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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老王庙

北洋捞尸档案 落花非烟 3871 2019-04-15 16:03

  

那天去捞小发爹的尸体时,**子在船上和我说了不少奉节县里的见闻,其中就有这座老龙庙。

县城里本来只有一座龙王庙,千百年来也只祭这么一座龙王庙。直到两年前,辫子会刚刚在奉节县城里露面,那时的堂口没什么势力,还被本地的守军三头两会端一把,怎么都发展不起来。

后来辫子会请来了一位旗人,自称是铁帽子王的使者,并带来了两位天理教的大法师,称皇室已封天理教为后清的护国神教,那两位大法师为天理教的护国法师,俗称国师!

当时那两位国师当着守军的面宣称自己能上通天庭知天命,神仙附体打不死,还说龙王峡里的老龙王因为投靠了袁项城,为袁项城的天下施雨违反了天命,因而被天庭撤职南天门问斩,现在新任龙王上任道先要治的就是投靠袁项城的人,只要一天不依心后室加入辫子会,天就在降下大旱。

结果半年后真的碰到百年不遇的大旱,一旱就是一年半:河流水位下降,井眼干涸,山地干粮食绝收。

而且河南等地还闹蝗灾,飞了不少蝗虫到巴渝境内,这叫旱上加蝗寸草不生。

因而原来的龙王庙神像被县里的人给推倒了,香火绝了,五个月前重新建起了一座新的龙王庙,奉了新龙王,原来的龙王庙就叫老龙庙。

而辫子会也因为得到了新任龙王爷的器重而拉来了一大批乞丐庄稼汉入伙,五个月间就壮大到敢跟地方守军抗衡的地步。

上次黄皮子带我们去个老龙庙,这次潜出城后,不到两柱香的功夫就来到了老龙庙。

再次来到老龙庙后才感觉到一股子荒凉的气息。

山有山神,土地有土地神,路有路神,桥有桥神,河有河神,井也有井神。

据古藉记载,每一座庙的神祇是由上天托梦于皇帝,由皇帝老儿诰封的,要么就是龙虎山的龙虎天师顺上天旨意册封的。

这叫封神!无论是皇帝老儿诰封,或是龙虎天师,都需要选日子开坛设法上诰苍天下封神祇。

推倒老庙供新神,这并非没有的事,可这也是有讲究的,这叫除封立德,也是需要龙虎天师或是得道高人开坛作法破掉旧庙神祇的法身,选址另立金身。

因为无论是由龙虎天师封的正神,还是民间野路子塑立的野神,只要受香火供奉、信仰依附超过一甲子,庙为古刹、神祇开灵。一但胡乱推倒一律视为亵渎神灵,凡受香火之里百里之内必招灾。

若是河神,其河域支干流延伸之地皆受牵连。

古人有云,宁折十座城,不毁一座庙,这并非夸大其辞。

面前这座老龙庙正好座落在梅江河的一个水湾上,好似一个瓢子,而老龙亩则落在瓢的中央。

再看河的对岸就是一片弯延群山,看这地势,风水地理什么我不懂,但关于水纹局势这方面,四爷带我走遍了长江三峡捞尸,逮着什么水纹局势就说什么,眼下这个叫水纹局势叫青龙瓢雨!

在这地儿建龙王庙,不说求雨有多灵,最起码不会让这地儿旱得像现在这般惨。

眼下正白日晌午的,周围的地方一片炎热,到了老龙庙附近百丈范围,地面却是一片阴凉,就像站在一具尸体上似的。

我大叫一声“坏了!”

马上三步并作两冲进老龙庙,只见老龙神像被推倒在地,脑袋滚在一旁,看那断头痕迹,这准非正常推倒摔断的,而是被人用锤子砸断再推倒的。

若是正常的除封,需要得道高人开坛诰天,最后黑狗血泼神像。而眼下这老河神神像跟本就没被除封,而是被人强者破坏。

再看龙头的额间,被人用凿子额像了一个大洞,塞了一团血布进去,取出来一闻,这是女人的射马布。

这叫‘斩龙污金身’!

老龙庙的河神不是被正常除封,而是被人强行斩了脑袋污秽法身的!

此法歹毒,会祸害一方河岸!若是再在这地儿上另立新庙河神,这就‘逆天篡神’,会遭天怒!

逆天篡神即讳逆天意别废旧立新。

老河神冤死,神祇念不散,怨气滔天,又逆天篡神招惹天怒。莫说大旱三年了,大旱十年都可能,除非有天子求情大赦天下:赦人、赦鬼、赦神灵,众生超脱。

“这他娘的倒底是谁的主意,好狠毒的招啊!”

李大锤见我这般神色,便问道:“小爷,这到底咋回事?”

