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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发现父子要投降

铁血佳人 李幼谦 3424 2019-04-15 20:29

  

马顾郎也不说话,一脚踢在她肚子上。凤儿觉得肚子疼,但是,看他,横眉竖眼的好怕人,有气也不敢出,就势坐到地上给他捶腿、揉脚,嘴也不闲着:“下山运粮累了是不是?累了也用不着发火呀。在山下找到漂亮女人了?看不惯我这粗使丫头了……”

“放你妈的屁!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没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过,凤儿只好装闷葫芦。丈夫还不放过她,又蹬她一脚:“你死人一个呀?看看去,老头子屋里的人走完了没有!”

“天都黑了……还去看?”凤儿站起来,身下热辣辣的,暗暗嘀咕,等他半个月才回来,回来也不安身?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有人为什么说不得?见他凶神恶煞的模样,不敢再说什么,乖乖地跑飞冩楼去去了。

儿子交令时,马千看出他有心病,本来在议事的,又见凤儿探头探脑,知道儿子要找他,赶紧将禀事的人全打发了,走下楼来,回到元帅府,儿子已经等候着他了。

见老子一进门,马顾郎赶紧去栓门,那双手颤抖着,半天栓插不进栓孔,父亲转身把门插上,似有预感,低声问:“孩儿,你、你干下那种事了?”

马顾郎双腿一软,跪到父亲脚下,颤声说道:“父亲,孩儿无奈……投降了……”

马千压低了声音说:“你你你哟……怎么能回来?”

父亲的指头戳到他额头上,冰冷冰冷,他打了个寒颤:“孩儿能到哪去?”

“这钓鱼城中,王坚走了还有张珏、史炤、王立等人,哪一个不是主战的死硬派?!让他们得知,你还有命吗?”

“我……他们说孩儿不值价,只有父亲您……”马顾郎也知厉害,不敢再说下去了。

马千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头靠后,闭上了眼睛:“唉……我们家尽享宋禄,恩食皇俸,一旦降蒙,岂不坏我半世英名?”

马顾郎磕头哭诉:“父亲您要面子还是要儿子?我半途被杨大渊伏击……”

“杨大渊?他不是到鄂州去了吗?”

“是的,他入觐忽必烈,又得到新主欢心,封为东川都元帅,还与征南都元帅钦察同署,越发声名显赫了。大宋宠臣贾似道派杨琳送来蜡书金币,要招他回朝封相,来人都被他杀了,还能放过我吗?”马顾郎说到叛将,语言突然流畅起来。

“他们把你如何了?”马千立即从椅子上滑下来,掀起他的衣服看看,没有一点伤痕。

马顾郎慌乱地握住父亲的手,心有余悸:“所幸他们也知父亲声望,没用大刑,可是连饿三天,没给饭吃,又把我手下一个骂‘叛贼’的士卒扒了皮……当着我的面啊,不看不行,没皮的脸血淋淋的,惨叫声声如尖刀戳心肺,儿是魂魄具丧,只有写下降书……”

“既然降了,就别回来呀,山上清苦,你不是成天嚷着要下山?”

“不回来哪行?他们逼我上山劝您,你若不降,就要把我的降书送上山来……到那时,满城将士也会将我杀了的,我……我是进退无路,父亲,你不救我谁救我?…”

马千见他哭出声来,连忙俯身捂他的嘴,就势也坐到地上,和儿子抱头而泣:“顾郎啊,你从小娇生惯养,何曾受过这般罪!都是这战争害的呀。为父两鬓斑白,你还没有孩子,挑三拣四也不正经娶妻生子,眼看我们要在钓鱼城打万年桩,还没站稳脚跟,你的风流韵事就闹得满城风雨。为你说下一门亲事,对方女子要你立下功勋,不得不让你下山,带着精兵良马,两倍于敌人兵力,你还当去合州游玩一般儿戏……而今,你是断送了自己也断送了为父啊!”

马顾郎反而不哭了,扶起父亲,将他安坐到椅子上,这才说:“父亲听儿一句话:有道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后退一步道路更宽广。您不是早就说过,大宋气数已尽了吗?原指望蒙哥一死,还有光复机会,谁知忽必烈登上汗位后,采取‘以汉制汉’的办法,父亲您受命于危难之中,守城比往日更加艰难了哇……”

见父亲没有言语,他继续说:“您想,那刘整原为四川制置使下四大主将之一,身居潼川安抚副使,尽知我军虚实,他也竟然率十五郡降蒙,岂不更是如虎添翼?!

