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帆知道威廉的话并没有说完，索性也就懒得搭腔静候威廉要说的下文。
“我们的人夺回了玄灵石后，原本没打算在你的身上实行试验，只是你所在部门的一个高管看你不太顺眼，就要求我们用你来做实验，因为他知道这个实验的试验体最后肯定会被灭杀，至于那个高管的名字，我想你应该已经从金三角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我就不过多浪费你的时间了！”
“后来，我们通过潜伏在华夏的人员所操控的地痞流氓，将玄灵石送达你的手上，其实真正说起来也不能算是我们选择了你，因为按照我们的计划，如果你没有收取玄灵石，那我们就会选择其他人作为实验的目标，可是你收取了玄灵石，于是一切计划也就围绕着你展开了。”
“只是，我们都没有想到，计划始终是计划，这个世界充满了各种不确定的变数，也就是应了你们华夏的那句老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仿佛你就是那个应天而生的天之宠儿，于是乎我们施加在你身上的牢笼被你一步步的挣脱，缅甸之行你彻底的脱离了我们的操控，当时我们感到了恐惧，我们决定尽快找到你，不管最后结局如何一定要杀了你，哪怕玄灵石无法回收也不惜一切代价！”
“可惜啊可惜，你的那个兄弟，轩辕家族的大少爷横插一杠，彻底扰乱了我们在缅甸的部署，仅仅几天的时间我们在缅甸的全部力量被彻底拔除，更是被轩辕家族乘机占领了大量原本他们根本无法插足的领域，这也是我接手家主之位以来的第一场失败，也是后续失败的开端！”
“缅甸的能量被毁，家族里的长老会很是震怒，他们责令我在最短的时间内收拾残局，放弃玄灵石的试验，于是我准备找到你，和你好好谈谈，却是接收到了缅甸方面残余人员的情报，说你已经死在了金三角，于是我们也算是彻底的将视线从你的身上转移开来，我们要积极应对轩辕家族的反扑了。当我们和轩辕家族在缅甸的争斗进入白热化的时候，我已经开始意识到自己仿佛走上了一条不正确的道路，可是一切都来得太突兀了，你突然之间出现在BL，这让我措手不及的同时，也感到了有些不可思议，当时我并没有想到会是你，也就并没太放在心上，可是当威曼因为我的错中毒之后我才发现原来走错了一步之后，想要回头太难了，更何况我走错了的不止一步？！”
说到这里，威廉的表情有些苍白，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他蠕动着嘴唇，陷入了对老年丧子的悲伤之中：“我没想到真的，我从来没想到我的儿子，居然会因为我的过错送命！我好恨我自己，你知道吗，一个父亲，一个位极人臣的父亲，一个被称为整个欧洲地下教父的父亲，居然没有能力拯救自己的儿子！这是一种多么可笑的悲哀啊！我知道自己造的孽太深了！可是我想要救赎自己的时候，才发现老天根本不肯给我机会啊！”
秦帆叹了口气，在思索要不要把威曼的事情真相告诉威廉，仔细想了想既然威廉都已经坦诚相对了，那就说出来吧，反正对于他犯下的罪孽，这一点愧疚也算是让他在死亡之前更多的赎罪。
“威廉，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恩，怎么说呢，你就没有好奇我是怎么找到你的科研中心的吗？”
威廉抬起头看了看秦帆，他有些不相信秦帆会告诉他真相，或许对于老头子而言尔虞我诈了一辈子，到老了说几句真心话也没指望秦帆相信吧？
“实话告诉你吧，你的儿子威曼其实根本没中毒，我们骗他的，给他吃的是一种跟踪胶囊，这种跟踪胶囊里边含有抵抗X光射线的元素，所以你们没有纪安插出来，另外就是他最后变成了那种，恩，我也不知道你们到底怎么研究出来的怪物，而且进化到了相当高的层次，不过还是被我杀死了。”
威廉猛然瞪大了眼睛，老泪纵横之下，痛不欲生：“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我的事情跟他无关啊！”
