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玉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眼中流露出的尽是恶毒的神色，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轻笑了起来：“想要知道四哥是不是真心站在我们这边，不是很简单吗？他想来与二哥最为要好，我们不妨用二哥来当试金石。”
秦侧妃闻言，眼前一亮：“七殿下可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胜利赌坊不是二哥开的吗？我们就以胜利赌坊为饵。”
“殿下您的意思是，咱们顺手还可以将胜利赌坊据为己有？”秦侧妃当下竖起大拇指来，“臣妾可是听闻这胜利赌坊一个月便有这个数的盈利。”她伸出三根手指来，“只要我们多了这么盈利，殿下便可网罗更多人，大事可成。”
楚慕玉一把抓住秦侧妃的手：“爱妃果然甚至本王的意。”
卫如蔓第二日依旧带来礼物来到宁府，既然之前托了宁相去求情，现下卫成锋已经被放了出来，而且还得了一个“县主”的封号，的确是该好好谢谢宁相从中的斡旋。自然在出发前卫如蔓还是如实禀告了老夫人，老夫人打从上回生日宴对宁老夫人印象大大改观，如今对这亲家是越发看重，在得知卫如蔓带去的礼品之后，直接从自己的库房中又取出了好几样，卫如蔓瞧着里头有百年老山参，那可是老夫人生病都不舍得用的，当下就推拒，然而很快却又被老夫人强硬着接受了。
“虽然咱们卫家与宁家十几年未来往，但宁家是温厚之家，待我们卫家并不薄，这就当是我这个老婆子感谢宁相救了我儿，哎，蔓儿啊，以后你可得和宁家多来往，至于你那个母亲……”
“老夫人，你可是不知道，昨日夫人还陪同四小姐出府了，奴婢远远的瞧见的。”素雨略微不满的出声，然后就被卫如蔓呵斥了一下。
“素雨，你作为一个下人，如何能编排主人？”
素雨当下跪下：“是素雨的错，请老夫人责罚。”
老夫人微微摇头，感慨了一番：“罢了，罢了。蔓儿啊，你这个母亲往日里我便瞧着不辨是非，往后你还有祖母疼着，切不可再伤心了，知道吗？”
作为子女自然是希望父母疼惜的，这宁清美之前便一直疼爱着卫婉兮，便是如今卫婉兮被卫成锋亲口证实并非她的亲生女儿还这般对待，老夫人仔细瞧着卫如蔓的脸色，那小脸最近都瘦了，下巴尖尖的，可不就是因为宁清美的事情闹得吗？
卫如蔓的眼中隐隐存着泪光：“祖母请放心，蔓儿明白的，之前素雨跟蔓儿说过了，蔓儿觉着这卫府中，只要祖母疼着，蔓儿便是幸福的，更何况，父亲近日好似对蔓儿也渐渐亲和。”
“那便好，去吧，早去早回。”老夫人微微颔首，这个孙女儿一直糊涂，到了如今才算真的看清局势，而如今看起来，不仅仅是聪慧，便是心也是好的，便是宁清美这般对待，依旧还是不忍身边丫鬟说她的半分不是来，悲痛都是往心中藏的。
紫儿瞧着两人走远了，这才感慨一声：“老夫人，奴婢可是瞧明白了，这四小姐莫说如今与七皇子有了瓜葛，即便如此怕是以后也断断不肯为卫府着想的。幸好，老爷现在总算是看明白了几分。”
“他哪里是看明白啊？是被这‘县主’的封号和赐婚九皇子的事情刺的，我生的儿子我还不懂么？紫儿，你可别给他说好话了。”
老夫人缓缓摇头，良久才感慨一声：“真是难为了蔓儿了。”
马车上，素雨撅着嘴：“小姐，你刚才怎么就不容奴婢说出来呢？四小姐这分明就是想拉着夫人当掩护，若是老夫人开口的话，夫人怕是不这么容易出府，这样若是四小姐要利用夫人也是不可能的……”
话还未说完，她就听到卫如蔓轻笑了一声。
“怎么？素雨，在你心中卫婉兮是这么容易对付的么？不可能的，便是母亲被拘在卫府中，她也是能利用母亲做更多事情，毕竟，母亲还是宁相唯一的女儿不是？”
“那小姐，我们难道不管夫人了么？”
卫如蔓轻轻吸了一口气：“作为子女如何能不管呢？这不我们今日去宁府么？怕得要跟几个舅舅舅妈好好说一声了，好在宁府中大多是聪明人，卫婉兮便是想要钻空子也是不容易，只要宁府不倒……”她眼神坚毅，只要宁府不卷进这皇位争夺的漩涡中，那么定然也有保卫府的能力，卫婉兮的心思怕是要白费了。
素雨皱眉挠了挠头：“哎呀小姐，你们想的可真是复杂，奴婢怕是想不明白了，不过奴婢觉得小姐做的对。”
