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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子夜戏楼

北洋捞尸档案 落花非烟 3909 2019-04-15 16:03

  

狗爷看见红头巾、毡帽子后吓了一大跳,立即收回枪,拱了拱手道:“我真是狗眼无珠,大水冲了龙王庙,请海涵,不知道兄弟伙是哪个堂哪一坛的。”

我还没开口,张汉卿便说道:“天字头,地字尾,嘉陵江畔磁器口。”

“唉呀,原来是磁器口大刀堂的哥佬啊。”这贼头立即眉开眼笑地跟张汉卿调侃了几句,就带着人离开了。

张汉卿这才对我说道:“奉节地偏,熊爷的独立军兵力吃紧管不到这来,这儿的肉不肥,所以袁大头也没派多少人来治,这的地痞毛贼几乎都是辫子会的,在这可以横着走,你刚才要是说奉节堂大梅乡坛,就漏馅了。恐怕我们到时难以脱身。”

我这才明白了个道道,是这理没错。随后又不禁对张汉卿的身份猜疑起来,可转念一想,他是什么身份又与我何干?

从昨天中午到现在已粒米没进,走来这一路已饿得我跟李大锤肚子直擂鼓。

本想和他们随便进一家馆子,随意吃点什么顶肚子,跟本不想去八宝楼,那就是个贼窝!

岂料那小辣椒就是个祸事精,和李大锤主傻大愣一拍即合。

“大妹子,走,哥带你去八宝楼吃正中地道的辣子梅河黄骨鱼,喝最烈的烧刀子。”李大锤大咧咧地带着张怀姗走向八宝楼。

走时,张怀姗还回头白了我一眼,哼哼道:“大锤哥,咱们吃饱了就杀到寿材铺去找小发。”

这两家伙一唱一和越走越远。

真是他娘的,哪儿不去非得往贼窝里蹲。我和张汉卿对了一眼,哪能跟着去了,万一有个事也好照应。

这回可真是自投罗网了。

只求安稳吃顿饭,但愿别遇上什么麻烦事!

尽管现在三省大悍,作物大部份绝收,别的客栈进不起高价粮、黄金菜,像八宝楼这种腕粗腰杆硬的老店,却自有他的一套粮食供应渠道,每逢涝旱都赚到盘满钵满。

此时已是膀晚饭点,八宝楼里已人满,甚至还有一大群头顶毡帽的人站在店外排着队。

我和张汉卿早就将帽子和头巾藏好了。

店里出来一伙记,见我们带着草帽在一旁排队,便立即招手,说道:“几位爷,一看你们贵气,里边请,不用跟这群臭要饭的排队。”

李大锤和张怀姗也不过气,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八宝楼一共有三楼,一二楼全是扎着红头巾的人,有庄稼汉、可最多的还是叫花子。

走在楼上时,我悄悄地向那伙记打听了一下:“伙记,以前我跟师父来过贵宝楼,这的招牌菜辣子黄骨肉味道没得说,百里八县的人都慕名而来,虽然热闹,可没眼下这般,不但座无虚席,人还排到百八里地外,而且还有这么多叫花子,难不成常贵的在开布施大会?”

那伙记吓了一跳连忙捂住我的嘴,嘘的一声,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位爷,听口音就是从夔门那一带的。小的给您点个醒,以后见到这种头戴毡帽、里面扎着红头巾的兄弟千万别称叫花子,得叫义士,或者称一声英雄。如果看到身穿白袍或是黑袍的得叫大士,他们都是辫子会的兄弟。”

随后他又小声地说道:“爷,看见那几个身穿红袍的姑娘没有?她们就是辫子会红灯堂的红灯娘子,这些菜和酒都是她们送过来的,咱们八宝楼帮免费煮。帮为报酬,辫子会县坛每天提供过来的一车酒、半头牛、四百斤猪肉、十担黍米及十担高梁,这些新入伙的兄弟吃剩下多少就是我们的了,一直提供到七月七。”

李大锤耳尖,瞪大着眼珠子惊呼道:“他娘的,你们这是要发了,让这些叫花子天天喝稀吃窝窝,连块肉都没有,这半头牛四百斤猪肉都钻你们腰包里去了……”

这可吓得这伙记跳起来,连忙捂上李大锤的嘴,还好楼里人多杂吵,没几个人注意这里。

这伙记不敢再和我们唠嗑下去了,正儿八经地问我们几位要吃点啥。

李大锤立即大刀金刀地坐下来说道:“来一大盘辣子黄骨鱼,两篮子鸡汁锅贴、三斤牛肉凉片、四大碗招牌抄手,五笼小汤包!”

“再来六斤烧刀子。”

那伙记听着眼睛斗大,这么几个人能吃得了这么多?可一见大锤这块头,这还是他客气了。

但这一顿也不便宜,伙记怕没钱付,便吆喝道:“四位客官,一共二十六块,是哪位爷做东呢?”

这可是一记潜台词,问的就是你们有没钱付。这会轮到李大锤傻眼了,菜是他点的,可银子没半毛。

张汉卿将三个十元面值的银元摆到桌面上,说道:“酒要最好的,肉也要新鲜的,快上,不用找了。”

这年头各地大钱庄都有自己的钱票,但各地各庄的兑率都不一样,湖南那边一百块的钱票,到了奉节这头可能当七十块用,到了磁器口那头就有可能只当五十用了。而银元则是保值不变的,永远重六钱四分八厘、九成纯!

