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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老牛落泪

北洋捞尸档案 落花非烟 5084 2019-04-15 16:03

  

丑时三刻,天空突然雷光闪动,悍了一年多没见半滴雨,老天爷终于降下了一场久违的甘露。

“下雨了,终于下雨了!”

我隔老远就听闻李大锤在兴奋嚎叫着。

是啊,蜀滇湘黔等地已旱到近乎颗料无收。蜀地是中原粮仓,但今年自打开春以来就不见滴雨,否则也不可能一把火烧通天。

雨噼呖啪啦地下,那通天的火就像被龙王爷一个喷涕压了下去,那阵阵凉意让不少人从雨夜醒来,

那些晕倒在地上男人也纷纷被雨淋醒,见此情况,我也顾不得雨还在倾盘而下,戴主斗笠雨蓬就飞奔向大门口与大锤等人汇合,然后一挥手,轻喝道:“快走,寨里的人要醒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李大锤此前还老嚷着要跟我去闯闯,现在真到要走却迟疑了,问道:“你还是还有点尾款没拿到么?”

“还等这些麻匪醒来拿尾款?赏几颗枣子我们吃还差不多!”说罢,我便带着张汉卿两兄妹冲出了寨子,走进前方的黑暗之中,至于李大锤,也管不得他怎么想了。

毕竟故土难离,我在没有跑湖南这趟活时也常嚷着不想看见四爷那张死了爹的雷公脸,可一个月没见就快把我给想死了,恨不得现在就被他揪着耳朵念叨。

我们刚走没半晌功夫,李大锤就跟上了。

真没瞅出这家伙块头大,跑起来灵活得跟猿猴一样,可他刚跑上来,就听闻后面有狂乱的马蹄声传来。

李大锤说道:“胡小爷,别的人都死了,就剩下李敬天这畜牲没摔死,又给爬了上来,现在正带人骑马追来,怎么办。”

山鬼道人已死,一切祸事已解除,这老畜牲没了顾忌,第一时间就是杀人灭口,要是被追上了,我们四人都得死。

后面几十杆枪,拼是拼不赢的,当下便带他们到山上躲,刚走到山腰下,便听闻马蹄声在山脚下停下。

山上的草已烧光,躲无可躲。

李敬天哈哈一笑道:“李大锤,那老杂毛已死,再没有能保得住你,送你们一起下去见阎王吧。”

说着就抓起火铳向我们开始,估计火药被打湿了,连扣几十钣机都没动弹,随即大喝一声道:“抄大刀,女的留下来玩玩,去去秽气,男的全他娘的剁了。”

可他话音刚落,突然哧溜一声,一道箭矢贯穿了李敬天的眉心,啪的一声打进了他身后的树上。

只见李大锤手持着一把驾弓,再次搭上一根箭,说道:“刚才那箭是给干娘射的,这一箭是给妹子射的。”

啪的一声,又一支驾箭贯穿了李敬的喉咙,打进他身后的树上。

然后是第三支破心轮,第四支破脐轮。

这老畜牲跳下地井都死不去,并不是天不收奸,而是注定最后要留给李大锤亲手了结他。

李敬天至天都不相信这个从不敢对自己人下手的软蛋,居然最后会动手杀掉他,倒在地上抽畜了两下就没气了。

他被破了三轮,想做鬼回来报仇都没机会了。

李大锤情绪终于失控了,跪伏在地上仰天咆哮道:“干爹,干娘,妹子,小侄儿,你们黄泉路上安心走吧,该收的人,老天爷已经收了!”

李敬天死了,还有几十个汉子手持大手站在山脚上盯着我们。

又方对峙了一会后,其中一个汉子转过身去,吆喝道:“大当家被叛徒杀了,我们追。”

说罢,就上马沿着大路往通往县城方向追去。

其余的汉子也是一挥刀嚷道:“那叛徒往那边逃了,快追!要是让他们把我们这的丑事传出去了,龙桥老少爷们的脊梁骨都得被人戳破。”

马飞溅起泥水,一群麻匪眨间眼消失得无踪无影。

李大锤缓过劲来后就带着我们抄另一条小道离开。

这一千凤凰火毁林万顷,幸好没风不然烧得更多。本以来为是一场及时甘露,没想到翻过几座山,就再没半滴雨。

这场雨就像龙王爷的喷涕刚好打在着火的山头上,火灭了,雨也停了。

我天生看狗眼,夜里走山路几乎不用打灯,在前方开道,又带着大伙翻过了三座山头,终于看下到一条山村小路,此时天已经亮了,我们也走到筋皮力尽没法再走,便在前面的小村子里向一户人家讨了些吃的,顺便歇歇继续上路。

