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溪眨了眨眼睛,嘴角含着笑意,对司阙所说的话不置可否,当初经历了那么多事,也没见她害怕得眨几下眼睛,现在更别说了。
而且她从小体质就与平常人不一样,在某些特定的时候总是能看见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要不是小时候有婆婆在她身边照顾着,现在夏溪都不敢确定她精神是不是正常的。
不过,也还好有那么多年的经验在做底子,所以之后不管遇到什么事,她都能保持与平常一样的平静。
望向司阙看着的那一个地方,只不过一眼,夏溪就有些吃惊的张大了嘴巴,随后打量似的瞟了眼旁边这人:“就这种程度,你还让我害怕?”
一个洞穴向外翻似的立在墙边,从里面吐出了许许多多黑色的雾气,等到散发到这一片空间时又看不见,只是现在她眼中所能看见的也是一片黑白。
仿佛借了一双诡异的眼睛。
“这是一个鬼门,每到子时从里面就会有各种各样的鬼魂来往,在天亮前那些东西又会回到他们原来呆着的位置。”
摸了摸夏溪的头,司阙静声解释道,眉眼淡淡的,看不出半点情绪,仿佛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就算他没有以往的那些记忆,可是并不代表着遇上这样事情他就会退缩,而且心底有一道本能在驱使着他一定要进那一个柜门里面瞧一瞧,否则的话,以后这个城市将会迎来巨大的危机。
他虽不在意外面那些人的死活,可是不管怎么样,在这个城市里生活了好几年的时间,若说没有半点感情,是绝对不可能的。
如果能举手之劳,一般的替他们解决一个麻烦,他不介意。
“要不要进去看看?我倒是对里面的环境有些好奇。”
夏溪伸长了脖子向那鬼门里面看去,可除了一个淡黑色的漩涡之外什么也看不见,从小她虽然能与那些奇怪的东西有短暂的交流,可都是那些东西出现在她的世界,她还从来没有踏进那些东西的领域。
现在有这一个机会,不得不说,她内心有些隐隐的激动。
“好好牵着我的手,千万别松了。”
夏溪挑眉,没有说话,可是握着司阙的手却更加用力,仿佛在用行动告诉他,她一定会安分。
两人的脚步几乎在同时踏进了一个漩涡,夏溪只感觉眼前一晃,就来到了另外一个奇怪的时间。
在这个世界没有外面那个世界的灯红酒绿,也没有那个世界的欢颜笑语,有的只有一片阴森之气。此时他才真正的不由得开始庆幸自己身体里她一颗神秘的种子火焰。
若不是有那个种子火焰的保护,她现在也不可能安然无恙的呆在这里,夏溪一直都记得夏婆婆是如何嘱咐她的,要是没必要,千万别接近这一些阴气盛行之地。
可她没有听话,在那一刻她选择性的忘记了夏婆婆所说的,因为对于那一只幼小的鬼魂,即使是被烦的无可奈何,可溪汐心里依旧有那么一丝的舍不得,而现在她胸腔内的心脏跳的如鼓一般激烈,她明白这件事很不简单。
更何况隐隐约约的她似乎听见了那一只小鬼的惨叫声,声音是那么无奈无力,痛苦愤恨而又无能为力。
她没办法对这一切视而不见。
也许是为了让自己更放心,或许是为了身边这个人的身子,也是体谅他今天的体力劳动,司阙很快就推翻了自己先前那一番要紧紧握着他手的命令,直接伸手将人打横抱了起来,用力的保护在胸前。
在这么奇怪的环境里,夏溪还有心思去注意他脸上的一切表情。
司阙很淡定,仿佛这样的举动太平常,甚至还有心思低着头对夏溪挤眉弄眼,声音淡淡却含着一丝宠溺:“我抱着你,我们无论如何也不会走散的,我可不像你那么傻。”
就算是紧紧握着手又如何,那样说不定也会有意外从中间将他们分隔开,而现在他们二人宛如成为一体,就算是对面有一刀劈下来,也只会将他二人同时劈成一半,而不是将他们两人劈得分开。
死也要死在一起。
司阙的爱很变态,他做不到自己一个人去死,而将这个自己不放心的人留在这世间,除了害怕这人被其他人欺负之外,还有心底那浓浓的占有欲。
同时也绝对不允许她先出什么事情,就算以后,司阙也早已想好了,那时候他们俩一定要在同一时间闭上眼睛。
谁也不先离开谁一步。