“你呀，你哪里是想不明白？你是懒得想，对了，芷月如今跟着王老也学了约莫一个月功夫的时间了，改日有空，我们去拜访一下王老吧。”卫如蔓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虽然不明白卫婉兮到底怎么打算的，但是有备无患这个道理总不会错的。
素雨不疑有他，当下点头拍掌：“好啊好啊，也不知道芷月最近怎么样了？小姐你说，咱们大楚是不是往后还会出一个女神医啊？”
卫如蔓含笑，无奈的摇摇头，刚想说些什么，马车却是猛地停了下来，两人一个不察直接撞在一处了。
“小姐，您没事吧？没被奴婢撞疼了吧？”素雨连忙上前揉了揉卫如蔓按着的额头，一边气愤的转头呵斥着：“小李，怎么回事啊？”
前头传来小厮惶恐的声音：“素雨姑娘，小的可不是故意的，是这个人突然闯了出来，我生怕将她轧了，这才慌忙停车的。”
正说着，前头便传来极为熟悉的声音：“小姐，小姐，我真的知道错了，小姐你救救我吧。”
素雨蹙眉，拉开了车帘，朝外头一看，扑在马车前的是一个衣衫褴褛，几乎都遮不住重要部位，披散着一头长发，脸上脏兮兮的一个女人，只一眼，素雨便瞧出了那是秋霜，因为她露出的肩头上有一个铜钱大小的胎记。
“怎么回事？”卫如蔓心知肚明，按着额头出声。
“小姐，没事，不过就是一个叫花子而已，让小李下去将人赶了就是。”素雨转过头语气很是坚定，“小李，没听到我的话吗？将人赶了，要她还是在马前，就直接轧过去。”
卫如蔓心中暗暗赞许，怕是经历了秋霜设计害死她的事情之后，素雨果真是变了一个人的，当下笑笑拉着素雨过来：“瞧你，跟个乞丐生什么气？咱们去宁府时间又不赶？来来来，等的这功夫，咱们正好可以好好下下棋。”
素雨一听整张脸就煞白了起来：“小姐，您可饶了我吧？奴婢最怕的就是下棋了。”
听着马车内的声音，挡在马车前因为众人指指点点，本来面红耳赤的秋霜此刻再也忍受不住了：“小姐，你果真这般无情？我是秋霜啊，我可是服侍了您十来年的秋霜啊。”说话间，瞧着小李跳下马车朝自己走来，秋霜当下倒在地上，一脸悲切的无以复加的神情，“小姐，为何你这般无情？你分明对那些小乞儿都肯花钱，还为他们请教书先生，可是为何对奴婢却这般心狠，为什么？”
围观的众人一阵哗然，卫如蔓此次坐的马车可不是之前陈嬷嬷特意准备的，而是寻常的马车，根本就瞧不出是谁家的，现在秋霜这么一说，这可不就明白了吗？
这马车上分明就是现在京都最炙手可热的第一才女卫府三小姐啊。
诚如秋霜所言，当下众人便纷纷议论了起来。
“就是啊，三小姐不是仁心之人么？为何对自己的丫鬟这般心狠呢？便是犯了错，直接打发出府就行了，何必这么赶尽杀绝呢？”
“就是就是，瞧她身上还有好多伤痕呢，她怎么忍心呢？”
“哎，照我说啊，这三小姐根本就配不上这名声，你们知道什么？她身边服侍她多年的那些丫鬟，可都被一一打发了，这估计还算不是最惨的。”
……
卫如蔓将外面的声音一一听在耳中，却是忍不住就笑了起来，这群人还真是好玩，不说寻常老百姓是不是真的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大声编排官员子女的不是，她如今可是县主的身份，这群人难道真的胆大包天？
更何况，她救助那些小乞儿是铁板钉钉的事情，此刻居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说话，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怕又是卫婉兮的手笔吧？真是可笑，也只有她才会放着大局不顾，反而来对她下手了。
卫如蔓冷静，却不代表素雨也是如此，听闻众人这般议论，她怒火大发：“小姐，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说小姐？该死的秋霜，奴婢这就出去解释。”
她刚要起身，手却是被卫如蔓抓住了，她轻轻勾起嘴角：“看来怕是有人故意布下的，你以为你去解释有用么？”
拉起车帘，卫如蔓毫不掩饰的出现在车头，小厮见到她一脸为难：“小姐，这秋霜衣不蔽体……”
卫如蔓摆手：“好了，不用解释。”见小厮走到身边，她这才饶有兴致的看着秋霜：“秋霜，你今日当街拦马车，便是吃准了我不敢将你怎么样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