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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临走再看她一眼

铁血佳人 李幼谦 3353 2019-04-15 20:29

  

“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去,跑回来干什么?”

听张夫人有责备他的意思,巴全赶紧申辩:“王老夫人要跟他们一起去,听到噩耗倒在路上,少夫人让我把她送回来,顺便看一眼凤儿,我就赶紧去追他们……”

“凤儿……”林容欲言又止,“她……少夫人没跟你说吗?”

“没来得及,只说住您府上,我只看她一眼就走。”

这一对青年是自己撮合的,已经订婚,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林容有几分愧疚:“这个我说……你还是不见她好,她已经……”

见对方说得这么吞吞吐吐,巴全明白了:“她结婚了是吗?”

时间不等人,还是赶紧对他说了吧!林容道:“她嫁给了钓鱼城后来元帅的公子,但是,昨天晚上她男人叛变投敌,死了,她也……”

巴全紧绷的脸又松弛下来:“既然如此,我带她走吧,出去散散心……”

“她不是为死了男人悲痛,是被他们伤害得不轻,差点死了……”

“那我更要带她走了。”巴全坚定地说。

林容干脆一股脑告诉他:“就是她揭发马家父子叛变,他们才把她的舌头割了,而今,双手也受了伤,刚刚小产,弟弟才给她治疗过,吃了止疼的药,可能现在昏睡不醒……”

这么惨啊?巴全被震住了,上牙咬住下唇,半晌才说:“林姐,那……不要告诉她……我来了,但是,我还是要看她一眼,只看一眼……”

这个重情重义的男子,自己眼眶已经盛不下泪水了,却拼命忍住,林容情不自禁抬起手来,往斜对面院子指了指。

巴全一个箭步冲过去,跑进院子,被遣散的仆人们正在收拾自己东西准备离去,看见他像是报丧的模样,顿时哭声一片,都来问情况。巴全来不及对他们多说,指着院子门外的半山坡,说:“史将军正领着人在那里设灵堂,你们去帮忙吧!”

见他们出去了,他才几个房间看过去,终于找到凤儿了。扶住门框,头伸进去,看见凤儿躺在床上,两只手腕都绑着白布,渗出血来,脚边还有血痕,张着嘴喘着粗气,昏睡中也轻轻地哼着,他轻轻地说:“唉,可怜的傻丫头,我们……无缘吗?”

说完之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拔腿就跑了,也没来得及再与张夫人打招呼。

蒙哥之死,让宗玉萍丧魂落魂,心灰意冷,她再也没有靠山,她也没有更大的希望与前途,只有在熊耳的手下遭受**。可是回到泸州,这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她又当上了土皇

后,终日深居住简出,与诗书为伴,并没发现泸州大旱。

老天已经两月没下一滴雨了,更可怕的是,江水忽然断流,不几日,大池小井也被吸取一空。天空万里无云,地下热浪滚滚,树凋草枯,点火就能烧着。房屋就像置于灶上的干锅,床板也像烙铁,人也被催眠过似的,只想昏昏入睡。城中再不冒炊烟了,因为没水煮饭,人们不感觉饿,只觉得渴,然而没水,连汗水也没有,泪水也没有。

宗玉萍浑然不觉,依然养尊处优,即使炎暑盛夏,也要冰清玉洁。家里挂的是珍珠却寒帐,铺的是像牙薄片席,枕的是碧玉翡翠枕,午睡起来还是热得头昏目眩,于是吩咐秋痕备水沐浴。

丫环摇头:“老爷今早出门说的,家中只有两缸水了,烧饭都不淘米哩,哪有水洗澡?”

“没水喊人挑去!饭可以不吃,澡不可不洗!快给我打水吧。”

秋痕不敢违抗,主人洗澡后,觉得水倒了可惜,就用那水自己洗了一下,又把衣服胡乱搓了一把,那水已经成了混汤,看到耐旱的夹竹桃也奄奄一息,就端着盆,一滴不泼地走过去浇花,刚泼下去,熊耳进院看见了,“哇呀呀”一声怪叫,抽出腰刀刺她个穿心而过。

扫地的老头见丫头还能用水洗澡,儿子守城多日一口水也没喝的,心中不平,偷偷装了一罐,正要送出门去,见熊耳杀了丫鬟,转身就跑,趔趄着身子,绊倒在门槛上,罐破水泼,多可惜呀,他趴到地下就喝,水没咽下喉,刀就砍到身上了,淌了一地的血水。

洗澡后玉萍还感到热,就让仆人挂起瑟瑟幕。这是熊耳远征苏丹带回的宝贝,丝一样柔软,纱一般透明,张挂屋中,只要不断浇水,里边的人就会感觉如秋。熊耳进卧室,见到佣人还端着盆往上浇水,瑟瑟幕还往下滴水,用那滴血的刀三下两下将它划成碎片,又戳倒一个家人,看书的宗玉萍这才被惊动。

她徐徐转过身来,见又死了个佣人,就像见他又摔了个碗一样,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悠悠问道:“又在哪里灌多了黄汤?”