夏溪没有矫情,而是伸出手主动的勾着司阙的脖子,然后在他唇角留下一吻。很自然的,他俯身加深了这个吻,直到在她口腔里留下属于他的印记,和两人的嘴唇发麻。
“你如果想亲,回去以后我们在床上亲个够,可现在不行,你要忍忍。”淡淡的音调却含着别的意味,明明是暧昧无比的话,却被司阙一本正经的说了出来。
一句话听得夏溪面红耳赤,伸出拳头,不轻不重的捶了一下司阙的胸口,耳垂红的有些目光躲闪。
这话说得她像是多希望两个人亲近似的,可是就在刚刚,确实是她主动勾引司阙,所以才会连累得两个人气喘吁吁。
不过幸好这破男人是极有分寸。
“你的流氓气质,早在很久之前我就发现了,只不过现在变得更流氓了。”
小小声的话,随着司阙的脚步一同钻入他的耳中,可是司阙只是勾了勾唇,并没有介意夏溪话中的埋怨意味,而这个地方也太过危险,他不能有半分的懈怠,因为这一次,他不再是一个人。
走着走着,夏溪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忍不住抬头诧异的望着司阙的面孔,犹豫了一会儿才问:“你不是已经失忆了吗?怎么还会记得这些东西……”
以前的俞子城没有反应,那是因为他本就身份不凡,可现在的司阙除了身份不凡之外却什么都没有,包括最基本的记忆。
“这几年我都在反复做一个梦,梦里有人在反复的跟我强调一定要做好事,也会时不时的窜出这样的环境,还有其余各种各样的东西。”
“所以你做了什么?有没有怀疑自己是神经病?”
“没有,最后我派人在非洲打了很多口井。”
司阙缓缓摇头,低沉悦耳的声音不停的在夏溪耳边响起,倒是缓解了她那微微紧张的心情,眼看着司阙七拐八拐的走着,可她却一个字也没有问。
有他所在,便是心安之处。
不知何时,司阙的脚步慢慢停了下来,半眯着眼睛漠然打量着五丈之外正在发生的事情:“我看见你那一个小鬼朋友了。”
小鬼朋友?
如果没有后面那两个字,司阙一定会果断的转身离开。
随着斯却毫不在乎的声音,半夏慢慢的从他怀中转过了头,看着那无丈之外正在发生的事情,有一只小鬼正被束缚着四肢在地上打滚,口里不停的发出痛苦**。
不可置信使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她从未想过,原来世上竟有能让鬼痛不欲生的刑法!可是直到这一刻亲眼看见之后,她才发现,原来那一些上刀山下油锅并不是说说而已,因为眼前的一切就能证明。
可这里并不是地狱,那些人又为何对小鬼动用私刑?
“他们在做什么?这是想让小鬼头魂飞魄散吗?!”
人已经死了一次变成了鬼,可鬼要是再死一次呢?
那就是永世不得超生。
慢慢悠悠的打量了一会儿,司阙才开口道:“这只鬼跟在你身后也有不短时间了,估计是沾染到了你身上的气息吧。”
而夏溪身上沾染最重的气息,便是属于他司阙的。换而言之,就是那一只小鬼头的魂体上,也沾染到了他的东西。
正是因为那沾染到的东西,所以才会被其余的鬼群起而攻之。
夏溪愤然的从司阙怀中跳下来:“太过分了吧,我们快想办法将小鬼头救出来吧,再又要被他们这么折腾下去,小鬼头铁定活不成了!”
那么严重的刑法,刀片一下又一下从小鬼头身上划过,看得她一个外人都不忍心,可那一些正在动手着的人,又是怎样才能下得了那个手?
“他已经死了。”司阙凉凉张口,在夏溪表情下一刻即将开始变化的危险之前,他又快速抢先说道:“不过还是可以救一救的。”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救鬼一命呢?
司阙不明白,而夏溪也没给他思考的机会,竟是拉着他的手直接冲进了鬼堆呢!两人一人是纯阳之躯,另外一人身上带着火焰种子,正是最克制鬼魂的对象。
“你们这些小鬼,快给我放开它!”
颇有一种英雄救美的霸道,夏溪嘴里一边嘶吼着,脚下的步子也不停,顺便还加重了被司阙握着的那只手的力气。
势如破竹也不过如此。
“夏、夏溪?”
被折腾得奄奄一息的小鬼头努力睁大眼睛,望向那正向自己靠近的人影和那实实在在的躯体。
所有的倔强在倾刻间烟消云散,最后,还是不自主的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