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古装言情 铁血佳人

148酒后实言显真凶

铁血佳人 李幼谦 3466 2019-04-15 20:29

  

惠仲头上冒汗了,摘下了头巾,露出左边光光的侧面:“你是说那个……哦,王安节……啊,对对对,他到我们船上的。”

阮思聪见他紧张,赶紧转移话题:“惠大哥,我才发现,你的耳朵是怎么回事?”

对方难为情了,放下筷子,一只手捂住左半边脸后的缺陷,一只手端起酒杯,一仰而干:“哎呀,你别提了,那些鞑子太凶猛,太残忍……”

阮思聪又给他斟满:“惠大哥,英雄啊!你是为贾丞相受伤的?”

“谁说不是?”这并不光彩的遗留伤疤,白白给自己英俊的相貌增添丑陋,惹得同僚与家人笑话,耻辱啊,他夹了一筷子酸菜鱼,放进口中,还没咀嚼,就滑到喉咙里了,“我,与这鱼一样,像豆腐……与英雄两字,毫不沾边……”

“没办法,各为其主吧!”

“还是,阮大人理解……”惠仲似乎遇到知音,一杯接一杯地喝。

“士为知己者死,舍命也值得呀。”

可我是为知己吗?我是为卖国呀。本来,惠仲是贾似道的忠实奴才,受命去见忽必烈被割了耳朵,他也无怨无悔。可是,忽必烈跑了以后,天下太平了,狡兔死猎狗烹,鞍前马后为他效力的人,现在都受到了冷淡,始终担心,自己知道的秘密太多,总有一天姓贾的杀人灭口,所以度日如年。

此时,被阮思聪挑起内心的不平,酒上头了,以酒盖脸,牢骚重口而出:“别说了吧!被割去耳朵还算是好的,毕竟保住了脑袋……”

“他们都是杀人如麻的人,你又何必去见忽必烈呢?”阮思聪见他说话口齿不清了,又连着给他灌几杯酒,趁机打破砂锅问到底。

酒后吐露真言,惠仲舌头大了,但说得再明白不过:“贾似道……是被逼着……上前线督军的,他……他提心吊胆的,整日,有性命之虞……哪里想打仗啊!于是,就派我,去面见……忽必烈求和……”

阮思聪吃惊了,那时钓鱼城军民正同仇敌忾,奋起抗敌,朝廷大臣,居然反其道而行之,可恶啊。此时更想探听个一清二楚了:“求和,鄂州在守城军民的顽强战斗下,不是固若金汤吗?哪里有胜利者向失败者求和的?”

惠仲苦笑道:“谁说,不是呢!我真是,冒着性命危险,悄悄去见了……忽必烈的。”

阮思聪故作惊讶:“哟,你还见过忽必烈?我见一下中国皇帝,已经觉得祖坟冒烟了,忽必烈比中国皇帝还厉害,你也见过,吹牛吧!”

“骗你——是小狗。”他伸出小拇指,又缩回去,用勺子舀起醉虾,连带醉虾的酒,倒进嘴里,“听说,我是求和的,才放我,进去……”

“求和?怎么求?”

“我,我懂得蒙语,……当然,按着丞相,的话,说:‘只要,蒙古退兵,大宋,愿意,称臣……要地,割地……要钱,进贡……”

“忽必烈凶狠吗?”

惠仲笑了:“一点,也不凶,胖乎乎的,胡子,稀糊糊的……”

“不凶把你耳朵割了?”

惠仲傻笑了一阵,然后说:“当时,没有,他还笑了,说,‘不要,以为,鄂州,打不下来,我还,怕你们,不成?’然后,他就喊,来人——我,吓坏了,两国,相交,不斩,来使。来个,蒙将,没砍,脑袋,把我,左耳朵,割掉……”

说到这里,惠仲趴在桌子上呜呜大哭,这家伙真醉了,但问了半天,才到正题,听他说话真费劲,摇摇他,接着问:“哭什么?惠仲是个美男子,割去一只耳朵有什么了不起的?还是残缺美嘛。没掉脑袋就不错了。”

惠仲抬起泪汪汪的眼睛说:“体之,发肤,受之,父母……你,你怎么,说,没什么呢?”

“他接受求和没有,这才是大事。”

“我掉了,耳朵,他也没有,接受,我的求和,还给我,带回一张帛,上面写着,歪歪斜斜的,两行字:‘即将,拥有,大宋,还要,什么,进贡!’……我,受这么大,痛苦,还没,完成,使命,他还,没有,接受……”

见他哭得越发厉害,阮思聪着急了,桌子一拍,醉虾都跳出一只:“怎么像个娘儿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哭什么哭?”