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答他,我又想起了一些事,立即冲到老龙庙的后院,直奔那口老井。

河神来回河与庙之间不是通过天上走的,也不是在陆上走的,是从一口通河的井眼里遁走的。

所以这种井又叫龙井。

哪怕是四海龙王,想来地面上走走,也不能飞天遁地而来,得从通海眼的井里钻出来,那叫海井,又叫海眼。

我当下便抛了一个桶子下去,打起一桶水来。

头上正万里无云、炎日高照,阳光似火箭一般打在人身上,如照在桶里的井水时,却显出一层浅红色,拱起一把闻了一下,还有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我不禁吓得一时失手,有些惊慌地说道:“这不是井水,是老河神的尸血!”

话音刚落,老龙庙中凉风嗖嗖的刮,就像有个老人在耳朵怒诉着冤屈。

古有魏征梦斩径河龙王,今有辫子会逆斩梅江河龙王,前者是少施一毫水,后者是讳逆天意冤斩!

这可是滔天之怒,倒尽黄河之水都无法平息。

就在此时,肩膀被有拍了一下,眼神顿时清明,耳边哪来的风声,耳边只有张怀姗的声音:“喂,小混蛋,怎么进到这就惊惊诈诈神神叨叨的,又是冤斩龙王、又是河神尸血的。”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眼下这场大旱旱这么久也不是没有缘由的,要是以往,旱七八个月就算厉害的了,这次一旱旱了年半,若说与冤斩老龙庙河神无法,打死我都不相信。

这事虽玄,历上也有本记载的。

当下我便向张怀姗等人将这事详话简说一遍,李大锤一拍大腿,怒道:“他奶奶的,这事情辫子会那群畜牲做得实在不地道。什么叫别立新龙王求雨,分明就是怂老百姓自己造孽招来的大旱,不然早在年头就下早春雨了。”

李大锤脑子不够,只能看到眼前的,但张汉卿似乎想到更多,却又一声不吭不愿将他想到的说出来似的。

估计这与辫子会有关,他不说,我也不想多管。

可李大锤和张怀姗这正义二人党却不是个闲主。

李大锤一把拉着我说道:“小爷,辫子会的是是闲事,你可以不用管,可这老龙王被冤斩招天怒的事情你得管管。”

人事我都管不了,还让我会这事?不禁恼道:“你吖脑子有病,想平息冤斩河神天怒,得新天子登基之时大赦天下,赦天赦地赦人赦鬼神才行。”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张汉卿立即拍住我的手问道,眼中如有万道锋芒在闪动。

我又重新这话说了一次,他便陷入沉思之中,片刻后问道:“莫非除了新天子登基大赦天下之外,就没有办法解决此事?”

“法子是有,起码我没这道行办得了此事,得请龙虎天师与老龙王的冤魂谈判,若能超渡即可消灾,若不能解怨只能开坛作法斩掉新龙王血祭老河神,再祭天求雨。”我如实答道。

话虽如此,张怀姗却是不听,管你能干不能干,路边不平就要管!

见我转身想走,便张开手拦在前面,瞪着眼珠子说:“不行,明知有冤不伸张不是好官,见死不救都不是好人,眼下这大旱天时,多旱一天就多死一些人,百姓就多遭罪,你忍心吗?”

这事并不是我能管得了的,便叹了一口气道:“此乃自造孽惹天怒,我只是一河里捞尸的手艺人,又不是龙虎天师,更没四爷这等道行,实乃有心无力爱莫能助啊小姑娘。”

有道是秀才遇道兵,有理说不清。好男遇到小泼妇,满身是嘴没你说。

她才不听这话,再加上一个一根筋的李大锤,我也是被烦透了,索性应付他们一下,说道:“倒是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可试一下,如果不行,你们就哪儿凉快上哪坐,别来烦这碴。”

这个办法就是‘神游梦潭’!

我也不知道这法子灵不灵,反正是从四爷那些鬼怪野谈的古书里看来的,魏征梦斩径河龙王用的就是这个法子。

李大锤和张汉卿围着龙井烧了一圈八里香,再用红绳绕着井口绑一圈,然后做一盏孔明灯,红绳的一头系在孔明灯底下。

李大锤与张汉卿两人守在生死两位护法,面壁不能观井,张怀姗则躲进庙里,无论这里面有什么动静都不能看。

而我则在眉心间划开一道口子,在井边盘腿面井而坐,身边点着一片犀角香。

生烧犀,有异香,沾衣带,通神鬼。

就在孔明灯升到天空上的那一刻,万里无云、烈日当头的天空竟暗了下来,片刻后便暗如黑夜,老龙庙内阴风呼呼、神鬼嚎怒。

井边上的香烟猛地沉下井里,那一刻,如闻一把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随后就感觉身体深入了井中,周围一片冰水刺骨,有说不出的阴寒。

又如溺水者般陷入了窒息之中,脑子里一片黑暗,看不见任何东西。

最后脑袋一炸,像有什么东西要钻进我的脑子里。

刚才在眉心上划的那一道口子叫作:开天窗,请神入梦。

莫非老龙王的怨魂钻进我的脑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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