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是否可靠。”
云妨盯着镜子里苍白的面容漠然道。
“小姐，白小姐刚取了布匹回去。”
她忽然间买这么多匹布做什么，且不多不少，正是五百两。她自己也有绸缎庄，虽不如姜家，眼下形势，水火不相容，她也没理由白花钱给姜家捧场吧。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云柔和她同流合污了。
云妨想到这，心里不禁冷笑，真是姜家养的好人才，白吃白拿白用了这么些年，还学会胳膊肘往外拐了。
那帕子上沾染的毒药云妨还未与她清算，这会儿，又来干预她姜家的事来了，甚好甚好，看来是不斗个你死我活，是不罢休。
说出去，真是天大的笑话。千防万防，终是防不过家贼。
眼看今日期限已到，三房那头是毫无疑惑，全是烂摊子，还等着她去收拾，别说五百两，就是五十两都还要算入成本。
而二房那边，云妨暗自咬牙，又是这个白瑾妍插手。她不由握紧了拳头。
七日已过，大家心里都清楚几分。老夫人也特意一大早就传话下去，晚上要在正前厅一起吃饭，不得缺席。
三房连垂死挣扎的勇气都已经消失殆尽了。
林氏斜躺在暖榻上，连分号都懒得去了，似乎知道已绝无起死回生之奇迹。
“咳咳，你瞧瞧，都是二房想出来的馊主意，好好的去争什么争。连累我跑前跑后累了连日，一分钱也没挣着，这分号也不可能到手了。以后啊，还是老老实实过日子罢。”
姜云芯斟了热茶走向榻前，语调懒懒道：“好了，娘，我一早就说过，莫要同二房那母女俩同流合污，这下，不仅把大房得罪了个彻底，忙活了半天，瞎忙活，你看你，还累成这般，岂不是没赚到还赔了。”
林氏听了又更加郁闷了几分，摆摆手道：“算罢算罢，今晚早些去，同大房好好说说，以后啊这浑水还是远离为妙。”
云妨也将所有账簿收了回来，特特抽出了那两间的账簿。
翻了一遍，愁眉舒展。
转眼到了傍晚，三房早早便到了前厅，萋萋怯怯的同老夫人赔了不是，同王氏道了不该。
态度还算诚恳，王氏也不是那得理不饶人的性子，就道：“罢了，若不让你们试试，只会说我占着姜家的权不顾你们。这下，都醒悟的透彻了？”
林氏哭腔一涌：“大嫂说的及时。咱们这次领了教训，下回再不敢了。也总算尝到了大嫂这些年来操持姜家的劳碌，真是难为你了。”
王氏这才微绽了笑，只摆摆手说应该的，一家人不说二家话。
老夫人见是如此，也会心一笑：“老三啊，你虽病中，但也算是个通透的人儿。以后就只管养好身子是了，旁的就别再操空心，给你打扫添乱了。”
林氏忙点头道是。
云妨见还未将账清算，三房就急急来修补关系，也算是个聪明人，知道跟大房闹僵关系，终归是吃亏的。
于是她也就不再冷脸相对，替林氏斟了杯茶，道：“三婶母放心吧，到底是姜家一族儿女，云妨日后又怎会不顾全身后的弟弟妹妹呢。您就安心将养着吧。”
林氏看了一眼云妨，点头笑着不住说，甚好甚好。
眼瞅就将开席，二房的人才踩着点儿姗姗来迟。一个个的面容上，好不春风得意。
云妨微微叹气，一会儿就有得难看了，这下高兴，未免太早。
“儿子来给母亲请安了。”姜珉领着妻子儿女于荣氏跟前做礼。
荣氏笑眼抬抬手，道：“免了免了，既然都来齐了，便开席吧。”
“老夫人，且慢。”孙氏尖锐的声音紧跟着荣氏话音响了起来。
骤然间所有人都静了下来，只看向她。
“老二，你还有何事？”荣氏敛了慈祥的笑问道。
“老夫人，不如在开席前，将该清算的都清算了吧，这样也好轻轻松松吃一餐饭，从此河水不犯井水。”孙氏洋洋得意说得眉飞色舞。
姜珉微微偏首白了她一眼，低声斥道：“你休要再起事端！”
孙氏丝毫不理会那白眼，依旧笑意讪讪，看向云妨，道：“云妨，我看你捧了账簿，想必是要宣布结果的罢。那就趁此，赶紧说了吧。以后也好省了咱们再费心了。”
云妨低低掩嘴一笑，“二婶母，我看还是先吃饭吧。”
“云妨姐，还是先说了吧，也好安了一颗心。”云柔微微咧笑，朝她拂身道。
“那既然如此，云妨就遂了二婶母的意。”
厅中独有她翻阅账簿的声音，其他人都屏气凝神，只待答案揭晓的一瞬。
“二婶母打理的分号，七日来共进账五百六十两。”云妨浅浅答道。
王氏面无情绪，只静静听着。
所有人各怀了心思。唯独二房上下全然一副喜色。老夫人低低叹一声，看了眼王氏，正欲宣布从此那间分号就归二房管时。
云妨又道：“明日起，所有分号全部收回。以后不得再以各种理由前来争权。”
孙氏笑脸一收，话锋高扬：“你说什么？我们可是进账了五百六十两！凭什么还要收回分号！”
“二婶母，您打理的分号进账了五百六十两是不错。可当日我娘说得清清楚楚，要求是盈利五百两。据我所知，你们昨日的确做了一单大生意，卖的全是上等的布匹，就成本而言，扣除四百两，哦，我还抹了零头。照这么说来，你们也只是盈利了一百六十两而已，还差三百四十两。没有达到当日承诺的账额。”
云妨娓娓道来，不急不躁，似已经成了定数的死局，也由不得她们再翻身。
“怎，怎么可能！你做假！”孙氏惊慌后退一步，怒目圆瞪吼道。
荣氏一拍桌子，沉声斥道：“行了！愿赌就要服输！当日姜家上下都听到了，话可作假，账面不可能假！今后，谁若再提一句分权，即是与姜家决裂！”
老夫人都发话了，所有人都不敢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