这伙记立即爽快地应了一块下去了。

他们说什么,我没听进去,脑子里一直在想着一个日子:七月七!

小发爹留下的提示是七月七,辫子会也只在八宝楼这里提供一天一顿免费伙食到七月七!

这绝不是七夕节那般简单,他到底想提示什么呢?

要是当时点烟问冤时没被中断破法,倒是能猜到五成,现在连一成都没有,只是隐隐觉得不安。

除了看出七月初七这个日子以后,在没破法的时候还隐约看到一些东西,破了法之后就忘掉了九成,只听见小发的阴魂有水里向我呼救。

人即将死,其言未必是善,但阴魂只有一根筋,无论是恶是善,都不会撒谎,预知的东西比仙家算的还要准。

小发到底和七月七是有啥子关联?

四爷说过,这年头好心未报有好报,阴魂托事办了未免能积阴德,可要却之不理,真要出了什么人命关天的事,这辈子都不能安生。

人事好推,鬼事难拒。

我正出神地啄磨这些事情的时候,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异香,把我肚里的肠子都给勾出来了。

伙记已经把菜上完了,那一盘凉盘牛肉做得真是香,李大锤连招呼都不打,伸手过来就抓了几块往嘴里大块剁,眼珠子顿时瞪得大大的,嚷道:“好吃,比我两年前吃过的都要香十倍!”

张怀姗也忍不住馋,顾不上姑娘家的礼仪,夹起牛肉片就大块剁,还一手拿抓一个小汤包,咬开一口里头全是汁,顿时香飘满楼,底下那些‘义士’们顿时咽不下窝窝和碗里的黍米稀饭了,一个个眼珠子都绿了,抬头看上三楼盯着我们这一桌。

或许是伙记得了赏钱,心里高兴,对我小声说道:“几位爷,别介意,那都是一群叫花子庄稼汉,没钱就只能每天吃一顿辫子会的布施。”

随后想了一下,又说道:“再告诉你们一个热闹事,红灯堂租下了八宝楼后头的一间戏楼,要是你们在这住店,找一间位置好的房间,再配上一个千里筒,晚上子时一到准能看到红灯堂的仙姑和金玉堂的仙童们合唱大戏,有穆桂英挂帅、扬家将大破天门阵等名曲,连唱一个时辰,可热闹着。”

半夜子时唱大戏?李大唱当下便说道:“伙记,子时唱戏给鬼听么?”

这伙记脸色大变,立即捂上他的嘴,说道:“大爷,别在这里乱嚷嚷,让红灯堂的姐妹听去了,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什么叫唱红鬼听,那是唱给辫子会新入伙的弟兄听的。”

红灯堂是辫子会的女子堂口,清一色的妙龄女子,她们子夜时辰给一群叫花子庄稼汉唱什么大戏呢?

随后才知道,这戏也不是谁都能听,只有手持新入伙的半张续票才能进去听。至于为什么要在子时开戏,这伙记却闭口不谈,只是说这戏会唱到七月七,要是我们在看戏时看见了什么怪异的事情,千万不要声张,否则会招祸!

唱到七月七?可能会看见些奇怪的事情?怎么又与七月七有关?那一瞬间我有种不详的预感,连忙走到窗前打开窗向外望去,一条内城河从八宝楼后头流淌而过,那座戏楼就搭在城河旁。

我正想冲回头问那伙记七月七是什么节日时,他已经忙去了。

李大锤却是一边大块剁着五香凉拌牛肉,一边大口喝着酒,见我如此神色,便说道:“小爷,不就是一群小姑娘子夜唱戏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张怀姗本来也跟着大块剁的,此言一出,我们几人面面相窥,心底不由地觉得一阵诡异,却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李大锤那几份酒意也顿时没了,偷偷地看了一眼下面那几个红灯堂的小姑娘,她们也正好看向这边。

滚刀肉这大嗓门就是一座炮,开口准能让屋子震三震。

也还好八宝楼里杂吵,将这大嗓门抵消了不少,也不知道那几个红灯堂的仙姑听去了没。

我举起筷子瞪了一眼李大锤:“你吖的,嗓子再不把门,老子一筷子戳哑你。”

他也是个大大咧咧的家伙,眼下不适合讨论这些事,便继续大块剁:“吃吃吃,都躺开肚子吃,反正吴大爷有的是银子,这的肉香到能把利子吞了,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以后想吃就得扒老远的路回头偿。”

说着就和张怀姗敬了一杯。

张汉卿也对这里的包子和牛肉赞不绝口,反倒鸡汁锅贴一张没吃。

可不知为什么,我闻着这肉的香味感觉有些怪,那盘牛肉里的肉也不全是牛肉,好像三片里杂着一片肉色像羊肉的肉片。

我咬了半片,嚼了两下猛然吐了出来!然后又掰开半只汤包,嗅了一下里边的肉,偷偷地抓出一把糯米,将汤汁倒在上面,糯米顿时传出一阵咸鱼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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