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如蔓还能拒绝吗？眼见着素雨一脸雀跃的神情，她也只能接受了。
“泓钰，这些人的舌头是什么时候被割下的？”目前卫如蔓唯一能够猜到的是，有人想要堵住这些人的嘴。这些山民往日里大字不识一个，若是舌头被砍了，怕是一辈子跟外人都交流不上。什么人居然这般狠毒？
卫如蔓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不过很显然，目前并不确定，只能让赵泓钰帮着确认。
“不清楚，怕是有好些年份了，这些人都学会了手脚并用着交流。”他也甚至疑惑，“我就是奇怪，他们既然不能跟外人交流，这些年是怎么活下来的？”
山里有野兽，有山地，这些百姓自然是可以用粮食交换必须的菜米油盐，然而断了舌头的人很难在京都不引起轰动，这些人却安安静静的活下来了。
卫如蔓和赵泓钰相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这吴村肯定是有正常人。”
能够跟外界交流购买必须物品的正常人。
“我之前和素雨去村里头找了一遍了，却是没瞧见任何人影，怕是我们进入村口的那一刻，已经将人惊走了。”卫如蔓叹息一声，瞧着赵泓钰押着的那些人，其实看着她们也挺可怜的，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并不亚于失去一只手一条腿，在大楚的京都中，尤其是被人看不起。
“看样子这吴村曾经发生过惨绝人寰的事情，这事情怕是要跟圣上汇报才是。”赵泓钰这次是奉命来执行任务的，这里发生的事情自然是不能隐瞒的。
他看向卫如蔓，面上带着一丝询问，意思很明显，卫如蔓出现在这儿的事情是不是的禀告？
卫如蔓感念赵泓钰的贴心，还是摇了摇头。她出现在这里的消息若是传了出去，难免引起有心人的怀疑，赵泓钰微微皱眉，很显然他看不清卫如蔓为何出现在这里。
如果事情如同最初她所言的，那么对于她最有威胁的两个人——李林卫和卫婉兮她已经除掉了不是吗？还是说，她一直都对他有隐瞒？那么，对顾元修呢？
转身的那一刻，赵泓钰满心的疑惑深藏心中。他是京都第一才子，所以卫如蔓有些事情并不明说，这是要他猜测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一定会猜出来的。
一日下来并无收获，卫如蔓和素雨已经是筋疲力尽，两人唤了小丫头进来好一阵子按摩了脚底，这才觉得舒坦了，素雨苦着脸：“小姐，咱们明日还去吗？”
卫如蔓也犹豫着呢，今日赵泓钰这阵仗怕是已经打草惊蛇了，看起来明日再去估计还是找不到人的。她隐约觉得那瘸子还是藏在村里头的，只是人生地不熟的两个女子，如何能仔细检查？
“罢了，怕是圣上知道这个消息，定然会派人仔细调查的，之前顾元修不是也已经派人连夜去了吗？想必是已经有了结果的。”卫如蔓安慰自己，只能寄希望与别人了，“之前我与祖母早就说过了，要去白马寺看看母亲，想必这么多日下来，母亲的毒是去的差不多了，当年的事情还是得问个仔细的。”
素雨叹息一声，这才点了点头。
身为卫如蔓的贴身丫头，素雨自然是帮着卫如蔓的，这前几次小姐和夫人谈话，免不得都会被夫人言语刺激不说，还巴掌招呼，她是着实心疼的。
此刻，七皇子府上，秦侧妃双手轻柔的按在楚慕玉宽厚的肩膀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脸上布满了得意的笑容：“殿下，之前臣妾布置的人最近可是发现了好些个钉子呢，这张大网如今已经布下了，真不知主动跳入其中的，会是谁呢。”
“哼，还能是谁？小九一直都不愿意跟我们正面交锋，怕是得到消息也不加理会，更何况好他身边不是还有顾元修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吗？他最近不是一直关心千工坊的事情？哪里能分心担忧这事情啊？”
楚慕玉一脸的自信：“怕也是只有我那个可怜的四哥才会这般愚笨了。”他的手轻轻一勾，秦侧妃身姿婀娜的倒在他的怀中，“还是爱妃计谋高深，这一招便是本皇子也是自愧弗如的。”
秦侧妃爱慕楚慕玉，虽说他的母妃身份低贱，以她的身份，虽然是商户人家出生，但是嫁给一个官员当妻子是没有问题的，却是为了他甘愿当了侧妃。
眼下瞧着楚慕玉这般说话，当下边反驳了：“殿下这是哪里的话？淑敏这辈子都是殿下的人，都是殿下教导有方。”
这话说的楚慕玉一阵大悦，两人自然是好生温存了片刻。只是前头却有那些个不长眼的小丫头闹事，楚慕玉的脸色立马就放了下来，秦侧妃也是好生恼怒，只是听闻那小丫头的话，秦侧妃眼睛就是一亮。
