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如蔓带着素雨来到静思阁的时候，就听到老夫人畅快的声音传来，原来是陈嬷嬷来禀告送帖子的事情， 倒是京都中的青年才俊几乎都会来。
素雨揶揄的看了卫如蔓一眼：“小姐，看起来老夫人真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小姐嫁出去呢。”
“别胡说。”卫如蔓瞪了她一眼，扶了扶头上的金簪，威胁的意思很明显。
素雨连忙吐了吐舌头，两人走进去才发现，厅内还坐着一人，卫如蔓瞧着有些陌生。
“蔓儿啊，你来啦。”老夫人朝卫如蔓招招手，瞧着她近了这才牵着她的手看向那妇人，“陈媒婆啊，这就是我的宝贝孙女儿如蔓了。”
卫如蔓一听是个媒婆，当下眉头就皱了起来。不会老夫人糊涂成这样吧？自己好歹也是卫府的嫡小姐，婚事基本上是议亲先的，如何能先请媒婆上门呢？
老夫人许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笑着解释：“蔓儿啊，这位陈媒婆可是京都赫赫有名的，不知促成了多少美事，这次宴会祖母想着给你和欣兰那丫头都看看，这才请陈媒婆来相看的。”
卫如蔓的面色依旧不好看，虽然多了一个卫欣兰，但是结果还是一样的。
她苦着个脸，瞧着老夫人在叹息，这才无奈的撅嘴：“知道了。”
手被轻轻攥着，老夫人叹息一声：“蔓儿，你若是有其他想法，不妨晚上咱们祖孙一起聊聊。”言下之意自然是不想让她将卫府现在的情况说出去。
卫如蔓哪里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当下颔首。
等着陈嬷嬷将那陈媒婆送走之后，卫如蔓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祖母，您若是这般着急的话，不若将欣兰妹妹嫁出去吧。蔓儿的事情您别担心了。”
“你这孩子……”老夫人无奈，“之前你不是说过并不愿意嫁给高阳王吗？可是那安平王世子如今还在孝期内，怕也是不能成婚的，祖母这不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吗？之前你被九皇子退过婚的事情如今全京都怕是都知道的。很有些人以为是你的问题呢，如今你怕是想找一门咱们都满意的婚事，都是极为困难的。”
卫如蔓当下唉声叹气：“哎呀祖母，那就别找了吧？反正蔓儿是卫府的人，一定要跟祖母和父亲大哥一起进退。”
“你这孩子啊。”老夫人一阵叹息，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欣慰。
这阵子若不是这体贴人的孙女儿在身边，怕是她也撑不下去了。
“哎……”老夫人摇头，依旧试图劝着，“蔓儿，你也知道你父亲和荣儿最近都外头呢，这都快要春闱了，什么事情不能等到考完之后再商量？怕是那边已经有动作了啊。”
“祖母您放心好了，只要蔓儿查清楚当年的事情真相，咱们就不怕楚慕真了。”卫如蔓勉强笑着，“而且如今我们已经有了进展了。”
“哦？”老夫人一听当下来了精神。
卫如蔓颔首。
“蔓儿已经托安平王世子帮忙打听，咱们卫府的事情他是知道的，祖母你也清楚世子是何九皇子一伙儿的，知道咱们要对付四皇子，可不巴巴的去办了吗？”顿了一下，瞧着老夫人听得极为 认真，卫如蔓这才继续，“听说是问的淑妃娘娘，倒是当年皇后娘娘果真派人出宫办事过，只是如今时间太久了，证据很难收集。”卫如蔓一脸为难，“所以咱们得多费些心思，将事情好好的细细调查。”
老夫人也是感慨一声：“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哪里有那么好查的？”
然而到底是让卫如蔓这话说的又有了信心，这才问：“蔓儿准备往那边查？若是祖母这边能够帮忙的，一定要说。”
卫如蔓点头：“祖母且放心，蔓儿想着当初那丫鬟怕是知道实情的，就是不清楚有没有人知道当时的情况，祖母若是有空，不妨将府里头的老人叫过来问一遍，也许有意外收获呢。”说完卫如蔓还提醒，“只是祖母还需隐晦的问，不然怕是引起人怀疑。”
“这点祖母知道。”原本愁云满布的老夫人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笑意来，目光柔和的看着卫如蔓，“蔓儿这般抵触，可是中意那世子？”
呃……
卫如蔓顿时不知说什么才好，素雨捂着嘴偷偷笑着，见卫如蔓看过来连忙转过头去。
