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妨淡淡一笑将怀中的残布往一旁递向小工，道：“把这里收拾了。外头的门也关了吧，今日闹成这副样子，也无法再做生意了。”

刘掌事儿的舔舔嘴角，满面苦意，想说什么，却终开不了口，只得默默应下，指使着小工们利索的收拾起来。

井绫则在一旁拍着胸脯，“无事就好，今日是怎么了。那个王府里的女人又怎会闹到这里来的！”

云妨依旧摇头：“我又怎会知道，毕竟是王府的女人，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又何须顾及旁的呢。”

一旁正收拾着的小工，窃听得这句话，也没做多想悄悄插了句嘴道：“大小姐还没来之前，小的就听见那夫人句句怨怼直指大小姐您，起先我还以为是从布庄那边过来的，后从她言语中才知道，原是一路打听过来。”

井绫撅了嘴，一脸不耐的模样：“哼，凭她还是什么夫人，方才你没瞧见殿下对她的态度么？哪像个夫人，连个下人都不如。”

“好了，姐姐，王府的事由不得咱们评头论足的，仔细让别人听曲，又要大做文章了。”云妨挥了挥帕子掩嘴。

井绫无法，只好跟着她默默收拾起分号里的杂乱，也不是不知她心里的委屈，越到浓时，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也只好随她，等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开口。

好不容易将一地碎布收拾干净，看着那满筐子的残丝，云妨心中实不落忍，并不是在意损失的银两，只是苦了许多日夜赶工，一心为造出好布的纺工们。

“算了，这些都拿去烧了吧，反正也不能再用了。”她将最后一缕扔进筐中，冷冷道。

刘掌事儿抹了把细汗，一脸苦涩道：“大，大小姐，这些，收拾收拾还是能用的。若烧了，当真可惜啊。”

云妨却执意要烧掉。

她怎会不知是可惜，她又怎会不心疼。

可这些残渣，都是她尊严被践踏的痕迹与见证，清傲如她，如何能承受这样的侮辱。

回了府中，正好见着云央从宫中回来，廊中远远便瞧见前头艳色，“云妨？”他扬声道了一句。

云央的声应在廊中回荡，摇摇晃晃便荡进了井绫的心里。只是云妨气压极低，她也只得将子女及那少女情怀暂时掩藏。

待走近了，云妨低低唤了声哥哥。云央皱眉，上下打量她一眼，“怎么了这是，早晨过来请安的时候还一脸能掐出水来的笑意，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像变了个人似的？”

他望向井绫，眼色飞了几眼，以为井绫能回忆，结果她只是怯怯摇了摇头。他心沉下，双眼忽然瞪大：“该不会是那混蛋又去骚扰你们了吧！”

云妨哑然失笑，终是换下那副郁郁神情：“哥，你想多了，那浪徒哪来的胆子还敢再来闹呢。不过是昨夜睡得迟些，今日去布庄里派红利，有些乏了。你们都别太担心。”

云央有些质疑。但是既然她这么说了，又不好再问，女儿家总有自己的心事，只要人无事，平平安安的就算了。

“那好罢，你说没事就依你的。天色还未晚，你们回玉盛阁歇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