“殿下，是妹妹的事情呢，怎么说她也是殿下明媒正娶之人，若是出事了不好交代的吧？”
楚慕玉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哼，本皇子还需要跟谁交代吗？不过就是一个贱人而已，本皇子看的起她才让她入门的，她倒好，成日里折腾个不行，真当咱们七皇子府是她做主子怎么的？”
这话听起来显然是怒气十足，秦侧妃嘴角微微扬着，心满意足的起身随着楚慕玉走出大厅，前头那小丫鬟见到两人，连忙行了一礼，这才将事情细细说来。
秦侧妃一听闻那历来几乎都被人遗忘的小贱人是被人欺负的想要投湖自尽，笑的眼睛几乎成了一条缝了，她神情自得：“殿下，既然她不愿意活着，殿下还是干脆赐她一死算了，合着她生是殿下的人，死还是咱们七皇子府的鬼呢。”
楚慕玉轻哼了一声：“带路。”
秦侧妃瞧着楚慕玉并不表态，心中便多了几分惶恐，其实她是一点不将那人看在眼中的，一则是她是殿下为了赌气才迎娶进府的，听闻到现在还没破了身子，可见殿下是多么厌烦她的，二则，听闻九皇子对这贱人很是心疼的紧，殿下素来与九皇子不合，秦侧妃自然是想着往死里整她的。
只是这么多日子下来，到底她因为殿下的大事而操心着，便也没管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只是没想到她没动手，府里头那些个不安分的狐媚子却是坐不住了，忍不住对她恶语相向呢。真是可怜呢，娇滴滴的一个读书人，父亲不过才是一个秀才，在那些人眼中哪里能有什么地位？瞧瞧，老话果然是不骗人的，女子无才便是德啊。
秦侧妃心中这般想着，脚步却是一刻也没停歇，转到桃花坞时，眼瞧着那一丛丛茂盛的粉色花骨朵在树杈间，心中便是冷哼一声。
果真是狐媚子，这一院子的桃花难道不是为了引得那些男子翻墙而来？
楚慕玉却是紧走几步，很快到达湖边，此刻一身湿漉漉，衣裳几乎全部贴紧了身子的刘侧妃奄奄一息，边上正有一个女大夫诊治着，见到楚慕玉来了，那大夫当下起身，躬身道：“小女拜见七皇子。”
“她怎么样了？”楚慕玉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他虽然往日里常常针对楚慕鸣没错，甚至不惜花费重金迎娶她进府，但是真真切切不想她出事的。楚慕鸣那小子的性子他清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如今秦侧妃的布局正是紧要关头，若是这位死在府，楚慕鸣怕是恨不得要啖他的肉，若是与楚慕真勾结，对自己下手，怕是哭都没处去。
他是凭借着自己的本事拼搏如今，才有了这般地位的。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一切打水漂？
“回七皇子，侧妃娘娘大约是受了惊，加上此时天气阴寒，怕是得了伤风，怕是要躺一段时日的。”
楚慕玉当下长舒一口气，低头看着浑身颤抖的女子，眼中微微眯着，他轻轻出声：“你若是想要你的家人都好好的，最好祈祷自己能长命百岁，否则我既然能够娶了你，便能haunte娶了你妹妹……”
原本眼睛一直微微闭着，眼不见为净的女子猛地愕然睁开双目，似乎是诧异楚慕玉如何能说出这般心狠的话来，然而仅仅片刻后，她便苦笑一声。其实一早便明白了不是吗？他并非楚慕鸣，那个温柔的只会将自己捧在手心的男人。
此刻她还深深记得他的话：“我不能娶你，并非我不心悦与你，而是我深知皇家无情，你最是单纯天真，若是真当了九王妃，怕是要成日里担惊受怕。”
她苦笑一声，若是早知如此，当初便是拼了自己的名节不要，也要嫁给楚慕鸣。而如今，一切都已经晚了，此刻她心中对楚慕鸣竟不知道是恨多一些，还是爱多一分。
楚慕玉见女人的笑，这才冷哼一声，吩咐下人：“还愣着干什么？既然她想死，本王就偏偏不许，你们看紧了她，可千万不要弄出什么乱子来，否则本王定然饶不了你们。”
瞧着刘侧妃被人抬着离去，秦侧妃这才轻轻上前，好话安慰着怒火上涨的楚慕玉：“殿下可莫要再生气了，横竖不过是一个棋子而已，往日里是殿下仁慈，想着给她一些自由，现如今是她不要的，也罢，殿下对她也是仁至义尽了，何必苦恼呢？”
“敏儿，还是你最了解本王。”楚慕玉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只是到底是让你受苦了，待他日本王登上那个位置，母仪天下的凤位便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