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宁清美送往白马寺的事情卫如蔓倒是没掺和，是卫成锋和宁清远亲自秘密送去的，也没惊动多少人。只是发生在卫府的事情多多少少也被外人知晓了几分。
此刻卫如蔓坐在静思阁中，瞧着一脸惨白浑身冻得发抖的卫婉兮被人拖了进来，面上含着冷笑。
老夫人瞧着宁老夫人：“亲家，清美这事情全是婉兮做下的，如今清美被送到白马寺，婉兮今日也要被送到卫家的家庙中亲家若是心中有不适，想怎么责罚婉兮皆可。”
卫如蔓清楚，宁老夫人即便心中真的恨死了卫婉兮也不会做出什么失格的事情来，果然，等了许久她才是很是感慨了两声，这才道：“罢了，这便是清美的命啊，当初她一意孤行，就得承受这般的后果，罢了，罢了……”
老夫人闻言，面色有些难看。很显然，当初宁清美嫁给卫成锋的事情，直到现在宁老夫人心中还介怀着呢，只是如今卫府和宁府已经和好，她自然不好意思再将这事情拿出来，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卫如蔓这才开口：“祖母，婉兮若是去家庙之后逃出来怎么办？”
两个老人均是一愣，估计也没想到这方面，当下老夫人皱眉：“卫家的家庙可是在深山中，山间多猛兽，婉兮一个女子，如何能有那胆子逃出来？”
“若是万一呢？”卫如蔓瞧着卫婉兮射来的寒光，不动声色的继续问。
这回，老夫人也被问住了。
宁老夫人却是很快反应过来，连连点头：“蔓儿说的是，如今这逆女既然能够毒了母亲，焉知能否逃出来？届时若是害了蔓儿和荣儿，这可怎么得了？”
这话也是老夫人担心的，当下她微微皱眉：“我们可不能时时看着婉兮……”
卫如蔓嘴角微微扬起：“祖母，我这边有个好主意……”
卫婉兮被带走的时候，视线如刀一般狠狠的射向卫如蔓，只是后者却是面色如常的举起茶杯，很快喝光，心中一片畅快。
犹记得前世，卫婉兮高高在上的坐着，她被押趴在地上。那会儿她惬意的笑，讽刺的笑，让人愤怒不甘却又无奈。她说：“卫如蔓，你注定只能成为败者，而我，卫婉兮，将会取代你的位置，享受你应该有的荣华富贵，这是我应得的。”
她说：“你这个贱人，就该被五马分尸，这样才能消除我的恨，凭什么，你的母亲抢了父亲，你们却还能逍遥？我就要让你看看，究竟谁才是真正卫府的嫡小姐。”
……
卫婉兮那会儿说了好多话，有些卫如蔓甚至已经记不清了，然而刻印在她脑海深处的，是那嚣张而狠厉的嘴脸，她一向做事斩草除根，干净利落。
而这一回，卫如蔓也不想示弱。
卫婉兮被秘密送出京都，到底被安排在卫府中的探子没让楚慕玉失望，第一时间就将消息传递了出去。
“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到现在才禀告？”楚慕玉几乎要气炸了，直到现在他还被卫婉兮蒙蔽着，以为只要抓住了宁清美就能把握卫府和宁府，况且之前楚慕真不是送了一个卫景荣来吗？
只要卫府有这两个人在，何愁大业无望？
然而只不过过了一个元宵而已，他尚且还没消了对顾元修的怒火，却是猛地听到这话，顿时肚中一阵火冒。
边上的秦侧妃却是笑了笑：“殿下何必这般生气？其实臣妾自打宫宴之后一直想着，原本容嘉还能为我们所用，是谁才导致现在这般局面的？可不是卫婉兮么？殿下，自打卫婉兮出现在您眼前之后，您难道没发觉吗？几乎所有的一切都很是不顺，殿下凭白失去了那么多家产不说，手底下那么多个忠臣都入狱，便是如今……”她说到此处有些犹豫，但还是鼓起勇气，“臣妾可是听闻，圣上有意将吏部交给四皇子管理，殿下可还记得之前那李林卫的事情？那时候便是圣上让四皇子去宣旨的，如今看来，彼时四皇子和殿下走的很近，圣上为何能够那般信赖四皇子？”
楚慕玉眼眸深深，秦侧妃的话真是触动了他心底的一根弦。恰恰在今日早朝，楚缙云便宣布叫吏部交给楚慕真来管理，他却是有怒不得发，生生的克制了下来。甚至，他还隐隐有怀疑，自打楚慕鸣回京都之后，楚缙云这个老狐狸一点嘉奖也没有，那群老臣也一点都不提，至于他们，自然是巴不得楚慕鸣籍籍无名下去，更不会提。