李大锤对这一带倒也熟,指着村旁的一条小山道,说道:“顺着这条山道走三时辰就下到官道,直通奉节县。”

张怀姗哪吃过这种苦头,嚷着双腿快断了,不歇个两三小时就不想走了。

大家小姐就这德性,我将一小瓷瓶递给她,说道:“这是四爷配的舒筋油,能去瘀舍筋,别嫌臭,管用着。”

果然,这千金小姐闻到那股药味就装作想吐的样子,最后还是由她哥给擦的药油。

我也懒得理她,问李大锤要了半碗火烧天穹血喝混着他的指甲灰喝下去,肚子里顿时如同火烧油,如有小鬼在脑子里怨狠怪惨叫,不一会才缓过身来,山鬼老道下的小鬼降终于解了,但还是要休息一会才能恢复元气。

趁着休息这功夫便掏出一个油布包,取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封。这便是李敬山留给我的‘宝贝’了,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有一颗珠子、一封信和一本破旧的残本书藉。

信上写着‘四哥亲启’四个字。

看着四哥两字,我顿时头皮发炸,李敬山这老东西果然和老爹是老相识。既然是写给四爷的信,只能手油纸包起来收进裤子的内袋里,这可是用百年老鲶鱼的老鳔子阴干做的防水内袋,用来装最重要的物件。

李芷姗眼我拉着裤头塞东西,顿时脸红耳赤别过脸去。

“害什么燥,以后成亲了你不得羞死了。”我调侃了她一句后,便拿起那本书,书页竟是人皮阴干做的,上面的文字是人血和着朱砂写的。

这叫人皮血书。

只见这书封面上依稀写着:弥生道妙录。

著书人写着:白莲教奉天法坛弥生护法摘录。

原来这里面记着的是白莲教的法术!

我翻了几页后,便忍不住叫妙,这些法术都不需要多高深的道行就能使用,而且精妙高深,和四爷教我的那些不是一个路子,有几分像道术,却又比道术精简,少了许多类似跳大神的步骤。

虽然不是什么威力其大的道术,所记录的每一页法术都是非常实用的!

不知不觉中就看了两个多时辰,这才意犹未尽地用油布包起来,塞到裤子内层的防水袋里。

而那颗珠子则被张汉卿拿去研究了,见我准备要重新上路了,便将此珠还给我,说道:“如果猜得没借,这叫鲛珠,是从阴龙潭下那个鲛人的丹田里挖出来的。”

鲛人为之妖,与其它妖怪一样,修练五百年,渡过天劫可结内丹,称之为鲛珠,藏于丹田。挖之,口含可以鲛珠滤水化气,在水下作短暂呼吸。

除此之外,还另有一些秒用。

看眼前这颗鲛珠少说有一千年修为,这可是一件好宝贝啊。

我这才恍然大悟,要不是那鲛妖不是被挖了内珠,山鬼道人将其养尸成河妖后的实力会更可怕。

就在此时,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向张汉卿问道:“双喜兄,昨天晚上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你天生将相,又是童阳之身,应该不会有邪祟招惹你才对。”

张怀姗也很好奇这个问题,张汉卿想了一下,说道:“你知道昨晚行香的队伍,为什么每行一圈就少一个人么?”

其心我实里已猜到了几分,只想印象一下,可没想到接下来的这一番话让我大吃一惊。

原来张汉卿觉察行香的队伍有异常后,就向其妹借口小解,然后悄悄混进队伍里。因为当时天黑,我并没有觉察到他也混到里面前了。他跟着队伍圈行了五圈,发现每绕一圈,都会有一个形迹诡异的人带走一两个人。

当他跟到第六圈时便暗中跟着那人,一路来到了李敬山家,只见那人在后院的一颗焦树下当场砍掉两个人的脑袋,以血祭树,还跪下来对着焦树三跪九嗑,最后扯着喉咙如野兽般嘶鸣,如哭如泣。

张汉卿觉得自己身手了得,理应不会被发现,没想到邪门的是听闻了树中传出女人的歌谣,随后身后阴风袭来就撞邪了。

不过他隐约中看见了那个怪人的样子:眼生重瞳,脸想宛如美男子,却混身长满了绿毛。

他刚把话讲完,李大锤唰的一下站了起来,那反应大得很,吱唔了半会却又不愿吭声。

我将鲛珠收进百纳袋里,站起身来,说:“大锤,其实这个秘密你不说,我也猜得差不离,这个人就是我们在山鬼道观里见过的小道童,后来追杀我们的那个水魁。若我没猜错,其实那就是你干娘刚出生就被稳婆卖掉的儿子,他不是被卖给拐子佬……”

“而是卖给李敬天亲手弄死的!”