“你不觉得这种话说出来很幼稚吗？你的事情真的和他无关吗？那么我想问我教官招你惹你了吗？他在执行国家任务，他在维护我国边境安全，你们做了什么？从某种意义上讲，你们这是侵略！而我不过是以个人的身份在为我的教官复仇，复仇者是不择手段的，这也是你们在造孽的时候，就因该考虑到的后果！我现在跟你多费口舌并不是因为我要羞辱你，而是因为我看到你在自我救赎，可能在你们西方人的眼里，一个生命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是纯净的，当你们离开的时候，也想要纯净的走，可是你们想过吗，你们扔下的烂摊子，是不是另一种形式上的罪孽呢？”秦帆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说这么多废话，或许是因为这些藏在心底的话无人吐诉，如今正好有个一个宣泄口吧？
威廉木然的坐在椅子上，有些颓废的看着秦帆说道：“来吧，杀死我吧，我想去寻找威曼的灵魂了，我要带着他一起离开，带着他一起赎罪！”
秦帆冷笑了两声：“死？你肯定会死的，但是不是现在，因为有更多的人想要跟你算一笔账！”
秦帆扭头离开了别墅，他知道无论是自己还是轩辕墨然还是安朵拉，都不希望在宣泄的时候被人打扰，这是一种尊重。
第二个进去的是轩辕墨然，安朵拉再三叮嘱轩辕墨然，一定不能气愤之下失手提前杀死了威廉，因为安朵拉要用威廉的五腹六脏来给死去的姐妹们血祭。
这二人的事情秦帆也不愿意多管，索性就自顾自的坐在了水池边上点燃一根烟抽了起来。
安朵拉看到秦帆这么一副模样也是走了过来，伸出手从秦帆手里拿过香烟也没有什么忌讳直接塞进了嘴里。
“你也会抽烟？”秦帆有些惊讶，还从来没见过安朵拉抽烟呢。
“以前抽，后来戒掉了！”安朵拉有些惆怅，或者说有些发慌：“为什么到了这最后的时刻，我却是感到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
“空落，对吗？仿佛再也找不到方向的空落，这也正式说明你还没有被仇恨腐蚀了内心，你应该开心点，这是好的表现！”秦帆幽幽的说到。
安朵拉一屁股坐在秦帆旁边：“你下一步打算干什么？”
“下一步？”秦帆露出一丝茫然，对啊下一步干什么去？思索了一会儿秦帆这才开口道：“回国，娶了媳妇老老实实过日子！”
“就这么简单？用你们华夏的话说，这算是归隐吗？”安朵拉不由得笑了出声，在她看来一个战士，尤其是曾经参与过各种恶略战斗的战士，要想真正意义上回归普通人的生活，已经做不到了！用一句很心酸的话来讲，回不去了！
深呼了一口气，秦帆仰望着 头顶上的天花板一阵出神：“曾经非常执着，曾经爱恨没落，一直走在路上，一直奔走漂泊，直到精疲力尽，回不去的昨天，停不下的双肩！”
“这是一首诗？你自己写的吗？”安朵拉有些回味的在心中默念着秦帆刚才朗诵的几句话。
“算是吧，这就是行走在黑暗里的我们，看似是自由的，可是谁又能选择自我呢？！”
“哎呦，我说你这人，好端端的怎么还就怀疑人生了？！”安朵拉本想说点什么，确实发现秦帆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好，也就只好强作欢颜的打岔起来。
摆了摆手，秦帆示意她不用管自己，径直走到曾经驮着自己走了很远的生化兽面前，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它头上的肉瘤，突然发现在这一刻，这个畸形的生命竟然也是如此可爱。
看着大块头背后或蹲伏或侧卧的生化兽们，秦帆心里也开始犯起了嘀咕，这些家伙们怎么处理呢？真要按照轩辕墨然的说法，把他们全部人道毁灭掉？可是这些也都是生命啊，他们并不是自愿变成这样的，若是被人做了实验成了这个样子后，却要被人道毁灭，是不是有些太过于残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