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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得意忘形闯了祸

铁血佳人 李幼谦 3376 2019-04-15 20:28

  

王立长身玉立,皮肤白晰,鼻直口方,柳眉俊眼,耳垂硕长,神情飞扬,更加上他知书懂礼,慧才天纵,更显得姿容潇洒,风流倜傥。母亲经常对他说,要不是战乱,他就是作状元、当驸马的料。可惜前程被入侵者断送了,他还在娘胎里面,蒙古士兵就抢了他家的船,抢了他家的木料,杀死了他的父亲,幸亏被人搭救,她才能逃出来,生下了儿子一个人带大。母子二人流落到钓鱼城上避难,家仇国恨,都促使他英勇作战,步步高升,今天已经升为提辖,头昂得如鹅似的。

他有权骄傲:率兵夜袭石子山,如尖刀插入蒙军大营,杀死了敌方猛将其都耳;新炮铸成,他亲自指挥发炮,连发数弹,射上脑斗坪,后面士兵如法炮制,烟消云散处,敌人头几天打了炮楼,被烧掉了,刚搭好的炮架又被打垮了,想必是深受挫折,第二天蒙军就撤消了包围,解城之危,自然算他首功了

劳苦功高,连元帅也给他敬酒。他越发得意,多喝了两杯,头重脚轻,像踩着棉花,踉踉跄跄地走下台阶,到前院给同僚还礼。

“王提辖,你好了得!洞房花烛夜,守城建功时,你是双喜临门啊!”

“他何止是双喜?他可是立了三个功的……”

推杯换盏中,王立已经飘飘然然了,听到这里,口齿不清地问:“还还、还有什么功、功漏报了?”

一个人提醒他:“出城偷袭那夜,不是还把脑斗坪敌人刚造好的炮楼烧了吗?”

“哦哦哦……”王立胡乱点头,“游戏之作,游戏之作,顺手牵羊而已。”

“放你妈的臭酸屁!”一个女子的骂声突然响起,如一瓢冷水泼进滚油里,立即炸了锅。

大家侧目一看,是抱着七月进院看热闹的凤儿,看不惯王立的张狂,更为自己的主子打报不平。

庆功会上怎容丫头撒野?有人发话了:“嘿,莫非是强盗窝里出来的雏儿,出口成脏(章)啊。”

有其主必有其仆,凤儿哪是省油灯?不甘示弱地反唇道:“强盗窝又怎样?那里的人抢得光明正大,不像有的家伙人模狗样,抢起功来就跟狗吃屎差不多……”

说得有趣,引起一阵轰堂大笑。本来喝得脸如关公的王立,顿时气得“唰”地一下白了面孔,碍着主帅的面子,大人不见小人怪,他当没听见似的,端着酒杯又转到另一桌。

哼,天下的事太不公平了,小姐射杀了蒙古的先锋元帅反而要坐牢,姑爷烧了炮楼还是不得自由,要是我们家的人不被关着,这些功劳还能被别人占了去?!这个姓王的有什么了不起?就因为他脸长得白些?

凤儿指名道姓地骂人了:“王立,你这小子贪天之功,据为己有,还好意思喝哩!喝你妈的尿去!”

本想打个哈哈就混过去了,没想到这丫头得理不饶人,王立脸上挂不住了:“满嘴跑舌头——胡说八道,我贪谁的功了?”

凤儿一肚子气正鼓着几个大包,早就要找个洞眼出气,抱着孩子往前一窜,拦在他前面,指着他鼻子就骂:“谁贪功?你是瞎子吞火肚里明哩!不是我们小姐搞来的炸药,你放炮?放屁都放不响!再说,那炮楼是七月父母烧的,关你舅子啥相干?……”

她指手划脚,唾沫乱飞,终于惹恼了王立,他也是酒令智昏,伸手挥去一巴掌:“你个野丫头,胆敢骂老子?!”

凤儿一闪,磨过身子。王立一掌下去,拍到孩子的脚上,亏得他还有顾虑,下手不是很重,可一个小娃娃哪承受得了?“哇……”地一声就哭起来了。

“好,你竟敢打我们小公子,真是没有王法了!”凤儿哭起来,抱着孩子跑了。

王元帅闻声出来,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安节比起王立来,只是少读了几天书,勇猛却是在他之上的,不是他带回青苗,城中哪里有充足的粮食和炸药?不是他小夫妻杀死了先锋总帅,敌人怎会撤兵?烧炮楼之事早听凤儿讲过,她当然是听她小姐说的哟,儿子却没有汇报的,是不愿也是不敢表功,反而悄悄回牢了,这是为我维护军威、严肃军令、以身服法呀!就因为他是自己的儿子,领不到功反而受罪,在自己手下居然也有这样不公平的事,有什么办法呢……

正想着,院子外突然又是一片大哗,还有“啊啊”的叫声。院子里人都坐不住了,从酒席桌子上站起来了,一个个正要出去,一个女人出现了。她没有进院子,而是站在石条门槛上,手里还举着一根竹竿。

史炤头一个冲到门边。他一看,可不得了,来的不是别人,是元帅的儿媳妇,在帅府里小日子过得好好的,今天跑这里来捣什么乱?