“祖母，这事情咱们另说，另说哈。对了，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没办，祖母，蔓儿先告辞了。”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卫如蔓狠狠的瞪了一眼素雨，不知为何，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小姐，这回可不是奴婢暴露的您？您想呀，老夫人是何等精明之人，哪里会猜不出来小姐的心思？小姐这般，可真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你还说。”卫如蔓作势要打，惹得素雨在前头一阵躲跑，两人就这般出了府，坐上马车时候卫如蔓倒是有些迷茫起来，想了想，她还是道：“去白马寺吧。”
素雨疑惑的看着她，卫如蔓笑笑：“母亲毕竟还病着，作为女儿去看看也是应当。”
瞧着强颜欢笑的三小姐，素雨心中气愤不已，自然，气的是卫婉兮了。
此刻的卫婉兮，虽然还了地方，到底楚慕真生性谨慎，还是在地下室中，不过如今地下室通了风，掌了灯，又有丫鬟伺候着，卫婉兮过的倒还算是惬意。
她一边就这丫鬟手指捻点心咬，一手捧着书津津有味的看，这阵子经过适应之后，她倒是觉得这样的生活其实还不错，除了不能报仇之外。
门口传来声响，卫婉兮抬眼看去，见是楚慕真不以为意的移开目光，突然想到了什么，皱眉转过来，目光落在那垂的直直的手上：“你，你受伤了？”
楚慕真的面色极为不好看。
他沉着脸走到卫婉兮身边，微眯着眼盯着她：“你倒是过得不错嘛。”
卫婉兮听闻，示意丫鬟退下，这才慢悠悠将书本放下，轻笑一声：“看起来四皇子应该是在哪里受挫了吧？你的右手貌似不太利落呢。”
她这话自然是奚落楚慕真的，楚慕真冷哼一声坐在她对面：“你不是说自己足智多谋？”
卫婉兮一怔，旋即明白过来：“呵呵，四皇子还真是，想要求我就直说嘛，用得着这般拐弯抹角吗？”
“你还真是活的自在，却不知道卫府的老夫人如今得了诰命，正要宴请宾客呢，看起来你这个四小姐在他们心中一点地位都没有啊。”
卫婉兮懂得激怒楚慕真，楚慕真何尝不是？
然而他到底还是低估了女人心思的复杂？卫婉兮听闻之后美眸一转，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她笑的前仰后翻，笑的几乎都喘不过气来，然后她一手捂着嘴，睨着楚慕真：“四皇子您还真是……”瞧着楚慕真一脸阴沉，等休息过来之后卫婉兮这才轻哼，“殿下难道不知，当初他们将我关进柴房时，我与卫府的那些人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果然最毒妇人心。”楚慕真轻哼。
“怎么，难道殿下需要的不就是我这样狠毒之人吗？”卫婉兮勾唇，顿了一下这才道，“不过殿下需要我帮忙婉兮自然是愿意的，只是希望殿下能帮我一个小忙。”
“什么忙？”
卫婉兮眼睛微眯：“杀了秦淑敏。”
楚慕真很快就反应过来：“你怀疑当初卫府内发生的事情其实是秦侧妃做的？”
“除了善妒的她还有谁？”卫婉兮冷哼，“更何况我一直都看她不爽，怎么样，四皇子，只要帮我除掉秦侧妃，我这一脑子的点子都是你的，如何？”
楚慕真哪里能做亏本的生意，这卫婉兮什么都没拿出来呢，就想让他答应条件。然而想起之前与卫如蔓错手而过的机会，他深吸一口气，头一次按捺住内心的不甘，勉强道：“只要你能提供好点子，不过一个侧妃而已，有何不可？”
卫婉兮伸出右手：“击掌而誓。”
“幼稚。”嘴上说着，楚慕真的手却是伸了出去，重重的拍了一下，这才瞧着卫婉兮一脸自得。
“四皇子想要求的可是与你的手有关？”
楚慕真点头，一脸严肃的将遇刺的事情说了出来，这才道：“那些人身手了得，几乎没留下任何踪迹，事情过去了一两日了我们根本什么都查不到，我怀疑应该是父皇的暗卫。只是，如果父皇想要刺杀我，又何须如此麻烦？”
卫婉兮挑眉：“看起来四皇子心中已经有了人选了，是谁？”
“若说我有得罪过谁的话，那定然只有七弟了。然而他手底下的确是没有这样的人手的。”因着楚慕真曾经待在楚慕玉身边许久，自然是肯定的。
“所以本皇子才想不通，究竟是何人能够动用父皇的人？而且居然来刺杀我？”顿了一下，楚慕真这才看向卫婉兮，“还有一件事你听了大概心理会痛快。”
卫婉兮来了兴致：“什么事？”
“这次不仅仅是我遇刺，听闻你恨之入骨的秦侧妃也是，不过她可没有我这般舒服了，听说是背上被砍了一大刀，现在正昏迷着没醒来呢。”
“果真是好消息啊。”卫婉兮嗤笑一声，看向楚慕真，“所以呢，你怀疑的究竟是谁？”
“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