“杨大渊告诉我,忽必烈正是采用了他的战术,先攻鄂州,再浮汉水入江,直取临安,对我蜀地,以征服民心为主,不惜重金招降纳叛,重兵步步逼近,屯田扩军。而今正修筑虎啸山与武胜城的城堡,让南师不便往来,我城即将变为孤岛了。”马顾郎看父亲眼泪鼻涕一起下,扯起衣袖为他搽脸,“父亲,您也要审时度势吧?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只怕……这满城军民不依……”一席话让马千停止流泪,更加忧心忡忡,“当初重兵压境,蒙主亲临城下,形势比这严峻得多,他们尚且……”

“那时候,都是主帅不识实务,连累军民受累。而今,父亲是一山之主,只要您下了决心,岂怕几个偏将?到时候城门一开,就由不得他们了……”

马千站起身来,踱了几步,急走到桌边:“给老子磨墨!”

儿子喜出望外,赶紧磨墨铺纸。

谁料隔墙有耳,这耳是凤儿,她听了个一清二楚。

原来,她心疼丈夫,把早熬好的参汤跟着送来,还没近前,门“哐铛”一下关死了。没见过父子这样诡谲过,更起疑心:出外这么长时间才回来,进门就没好脸色,莫不是要娶妻子了,将把我往哪儿放?

她本就是孤儿,是跟着马青苗长大的,现在两人已经互不往来,万一丈夫有了新欢,再靠何人?她不放心,悄悄伏到窗下,终于听到了父子二人的阴谋,如数九寒冬一盆冷水浇头:原以为终身有靠,谁料想靠的是歪脖子枯树。如果开门迎来鞑子,那可是天塌下来的大事啊!尸横马家寨的悲惨,至今想起来仍然害怕,钓鱼城这么些人要是被他们杀了,真正要血流成河的,这还了得?!

她不敢张声,悄悄溜了出来,毫不犹豫地跑去敲王家院门。院门打开了,门房老丁头却把她堵住了:“夫人早就吩咐过的,两家不相往来,不能放你进去。”

“你只要让我进去,见了夫人,她听我一说,就不会怪你的……”好说歹说,总算进去了,可是卧室关着,她只有在外拍门,“小姐,小姐――”

凤儿重重地拍门,轻轻地呼唤,回音却让她透心凉。

“马夫人深更半夜地跑来干什么?小两口打架了是不是?清官难断家务事,找我也没用,你公公是元帅,又兼着县太爷,让他断一下就是了。”

“小姐,大人不见小人怪,白天得罪了您,我是来陪不是的。”凤儿忍气吞声,看见门房就站在身后,随时要轰她出去的样子,不便说出机密,只拣软话说。

“你从我家出走那天起,我们就分道扬镳了,早叫你不要来的,记性被狗吃了?!”

凤儿仍说她有大事相告,再三苦苦哀求她开门。丫头出生的小妾,能有什么大事?了不起是在马家受了委屈,把我当娘家人倾诉,现在认得我了?想起她那天傲慢的样子,她更没好气了,万一真要有什么事,还能靠她吗?

想到此,青苗气都不打鼻孔出:“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没事就滚!老娘要睡觉了!”说罢,一口吹灭了灯。

黑夜沉沉,老门房急着关门,也催她赶快出去,她的心越发灰暗。出门一抬头,看见张家大院还虚着门,隐约可见一扇窗户透出灯光,她心头一亮:找张夫人去!

刚经过中间大门,一个人冲出来,什么话都不说,拦腰搂住她。一看是马顾郎,如若在平时,早把他甩开了。可此时腹痛难忍,被他勒紧,腰都直不起来了。

马顾郎拖猪一般将她拖进了房间,幽幽的烛光下,爷儿俩的眼睛闪出绿光,如虎似狼,她心里一寒,腿肚子抽筋了:“我,我肚子疼,想,想找林家郎中…”

“为啥从王家院子过来?找马青苗干什么?”

“我,我看她是不是有药?”

“胡说八道!你它妈的,不说实话老子打死你!”

马顾郎一耳光把凤儿打火了,过去挨打免不了,可都是自己有错,强盗头子的马家从来没有什么事情瞒着她,明抢明夺也不失强盗本色,正直、坦率、光明正大、敢作敢为的言行也造就了丫头勇敢的个性。

哪里像当官的马家人,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她跳起来叫道:“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你们做贼心虚了,反而还打我?”

“反了,反了!你叫魂呀!”爷儿俩对她拳打脚踢。

“你们马家父子才要反了,要给蒙古鞑子当灰孙子去了……”这更激怒了凤儿,她叫喊起来,“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还了得!父子交换了一下眼神,一个扭住她的双手,一个去掐她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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