可是这老狐狸居然也装得失忆一般，丝毫没想起楚慕鸣的军功来。反而一直没做什么的楚慕真却是受到重用，这让楚慕玉不得不疑惑，究竟这老狐狸看中的究竟是哪一个？有没有可能，当初就是自己判断错误了？其实不管是圣上还是宁相，看中的都是楚慕真？
秦侧妃看着阴晴不定的楚慕玉，心中也有几分忐忑。昨日便有人回报，说是派去刺杀卫如蔓的人被杀，其中一人被活捉，她当下身子就是一颤，差点没晕过去。好在那人解释了一句，说是并没有跟他们直接解除，便是那些人被抓了，也并不知道买凶之人是谁，秦侧妃这才松了口气。
然而到底是受了惊吓，秦侧妃直到现在心中还是十分惶恐，生怕下一刻，高阳王赵泓钰带着人马杀进来，直接带走自己。然而，在见到楚慕玉的那一刻，她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是啊，就算自己买凶杀卫如蔓被人知晓又如何？她可是堂堂的七皇子侧妃，没有证据是不能断她的罪的。
楚慕玉许久才叹息一声，眯眼看向秦侧妃：“你说，四哥是不是父皇看中之人？”
“殿下怎么会这般想？”秦侧妃没明白缘由。
“思来想去，如今对我们威胁最大的莫过于他了，虽然之前他们一直宣传那老狐狸定然是要扶小九上位，可是你且想想，那时候小九可是一点都不懂兵法，顾元修又是个吊儿郎当之人，若非有安平王在，简直就是找死。而且今日我听说，其实安平王并不是病死，而是父皇赐死的。”
“什么？”这回轮到秦侧妃惊讶了。若是楚慕玉所言是真的话，那么之前他们的判断岂不是全错了？“圣上要刺死安平王的事情可是谁知道内情？”
“宁相那个老狐狸肯定是知晓的，听说之前还派了一人随军就是为了传旨。”楚慕玉想不通，“父皇若是想要扶小九上位，自然是要安平王带军成功击退东辽大军，才会宣旨才对。可是你我都知，安平王其实在刚到达墨城时，病逝的……”
秦侧妃仔细思虑片刻，这才道：“殿下的意思，其实圣上只是拿小九当掩护，迷惑众人的视线，其实他中意之人不是小九？”
“并非没有这个可能。”楚慕玉嗤笑一声，“当年我与小九一样聪颖，父皇同样看重，然而我兢兢业业的为了大楚又能如何？父皇根本看不上。而小九呢？他怕是早已经看清楚这一切了吧？哼，若是这般的话……”
“我们得尽早除掉四皇子了。”秦侧妃的声音悠长，又带着一分狠厉，“自古成王败寇，殿下想要如何？臣妾一定追随。”
“只是卫婉兮……”想起这颗还没发挥效用的棋子，楚慕玉觉得脸有些痛，亏得之前他还费尽心思帮着卫婉兮在卫府内布置眼线，真是没用！
冷哼一声，楚慕玉缓缓将秦侧妃拥入怀中。
“殿下不打算去救卫婉兮么？毕竟她也是个难得的美人啊。”
楚慕玉十分不屑：“哼，什么京都十大美人之一，不过就是被人玩剩下的残花败柳而已，还以为我不知道她跟李林卫之间的事情呢，想扒上本王，呸！”
秦侧妃的心情大好：“只是殿下，卫婉兮未免知道了我们太多的事情，如果不救她的话，是不是可能透露出去？”顿了一下她这才幽幽道，“殿下，这世界上只有死人才不会透露秘密。”
楚慕玉的心就是一动，很快点头：“那就有劳我的侧妃娘娘了，杀了吧，干净了事。”
此刻走在山道上，脚步踉跄，只觉得脚底火辣辣的卫婉兮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被决定了。且不论秦侧妃派出的人手，便是顾元修，也早早派了人等候。
当噩耗传来时，已经是三日后了，彼时卫如蔓正陪着老夫人坐在静思阁中唠家常呢，白马寺那边传来消息，宁清美还是老样子。不论是卫府和宁府的人都是心下大安，对于他们来说，宁清美如今保持现状便是大喜了。
“看起来慧明大师还真是活佛在世呢。”老夫人一阵感慨，“也不知道要多久清美才能醒来。”
卫如蔓笑着道：“祖母，您可别担心了，蔓儿觉得母亲肯定会没事的，也许一两个月，也许一两年，母亲一定会重新站在我们眼前的。”
两人正期待着，外头一个妈妈却是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老夫人，四小姐在去家庙的路上被人杀了。”
“什么？”老夫人震惊的站起身，卫如蔓都能察觉到她的身子不断在颤抖。
她安抚：“祖母，顺顺气，可别伤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