被阮大人训斥一顿,惠仲受了惊吓,赶紧坐正,语言流畅起来:“有屁福,第二次还要我去,幸亏遇到——”

见他突然不说了,阮思聪又给他倒一杯酒:“来来来,喝酒,喝酒,这么好的菜,多喝点——”

“菜好,酒好,螃蟹吃得费劲,还是醉虾好吃,连里面的酒都好吃。”说完,端起盘子喝,里面的酒连着几只虾子,瞬间全倒进他嘴里了。

这一下,他鼻子也塌了,嘴也歪了,眼睛也殇了,居然趴在桌子上睡觉了。正到关键时刻,怎么不说了?阮思聪摇醒他:“第二次,你和谁去的?”

他大着舌头咕噜:“还有谁?和王安节呗……”

正说到这里,窗子外有一声动静,惠仲已经迷迷糊糊的了,思聪却警惕地站起来:“谁?”窗子外面有两声猫叫,他才放松警惕坐下来继续问,“你们一起去见忽必烈的?这次还是求和?”

“不求和去干什么?”惠仲说得理直气壮。

阮思聪不相信:“我与王安节都是钓鱼城的将士,他比我还要耿直,怎么可能跟你去求和呢!”

“哈哈哈,王安节,那个傻蛋——”惠仲哈哈大笑,舌头大了,但说得很流畅,“就知道你们山猴子耿直,脑袋不拐弯儿,他又不懂蒙文,我起草的文书,交给他,说是下战书,王安节又不明白,胸口一拍,一个人进去了,我都没进大殿,哈哈哈……”

阮思聪关切地问,莫非把他的耳朵也割了吗?惠仲朦胧着双眼,摇摇头说没有。

“那把他的脑袋割了吗?”

“也没有也没有,”惠仲又要睡觉,阮思聪强硬地将他摇醒,“你不说清楚不准睡。”

他只有硬撑着脑袋急急地说:“我没跟到里面去,都是听王安节出来说的。”

跟着咕咕噜噜地告诉阮思聪,说扬大渊也在那时候去见忽必烈,说他见到蒙古族里撤退的军队,也见到了装运蒙哥大汗尸体的车子。这下子忽必烈不能不信,他的亲哥哥已经战死了。继承他大汗位置的将是谁?他如果不回去不就失去机会了吗?

说到这里,惠仲叹了一口气:“天地良心,忽必烈是自己要回去的,哪里是我们打跑的……”

看见他眼睛都睁不开了,阮思聪还要问他:“那王安节呢!他被忽必烈关起来了吗?”

“忽必烈忙着回去争夺汗位,哪来得及管我们呢!只是接了求和书,放了安节出来,我们一起走了。”

“那安节后来到哪去了?”

“到长江去了……”

“什么?怎么到长江去了?”

“我们把他丢到长江去的——”惠仲哈哈大笑。

窗外又有什么声音传来,阮思聪来不及管,只想赶紧掏出真话,扯着他问:“王安节代替你跑了一趟,毫发无损,你们干啥要把他丢进长江去?”

惠仲只想睡觉,不耐烦地挣脱他的手,急急说:“他真是个傻蛋,我们一起上了船他才明白,他送的不是战书是降书。我们笑话他中了计,忽必烈接受了降书,王安节就是卖国贼,这口黑锅他背定了。他气得要命,可也没办法。他知道的太多,丞相早有此念,让我们把事情办妥就杀了他。他武功高强,我们哪里是他的对手,只有趁他睡熟了,把他丢到江里去……”

“不对,”阮思聪顾不得窗外的动静,逼着对方说完,“王安节水性很好,你们把他丢到长江里,他也不会死啊!”

惠仲已经眼斜嘴歪,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又一次趴在桌子上,嘟嘟囔囔地说,“渔网罩着他,他是怎么也挣脱不掉的……”

“好你个杀人的凶手——”后面的窗子突然打开,一双不大的手力量不小,揪住惠仲的后衣领,使劲儿一扯,将惠仲身子转到后面去了,“你,还我王安节来——”

阮思聪的酒也喝得不少,突然见后面有人,问:“你是谁?”

“饭店的。”揪住惠仲的人右手举着一把菜刀,对着被揪的惠仲砍下来。

“干你什么事?”阮思聪见大事不好,立即将惠仲一把扯过。

“我要惩办杀人凶手——”隔着窗棂,对方的菜刀只砍在惠仲的衣服上,砍得棉衣开了花。

“胡闹——”阮思聪把惠仲拉到身后来,他不知是吓的还是烂醉如泥,没站稳倒在地上,跟着呼呼大睡。

小个子男人什么话也不说,继续追过来,举着菜刀,一手要推开阻拦的阮思聪。

这人胆子真不小啊!但是力道还比不过自己。阮思聪已经空出两手,一手夺过菜刀,一手捏住对方手腕,但是,扯到近前才发现,对方五官精致,丹凤眼喷火,怎么如此熟悉?忙问:“你是谁?”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