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如蔓转动了一下眼睛，瞧着就是古灵精怪的模样，看的老夫人一阵畅快。
“祖母，这事情还不简单？派个人直接去宁府说一声就是了，之前蔓儿还去过宁府，外祖母和几个舅母怕是一直闷在府中呢，少不得她们也是要一起的。”
卫景荣也没有反对：“届时我们多带些人去，这样也热闹些。”
卫如蔓意外的看了一眼忘记卫景荣，才不过几日不见，还真当刮目相看啊，之前这大哥说话哪里有这般好听？所谓的多带几个人，自然是护卫了，之前卫如蔓两次在白马寺遭遇埋伏，是有些心有余悸的，就算卫景荣不说，她也是要仔细安排一番的。
老夫人似乎一点没听到卫景荣话中的意思，连连点头：“那敢情好。”
相比较这边的热络，一直沉默的卫成锋倒是引起老夫人的注意。
“锋儿，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卫成锋连忙回神，他想的自然是之前楚慕真拦下自己说的话，哎，心里头一片沉重。其实上朝的时候他就有些羞愧，是以退朝之后急慌慌的溜了，就是不想看着顾元修，臊得慌。
卫如蔓也有些好奇：“父亲，可是今日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事儿？”
卫成锋一抬头，瞧着几人都注视着自己，当下就是一慌。不过他好歹也是个四品官员，平日里威严还是有的，当下咳嗽了几声，朝老夫人道：“母亲，其实没什么事儿，就是荣儿不很快就要考试了吗？儿子这心里是担心着呢。”
卫如蔓和卫景荣对视一眼，两人自然是瞧出来卫成锋的异常的，这明显的假话自然也瞒不过老夫人，只是她毕竟是卫成锋的母亲，对这儿子实在太了解不过，看破不说破。若真是到了那山穷水尽的地步，卫成锋也不至于能够坐在这里同他们一起吃饭了。
“是吗？荣儿这孩子我倒是挺看好的，不过今天不中，明年中也是一样的，你这个当父亲的可别给我宝贝孙儿压力。”老夫人半开着玩笑，直接转开话题，“来来来，阿紫最近厨艺的确不错，这道白斩鸡挺好吃的，蔓儿荣儿，尝尝。”
卫如蔓点点头，身后素雨当下上前用公筷夹了鸡肉来，她刚想吃，就瞧着院外头一个人影闪过，顿时皱眉：“祖母，刚才那人是谁啊？可是祖母有吩咐？为何那般急匆匆的？”
老夫人是没瞧见刚才那一幕，倒是阿紫解答了。
“嘿，三小姐，你可是不知，那是李嬷嬷，也是跟在老夫人身边的老人了，老夫人一向宠着，哪里曾真的让她做什么活计啊？八成是家里那儿子有惹事了。”
老夫人一听这话，也是摇头叹气了一番。
“哎，她也真真是可怜人啊，也不知道她那儿子怎么染上的毒瘾，生生将原本好好的家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卫如蔓一听，知道怕是祖母也清楚这李嬷嬷的底细了。
话题一转开，阿紫就止不住话匣子了。
“可不是吗？按说李嬷嬷这么大年纪的人都该享福了，老夫人体谅她劳苦功高，没怎么使唤，她却也没闲着，做些针线活贴补家用。若不是为了她那两个可怜的嗷嗷待哺的孙儿，怕也是支撑不下去了。”
卫如蔓对府内的下人了解还真不多，之前是不关心，打从管家之权从何玉莲那边抢了过来，有陈嬷嬷这个靠谱的人在，她也不用操心。
更何况，这李嬷嬷是静思阁的，老夫人一向心思缜密，不信任之人哪里能放在身边伺候？因而卫如蔓也没关注。
此刻听阿紫这般提及，她心里头没来由的就是一个咯噔。
按说对于这样的老人，主家基本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然而卫府如今这般境地，由不得卫如蔓多想，李嬷嬷这样一个人，很容易被人利用的。
老夫人看了一眼卫如蔓若有所思的神情，想必是猜到了几分，这才道：“蔓儿啊，这些老人都是随着我们一起过了苦日子的，那时候不离，现在怎么能弃了呢？人呀，总要感恩一些的。”
知道老夫人这是在提点自己，卫如蔓笑着点点头：“祖母，蔓儿知道了。”
偏僻的小巷子中，桃花落了一地，一人踩着桃花瓣缓缓行走在其中，这里是京都有名的桃花巷，闻其名便知，这里也是有名的烟花之地。
楚慕真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左边的小门。
桃花巷中住的这些个主子，无一不是被人从那些地方赎出来的，养在这里自然是为了避人耳目。那些个达官显贵平日里也没日日来这里享乐，因而这桃花巷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安静的，京都人都知道这些隐秘，那些个家世清白的哪里愿意踏入？因而便是白日，便是这巷子开满了桃花，此刻也是一片沉寂。