听到这,李大锤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我摆了摆手,让他别慌,继续听下去。

若我猜得没错,李敬天当时是将孩子扔到阴河上淹死的,李敬山找到其尸体后,就被山鬼道人带了出去,以白莲教邪法养成了水魁,山鬼观应该就是为此而存在,而且山鬼观底下一定还有一个山洞直通死人窝。

而那应该就是这水魁的住处。

李大锤叹了一口气,不吭声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说道:“这事情就这么着了,以后就安心跟我到长江边上混活计了,要是水下的活干不了,以你这膀子,当脚夫也饿不死。”

岂料张汉卿很认真地说道:“下水捞金和干脚力都浪费你这块头和枪法了,不如跟我到队伍里炼炼。”

这年头,最好的差事就是当兵了,李大锤却连连摇头,随后又是一副担忧的神色。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说道:“这忙已帮到头了,各安天命各自造化吧。”

这山村里有几头骡马,张汉卿花了些银子都买下来当脚力了。

现这世道,外面兵荒马乱,又遇天灾水比油贵,人都没吃喝的,这村里的人自然不想让两头牲畜占了三个人的口粮。

骡马当劳力还行,虽然速度不如马,爬山路的能奈却不是马能比。

走了两个多时辰,下到官道后,已是申时。

李大锤虽然没去过磁器口和巴渝城,对奉节县却非成熟悉,嗒巴着嘴皮,念唠着县里梁记的过桥抄手、和周福口的辣子黄骨鱼。

“你们不知产道,梅河的黄骨鱼是长江流域众多支河里最鲜最美的!周福口做出来的辣子黄骨鱼,能把你们舌头鲜没了,这家百们老店的老掌柜可是我们龙桥里走出去的!”

官道旁就是长江一大支流梅江河,一轮太西挂,河面波光鳞鳞耀眼得很。

我们四人各骑着一匹瘦骡马在江面走着,李大锤在一把口水一把吐沫地吹捧着。

而我却总心神不宁地回头望向龙桥寨,总觉得那个方向有双眼睛在看着我,心里也总觉得隐隐有个声音呼唤我回来。

这太邪门了,不禁在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打死都不会再踏进那条寨子半步。

我正想得入神时,突然听闻一阵哭声传来:“大黑,你就跟我去县城卖给有钱人家继续当劳力吧,爹已经不在,我就指望你兑点银子过活,不然就得饿死了。”

随后又传来一阵牛叫声:哞……

这叫声带着一阵凄凉。

老牛忠厚有灵性,知道自己要被卖,自然不舍,而叫得这般凄惨,我还是头一会听见,不禁停在官道上望过去。

只见一头老牛站在河边,任几个庄稼汉把牛鼻都拉破、血呼呼直流都不愿走,最后竟跪在河边头朝河里哞叫不止,甚是焦急甚是凄凉。

眼下这一幕看得我心里发堵,这头眉毛都白了的老牛竟然落泪不止!

牛有灵性,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也是鬼催的,立即跳下骡马来到河边,向着牛头朝向的方向看过去,隐隐好像看见什么东西在河面上飘着,便向这小鬼问道:“嘿,小鬼,你家里人呢?”

岂料这小鬼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直抹眼泪说不成半个字。旁边的庄稼汉叹了口气道:“这瓜娃子命苦,三岁娘跑,几天前他爹又失踪了,就剩他一个娃子了,这天旱得,他家里已没半口吃的,只能赶牛到县上卖,可这畜牲前面还走得好好的,到了这里就愣是不走了!”

他爹失踪了几天?老牛走在这就不走了?我看着河面上浮着的物件,好像是立在水面下随波浮沉着,又如生了根似的漂不走,当下心里便有种诡异的感觉,随即扑腾一下跳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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