此时,玉萍发育得像熟透的桃子:黑鸦鸦一头青丝披散在脑后,衬得粉脸如玉,眼睛像珍珠光泽那样柔和,长长的脖子下裸露着半截粉肩,低低的领口遮不住两堆雪峰,鹅黄薄纱衫透出白玉峰上的两颗红樱桃,颤巍巍地在他眼前晃动……

熊耳如火遇冰,叹了口气,扔下带血的钢刀:“夫人,家中已经没有水了,你怎么还这样糟蹋?”

“啊?”玉萍扬扬柳眉,“家居江边,还能没水?”

“唉,夫人有所不知,泸州被围五十二天了,江的上游被堵住了。怕你受惊才没说。”

玉萍并不吃惊,漫不经心地说:“宋将不是都向你们投降了吗?什么刘整啊、杨大渊什么的,全都俯首称臣了,谁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熊耳气急败坏地喘着粗气:“还有重庆制置副使张珏、都统王立这些顽固不化的家伙,依仗着钓鱼城作为根据地,而今攻城的就是他们!”

“钓、鱼、城?”玉萍如受三击重锤,一字字吐出,又像吞箭头一般咽下,心里一阵搅痛,她心疼蒙哥的死,又钦佩敌手之烈,莫非一个个都是三头六臂?最起码也是青面獠牙的夜叉吧,于是问:“不是说,他们只是凭借地形之险善守而不能攻的吗?”

妻子面露不屑,熊耳却谈虎色变:“夫人不知,那张珏被称之为四川虎将,王立、史炤均是他猛虎之翼,而今他们掌门巴山,变守为攻,泸州危在旦夕了啊--”说着说着,他眼泪涌出,鼻子发酸,鼻涕滴到**的胸前,胸毛粘成一片。

玉萍好笑:“看你这熊样儿,人家才是真英雄哩。早知今日就别来呀,在你们大草原上打滚撒欢,要多痛快有多痛快!”说完,她拿着书当扇子煽。

妻子小性儿,忽冷忽热、喜怒无常,他见惯了她的没是没非,不到万不得以,也不会来找她。今天,耐着性子、变着法子、千方百计也学着文诌诌的话,想把利害关系说给她听,结果是对牛弹琴,急得抓耳搔腮,在屋里乱转。

玉萍热得发烦,又嫌他在这里吵得慌,没好气地说:“忙你的去!秋痕,给我续水来!”

“喝水?你喝她的血去吧!”熊耳这才幸灾乐祸地说。

玉萍倏地站起,见到丈夫环眼中闪着的冷光,心里凉了半截,还心存侥幸。忙出了卧室,到了院中,一下软了:“你你你……你怎么如此狠心?!呜呜呜……我带出来的几个丫头,有的病死了,有的被你糟蹋死了,就剩下一个秋痕,你也把她杀死了,干脆把我也杀死算了吧……”她边哭边说,扭住熊耳要死要活的。

平时这招是万灵之药,准把丈夫治理得服服贴贴的,可是今日满城军民性命相关,他本粗人一个,哪来怜香惜玉之心?再一见她哭起来变丑了,没好气地一手推她倒地,手一招,招进来几个士卒,厉声喝道:“你还好意思哭?看看我人,都渴成什么样子了?”

进来的几人头蓬脸垢、双目赤红、鼻翼上翻、嘴角溃烂,唇舌尽裂,惨无人相。

熊耳说:“你知道他们喝什么吗?喝人尿呀!喝得嘴全烂了,吃不下东西,洒不出尿,哪有能力作战?我靠什么守城?”

见手下的将士们盯着妻子的眼睛发直,他一人踢了一脚:“愣着干什么?把死人抬出去,人血能喝,人肉能吃!”

玉萍头皮发麻--丈夫莫非也吃人肉喝人血?说不定还要逼着我生啖人肉……想到此,她毛骨悚然,捂着脸浑身颤抖,尖声叫道:“你们不能吃她呀,她服侍我好几年了,千万要把她埋起来……”

也有求我的时候了,熊耳暗自高兴,说:“你得听我的。”

“你你你……要好好安葬丫头……”她终于服软了,说要听他的。

“那就和我一起上城楼!劳军,鼓舞士气。”

玉萍一听,心惊肉跳。男人总是把女人当做最后的武器,难道挽救城池,真要如此不择手段吗?她万分恐惧地爬起来,“我,我是你的妻子,只能身侍丈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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