下,且来到西平县朱氏的冢地?

兄妹二人的眼底又现出困惑来。

“哎呀,五哥,甭理了,管他是谁修葺的,总归是好心吧?五哥,咱们开始祭拜吧。”洛溪胡乱地挥了挥手,不耐道。

为这扫墓祭拜,她这一早上的,劳心劳力,唇枪舌剑,好容易走出朱坞了,不料,临到冢地,却又冒出个截胡之人,洛溪委实有些头大,便欲赶办正事。

“说的是,这下倒省了咱们的力气,可不是好心?八妹,开始吧。”朱瓒还是不死心,又四下里踅摸了遍。见冢地四周皆是苍松绿朱,便将目光收回。

菊惠自食盒里拿出备好的祭品,一一摆放于墓地之前。

洛溪便走到近前,燃起了三炷香,高举过顶,躬身拜了三拜,然后插下三炷香,跪倒稽首,行了叩拜大礼。礼毕,起身。

之后,朱瓒也如法行了叩拜大礼。菊惠与子巨两个也礼成起身。

一行几人终是拜祭了逝去一十四年的朱氏宁夫人。

洛溪长长舒了口气:终于替原主完成了祭拜生母的心愿,她也不枉占据了人家身子一场。

随即便有些心情大好起来。

立起身子,缓步往周边走了走。

朱氏冢地所处之山,包括藏粮的山洞所在之地,方圆几百顷的林地,皆是朱氏一族的私产。就洛溪所知,西平侯朱衷的名下,有田三千顷,其中林地便有二千余顷。所以,这冢地周边的山林,便被看护的很好,都进了九月了,松朱依然苍绿,丝毫没有大灾之年,被灾民洗劫一空的惨象。

走进林地边缘,洛溪深吸一口气,“嗯……还是自由的空气甘冽呀!”

“八妹,别走远了,小心林子里有野物!”朱瓒适时地提醒,却是没有跟过来,因为朱角的墓地上也是杂草丛生,他主仆二人便抡着锹镐除草培土。

菊惠张望了下林子,嘀咕了句,“想看朱树,何须跑到这儿来,朱坞内尽是!”遂也弯身整理宁夫人墓地上滚落下来的新土。

而跟随他们前来的朱氏部曲,一直于冢地的周边远远地散开,此时也无人靠近他们,打扰几人行事。

洛溪便在不知不觉中落了单。

宁敷的墓地距离朱氏的冢群有些偏僻,处于西北方向,是以,洛溪便沿着西北向走进了林地里。

聆听着脚下踩踏落叶枯枝发出的声响,耳畔有徐徐微风拂过,鼻间萦绕着草木的芬芳气息,洛溪张开双臂,闭目仰面,只觉清新快乐盈、满心田。

恍惚间,她似置身后世驴行的名山大川之中,与天地为伴,与自然为侣,心灵涤荡,纯洁静好。

就在她陶醉忘我之际,耳边传来一阵阵粗重的呼吸声。

立时,洛溪全身汗毛倒竖——

什么东东,莫非真的有野物?

这下,她彻底清醒了。

洛溪一动不动地静立着,慢慢地,悄悄地,张开了一双小鹿般受惊的眸子。

“有这么害怕么,此地又无野物。”低沉浑厚的磁性男音自耳畔飘来。

洛溪心中一沉:是他?

荒郊野外的,竟与他再度重相逢。

甫一照面,洛溪的小脸便撂了下来。

本来嘛,身心俱醉的某人,正沉浸在美妙的回想中,却冷不丁地被打扰了,且还是不发出声音的粗重呼吸,大有静夜突入惊悚片的感觉,某人的小心肝,能不颤抖嘛!

“喂,人吓人吓死人,有这么吓人的么,真是!”洛溪以手作扇,快速地扇着不需要的凉风。

“八姑子很热?”男音又起,似是了然般:“嗯,若很热的话,该用纨扇,可惜……”又探手入袖,掏出一方素白娟帕,递了过来,“八姑子若不嫌弃,便用这个好了。”

嘿,来劲了嘿!

洛溪歪着头,暗自腹诽:真乃厚脸皮!

之前倒是装模作样,一派正人君子,现下却……

一时间却又激起了斗志——姐姐我偏不如你的愿!

“不敢,八姑子我还就是嫌弃了,不敢用!”

“嗯,这样遭人嫌弃的话,只有扔了。”言罢,随手将一方雪白的娟帕抛落于地,又探手入怀,取了一方天青色的蜀锦娟帕,塞入洛溪的手里,“八姑子就勉为其难地用这个好了,哦,八姑子用过后,也不必归还,在下也会嫌弃的。”

“什……什么?你的意思是,我用过的娟帕你会嫌弃?”洛溪一脸的不可置信,又用手抖动着娟帕,“这可是你的娟帕,是你硬要塞给我的,在这里却说什么嫌弃,真是的,装什么清高!”

洛溪说着话,又气狠狠地用蜀锦娟帕使劲地擦了一下鼻子。尚不解气,复又弯下身子,拾起地上的素白娟帕,也使劲地擦了下鼻子。

嘴里又嘀咕了句,“嫌弃好了不起么,谁不会?”然后转身,一改之前的忿恨神情,笑面如花地伸出纤纤素手,抖了抖擦过鼻涕的娟帕,姿态甚是曼妙地把两方娟帕抛掷于地。

“多谢郎君,八姑子承蒙郎君施以援手,勉为其难地用过了娟帕,既然郎君嫌弃,只有扔了。郎君若无他事,就此别过。”她才不会让他的小伎俩得逞,留下私相授受的把柄呢。

这么拙劣的法子,也敢用?

当别人傻么,切!

倒是可惜了那两方上好的娟帕。

洛溪双眸便不由地追随着娟帕的下落。

就在娟帕将落未落之际,斜刺里一股劲风扫过,一只重缘绣流云纹的绛色宽大袍袖顺势伸出,一勾一带,便卷了过去。

好俊的功夫!

洛溪委实暗赞了句。

却听得一叠声的“可惜,可惜”,随即,又郑重其事地袖好娟帕,扔了句:“我的东西,岂可留于朱坞之地?”

说的霸道又蛮横,一改之前调侃随和的语气。

至此全过程,洛溪看得只有惊愣的份。

好吧,她少见多怪了,古代人也有不可理喻的。

洛溪咽了咽唾液,黑着脸转身欲走。

“八姑子,我说过你可以走了么?”这回低沉浑厚的磁性声音,听在她的耳朵里,怎么那么地不舒服!

洛溪咬着牙,慢慢回身。

转颐却仰着小脸轻笑道:“方才郎君不是说过,此乃朱坞之地。既如此,我朱氏八姑子,难道行走于朱坞之地,还要谁批准不成?”

哪有这样专横霸道的疯子,竟在他人的领地,行使主人的权利。岂有此理!

洛溪虽笑靥如花,暗自却腹诽连连。

“嗯,说的在理。不过呢,好叫八姑子知晓,用脏了旁人的娟帕,岂有不包赔之理?”

嘿,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那依着郎君的意思,想要怎样?”洛溪敛去笑容,正色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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