门槛上站的正是青苗,手持一根晒衣服的长竹竿,一会儿已经冲上台阶,站在忠义堂大门口,对着门楼的几个石刻大字,用力地去捣那居中的大字,捣不着,又站在门槛上伸出竹竿去打。

史炤是老将,依仗老资格去夺她手中的竹竿,陪着笑脸问:“安节夫人,你要干啥子?”

她本来是气势汹汹的,恨不得横起竹竿,扫来人一竿。可夺杆的是个老将军,自己上城那天见过,也是帮丈夫说过话的,听丈夫说过多少次,还是公公的提携人,于是轻轻俏俏地一笑,竖起竹竿拄着说:“您是史大叔吧?”

这丫头,笑起来到不丑,老将军点点头:“请问为何事?”

“哟,忠义堂啊!我看那楼匾上好像多了字,捣下来算了。”

台阶下看热闹的人哄笑起来,不识字还能不识数?

元帅本来不便说话的,见自己儿媳妇莫名其妙地来捣乱,终于有了说法,他站在桂花树下,对着门口威严地说:“这是忠义堂!岂是任人胡闹的地方?!”

青苗扭头一看是老公公,不慌不忙地答道:“没人胡闹啊。我只是,看那些大字与事实不符,帮钓鱼城修正修正。”

满院子喝酒的人都放下杯子,嘴里咀嚼都停止了,听元帅继续发话:“妇道人家,懂得什么不符?”

“大路不平众人踩,分什么男女?”

史炤是个武将,肚子里没那么些弯弯绕,问:“哪点不符?”

“就是不符合嘛,我看这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怎么看怎么都少了点义!”

众人为她捏把汗,谁敢在元帅面前说如此大逆不道之话?可这是个刺藜子,又有哪个敢惹她?王坚气得发抖,指着她话不连句:“你你你……上面怎么没有‘义’字?你懂不懂‘义’字含义?”

青苗依然不紧不慢地说:“小女虽不是知书达理,到也识得几个字,哪有不懂得‘义’字的?”

“你、你……你太无知无识了!”

青苗不理睬他的吹胡子瞪眼,转身背对着他,对院子外面看热闹的人说:“你们评评,看我懂不懂得?‘义’者,正当也。我也是有功之臣,功劳却被别人冒领了,我不但得不到奖赏,连个座位也没有,这正当吗?”

“这忠义堂从来就是男人的地盘,哪有女人的座位?”史炤笑她幼稚。

青苗好像没听见他的话,只顾说她的:“其二,‘义’者,公道也。总帅和将军谁大谁小不言而喻,杀死汪德臣的功劳大?还是杀死其都尔的功劳大?这不也很明白吗?为何两个功臣的待遇不一样?一个是阶下囚,一个是座上宾,这公道吗?”

王坚不得不答:“那是你们咎有自取。”

她不理身后严厉的声音,还是自顾着说下去:“其三,义者,情谊也。父帅身居要职,可以为部下作伐;可你也是父亲,却不顾儿大当婚之事,竟以此罗列罪名、矫枉过正,表面上是大义灭亲,实际上是不仁不义,一堂之主尚不仁不义,这忠义堂岂不也是只忠不义之堂?”

本来他们住进了帅府,公媳的关系已经缓和,又解除了青苗的禁令,她可以到处走动了,得知鱼城解围的大事又喜又忧。心想,王令畅达了,圣旨不就快来了吗?安节的小命岂不是不长了?对公公的怨恨之心又增强了几分。若论功劳,小夫妻两个比王立的功劳大多了,可是没人给他们评功授奖,满山的将领都在海吃海喝,安节连门也不能出,青苗要陪他,也不愿意一个人出去,陪他在家里喝闷酒。

正在闷闷不乐,凤儿哭哭啼啼地跑进来,受了天大委屈似的,孩子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就问怎么了。

凤儿抽抽搭搭地说:“我们小公子被人打了……”

“谁敢打老子儿子?”青苗跳起来,赶紧把孩子接过来哄着,瞪圆了眼睛问。

“就是昨天当新郎官的,近日又加什么官的姓王的小子。”凤儿住在王家,受王母的气太多,不感谢她的收留之恩,却记挂心间。住进帅府,正想出出往日拿她当女仆的气,终于有了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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