有心人利用这点，在这里租赁了一个小院子掩人耳目，也是极为正常的。
楚慕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此次来却觉得足有千斤重，正当他犹豫的时候，鼻尖动了动，血腥味？
辅一踏入其中，楚慕真的眼珠子就瞪了起来，院子里一片狼藉，正对着他的，是一双死不瞑目的双眼，这女子楚慕真不陌生，正是以她的名目在这里租赁的，花名离月。
楚慕真皱眉，低头仔细查看了死尸，又用手探了探温度，已经冷了。看起来自己来晚了，他心中的恐慌越来越大，好似原本密不透风的网被人扯开了一个小口子，却怎么都弥补不来，越拉越大。
“进去看看。”在他的吩咐下，隐藏在暗处的五个人闪现在院子里头，很快冲入里头。
片刻后，五人毫发无损的出来，对楚慕真摇了摇头。
楚慕真不可置信的踏入其中，皱眉环视一圈，里头的家具东倒西歪，地上血迹斑斑，却是没见到人影。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这是启明在京都的据点之一，如果这么轻易被人端了，那么其他的呢？
楚慕真隐藏在袖子中的手微微颤抖着，此刻没人清楚他内心的恐慌。
“走吧。”良久他才轻轻道，此地不宜久留，既然被人端了，在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的情况下，他出现在这里，无疑是给自己惹麻烦。
之后楚慕真又去了其他几个据点，让他稍感安慰的是，里头的人还在。
“殿下，这事情还是让启明的人自己去处理吧？”秦羽瞧着一直蹙眉的楚慕真，到底是看不过去，这才提醒，“或许他们只是巧合而已。”
这句话引起楚慕真的注意，他轻笑：“巧合？”哼，什么巧合能够让启明一个据点毁了，而且重要之人全部都不见了，只留下一地的狼藉，甚至连个寻常熟悉的人都没有一个？
“秦羽，你说为何这般凑巧？”
秦羽默不吭声，事实上在殿下身边这么久了，他说的这些他又岂能不明白？
“可是殿下分明和启明那边合作的不错，为何启明会这般对待殿下？”这是他不解的。
楚慕真轻哼一声：“我娶了东辽的两个公主，你觉得呢？”
他冷着脸，眼睛微微眯着：“况且，或许他们现在已经有了更合适的人选了呢。”
谁？这是秦羽下意识的反应，然而一想却又是了然。
这整个大楚国，如果真有一个人能够和殿下相比的话，必然是七皇子了。至于九皇子，他有圣上的支持，又何必铤而走险？
“哼，回府。”楚慕真心中十分清楚，若真是如自己猜测的一般，看起来楚慕玉那边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因为勾结启明，他肯定跌落谷底，这是他绝不容许的。
楚慕真自然不清楚，此刻的楚慕玉根本就没发现他和启明之间的关系，那据点的确是被他发现了没错，可是出手之人根本不是他。
不过眼下他的愤怒可不比楚慕真来的少。
“什么？你说杀害淑妃娘娘的人被查出来了，是我的护卫？”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一盆污水就这般落在自己头上。
边上的人身子颤抖了一下，这才解释：“殿下怕是不清楚，这个名叫刘影的人此前的确是跟随在殿下身边多年，前阵子不知是何原因辞了这差事，说是要回老乡，却不想，却是出现在了宫中。”
“砰。”楚慕玉一拳打在桌面上，咬着牙，“现在难道还不清楚吗？肯定是楚慕真，哼，好一个四哥啊，居然跟我玩这一手。”
如果有谁对他身边的人这般了解，那必然就是曾经在他身边待了许久的楚慕真了。
“卑鄙小人。”
楚慕玉胸口不断起伏着，然后微微摇头：“不成，我不能坐以待毙，楚慕真竟然敢阴我这一手，那我们就要让他难受一回，刘晓，之前让你去调查的秦森呢？怎么样了？”
那刘晓面露尴尬，立刻跪了下来。
“今早发现那秦森不知怎么的，居然逃走了，看样子应该是回到四皇子府上了，不过属下发现了这个。”他忐忑着一颗心，双手递上一物，还没等楚慕玉查看呢，生怕被斥责，连忙解释：“属下已经查证过了，这东西是启明那边的，是信物，正如殿下预测的一般，这个秦森定然是奸细。”
楚慕玉听到这话，原本愤怒的脸一变，哈哈大笑了起来。
“楚慕真，你也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