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陌只好任言轶晴这么咬着，死死扣住了她的身子，边慢慢地解释，“那天晚上我确实跟一个女人在车库里见了面。她的名字叫阿斯托莉亚，是M国的一名雇佣兵，我跟她之间是雇主和雇佣的关系。我不会骗你，她确实亲了我，我没有完全躲开，所以后来你是不是发现了痕迹？”

言轶晴咬着容陌的手臂没松口，也不知道到底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容陌想了想，继续往下说，“我之前和你说过，我从小到大，是第一次在你身上感受到了‘渴求’的感情，现在看来，那时我想得还不太透彻。那天演唱会之后我才明白，恐怕六个月之后，我也不会放你走了。”

良久，闷在他怀里的言轶晴才冷静地开了口：“容先生，我不相信你的话。”

“我知道，”容陌笑了起来，平和又纵容，“毕竟我们的开始就不太对劲。但是你要知道，在这种小事情上面，我是不需要，也不会去骗你的。”

“你不会真心喜欢谁，就算真的有，我也不认为那个人会是我。”言轶晴的声线终于又恢复了波澜不惊八方不动，“所以容先生，如今这些话都说破就没意思了，如果我们解除合约的话，是不是需要我退还一部分钱给你？”

容陌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在言轶晴的肩膀上施加了点力道，“你果真不信我。”

言轶晴顿了顿，问他：“……阿斯托莉亚是不是喜欢你？”

“喜欢？她只是愿意撩拨每一个长得合她胃口的男人而已，我不至于沦陷在那种小把戏里面。”容陌轻笑，“晴晴，你只知道你是我第一个公开关系的女人，但同时也是我第一个女人这件事情呢？”

言轶晴猛地抬起了头。

言轶晴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嗓子涩得很，好容易才挤出几个字，“……什么意思？”

“我不是你想象里那种人。”

言轶晴不合时宜地觉得有点好笑，“我不明白容少话里的意思。”

容陌也不气，笑了笑，试探性地伸手在言轶晴的脸颊上摸了一把，见她没有反应，才将整个手掌覆上去，贴住了言轶晴半边脸，“你肯定以为我和你听过的、或者曾经见过的那些‘成功人士’一样，把娱乐圈里光鲜的明星当成戏子和玩物，一个玩腻了，就换下一个，反正只要用钱，就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是不是？”

言轶晴有点破罐子破摔地回答，“相去不远。”在言轶晴心里，容陌应该是和那些人有所不同的，可是究竟哪里不同，言轶晴说不出来，也不愿细想。

……也许是容陌的演技太好了吧。

“相处了这么久，我难道没有改善你心中这种想法？”容陌抵着言轶晴的额头，黑又闪耀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神变化，“哪怕一点点？”

“……”言轶晴沉默了一会儿，在容陌的桎梏之中无处可逃，缴械投降似的闭了闭眼睛，将视线撇了开去，有些疲惫，“容少，现在说这些话还有什么意义吗？”

“你应该知道我脾气算不上一个‘好’字，”容陌轻声说，“我对你照顾周全，难道仅仅是因为我包养了你，想从你身上找回一些报酬吗？”

“……容少究竟想说什么？”

“一开始我确实只是想用你来避免很多麻烦，可是后来和你接触得多了，我就改变了想法。晴晴，我知道我选择了一个错误的接近的方式，但是现在我至少还有机会再去纠正这个错误——只要你给我这个机会。”

“容少，我们之间是金钱交易。”言轶晴终于将眼睛转了回去，无悲无喜地看着容陌，“我还不上你的钱，而在这样的债务问题清算之前，我们是没有办法平等地谈什么感情问题的。”

如果她在这一刻真的相信了容陌的话，接受了他的说辞，然后继续和他在一起，那么那份契约呢？难道就直接作废吗？然后容陌的那些钱就都打了水漂？以言轶晴的三观，她是做不到这一步的。

“……你觉得你亏欠我？”容陌有点不可思议地问她，“晴晴，那些钱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

“我知道，即使如此，我也不能理所当然地让你付出这笔钱。”

容陌皱起了眉，一手箍住了想要抽身离去的言轶晴，“那五个月以后呢？六个月过去之后契约就会结束了，那时候我们是不是可以谈一谈别的问题了？”

言轶晴轻轻地挣开了容陌的手，垂眼看着自己的脚尖，“五个月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那么，言轶晴，我希望你允诺我一件事情。”

“容少请讲。”

“一直到契约结束为止，你都不要再起那个离开我身边的念头，哪怕想一想都不行。”容陌的声音有些严厉，“既然你不相信我，那么就等时间到了，我们再来回头讨论这个问题。”

言轶晴微微一晃神，想起了那天在二楼书房里面，容陌只不苟言笑地坐在椅子上，就压得几个当地大佬们气也不敢出，只能跪地求生的场景，顿时头皮一麻，不自觉地咬了下泛白的嘴唇，“好。”

谁知道容陌接下来几个月里什么时候会变了想法呢？

下巴上微微一痛，是容陌钳住了她的下颚，强硬地抬起，“你不要想着我可能会变卦。”

被戳破了心思的言轶晴有点尴尬，咬着嘴角把容陌的手指给掰开了，“我知道了，我会遵守的。”如果没有意外情况的话。言轶晴在心里默默地添了一句。

厨房里的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言轶晴站了几秒钟，实在忍受不了这份死寂，和几乎贴着她站着的容陌，绕开他走向了厨房台子，“我做饭。”

“我去打个电话，两分钟后回来。”

“……容少的行踪不用和我一一报备。”

“可我想让你知道。”

言轶晴抿了抿嘴唇，操起菜刀，就当作没有听到这句话，淡定地切起了姜丝——他们俩在这耽搁了好半天，外面的张叔武达等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都要饿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