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桑想起这里住的老年人比较多，许多人出门也会拉着小推车，买菜或者是东西买多了，直接绑在上面拉回来。
“我们下来时路过的那些老人，也许推车就是从那边拿来。”
“可能性很大。”
为了支撑这个推测，陆桑仔细看着河滩地面，企图找出车轮印，抛尸的那天晚上没下雨，干巴巴的土地不太容易留下车轮印子。
她已经走到前面，发现肖左蹲在后面的石头旁，她走了回去。
“怎么了？”
“你看这里。”
肖左指着块大石头，石头表面有青苔，不过侧面的青苔斑驳。
陆桑看着他手指的地方，石头旁边的位置下陷一块，表面并不光滑，是雨水泡过的原因。
“车轮痕迹，还有石头上的撞击痕迹。”
陆桑用手机拍了张照片，继续往前走，再次看见车轮印子，这样的痕迹不在少数，最起码有五处，足够支撑他们的推论。
两人已经走到抛尸点，这里被他们围了起来，陆桑掀开绳子从下面钻进去，脚边上的位置就是凶手最后的抛尸地点。
“当时夏木检查过，这里没有任何痕迹。”
肖左往河边走，陆桑提醒：“你难道要下去啊，这里水不浅。”
“放心吧，我就看看。”
“凶器很有可能被扔了进去。”
“就算找到用处也不大。”
“是的，就目前找到的证据来看，很快可以破案。”
“嗯，回去吧。”
肖左记得推车的事情，从河滩上来之后就往老小区走，陆桑跟在身后。
小区没有围墙，也就是沿着巷子建造的几栋房子，一楼楼下坐了不少老人，几条白色的小狗朝他们叫，有些甚至跑到她脚边上，陆桑想要让开，肖左直接过来呵退，小狗怕肖左，虽然不敢靠近但也跟在身后咬，一路追着他们。
“你说话太大声，所以它才会跟着我们咬。”
“还是菠菜好。”
“菠菜是猫，猫和狗不一样。”
“我更喜欢猫，粘人、温顺像你。”
肖左说的是她？她可不认为自己粘人、温顺，这两个字和她沾不到边。
前面路边上坐了不少老头老太，肖左过去问话，大概他的长相并不是那些老爷爷老奶奶喜欢的样子，压根就不配合。
陆桑也走了过去，她比较喜欢先亮出身份，只有说自己是警察之后这些人才会更好的配合。
“你们是警察啊？”
“对。”
“哪里的警察啊？”
陆桑报出他们局子的地址。
“你们真的是警察，怎么不穿警服？”
一个老奶奶插话进来，陆桑耐心回答：“我们一般便服。”
“真的是这样啊。”
陆桑点点头。
她看见一个老奶奶凑到另外一个老奶奶耳朵边上说现在骗子都说自己是警察，不能相信，这警觉未免高过头了。
陆桑只好拿出证件：“我们真的是警察，这是证件，你看看。”
老奶奶戴着老花镜，看了半天“哦”一声，陆桑收起证件：“现在相信了吧。”
“嗯，现在警察长得真不错，你们有事情？”
被晾在一边的肖左开口：“听说了附近的抛尸案？”
“何止听说，我还去看了，死的太惨了，被装在大袋子里扔在河边上，怪吓人。”
说话的是个老爷爷，脸上的表情非常丰富。
“那天晚上你们有看见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没有，我们睡的早，哪能看见凶手，而且也不是从我们这边走。”
肖左继续问：“有听说谁家里丢了东西？”
“没有，这里没有小偷。”
“手推车呢？”
肖左发现一楼人家院子里就有一个，指着推车问。
“没有。”
肖左和陆桑相视一眼准备离开，忽然戴着眼镜的老奶奶呀了声。
“我记得今早那头的老张说手推车莫名其妙的坏了，杆子被压歪了，一早骂是谁偷用了？”
陆桑眼睛一亮，对上了。
“麻烦您带我们去老张家。”
“他家现在没人，一早出去了，估计到中午才回来，就在最前面那户人家。”
“谢谢。”
陆桑和肖左走过去，一楼有个小院子，比较靠着巷子，旁边就是马路，站在他家楼下可以看见河滩。
院子门关着，看的见里面靠在走廊上小推车：“小推车在那里。”
肖左看见了，很想从矮墩墩的围墙上翻过去。
陆桑低头看时间，应该快回来了，门口有张小板凳，陆桑坐在上面，抬头肖左站在一边抽烟，围墙上绿色的藤蔓蜿蜒着垂下，有些落在他肩膀上，整个人的身姿融入破旧的院落里。
她掏出口香糖丢了一颗在嘴里：“案子进行的太顺利。”
“顺利难道不好吗？”
“好啊。”
她低头用纸巾擦着裤脚上的泥巴，肖左弯腰蹲下来：“我来。”
他手指修长，手背上一道抓痕，是她昨晚不小心抓到，她微微侧着脑袋，看着他脖子，靠近锁骨的地方也有个印子，是她牙磕出来。
陆桑一动不动，任由他擦干净裤脚，指着他自己的。
肖左利索的擦完，扔完垃圾回来，老张回来了，背着一包蔬菜，看见陆桑坐在他家门口，瞅了她几眼。
“小姑娘，你找谁？”
陆桑已经很久没被叫小姑娘，忽然有种自己还很小的错觉。
“找你。”
“找我？”
“对。”
刚才被问话的几个老奶奶老爷爷从后面走来，指着他：“警察，他就是我们说的老张。”
“警察？”
“对，过来查案，也就是问几个问题。”
“查案？”
老张看他们的神色变得狐疑，好像不相信他们是警察，陆桑只好把自己的警察证件再次拿出来给他看。
“这上面写的啥，我不认字？”
“……”
遇到个不识字的，陆桑只能在心里呵呵两声。
“反正这是警察证，证明我是警察，我是来办案，希望你能够配合。”
“好好好，我要怎么配合？”
“请你打开门，我们需要看里面的推车。”
“好。”
小院子的门打开，陆桑第一时间去看推车，上面的拉手已经歪了，明显是被重物压坏。
肖左拿起来仔细看了看，伸手在车轮下面擦了下，是极小的血迹。
“带回去。”
“嗯。”
陆桑打算把推车带走，老张放下东西走过来：“你们拿这个做什么？”
如果真实的告诉他，这个推车推过尸体，不晓得他会是什么表情，正常人会害怕吧。
“推车跟案情有关，我们带回去检查。”
“我这个推车怎么就跟你们案情有关了，我一直放在院子里，没人动过。”
陆桑指着弯曲的地方：“这里是你弄的？”
老张恍然大悟，脸色白了白：“你们拿走吧，不用送回来。”
陆桑拎着推车出去，肖左在院子里看了看，没有要走的意思。
“院子门你晚上锁着？”
“不锁，院子里没东西，就几盆花花草草，也死的差不多，但我白天出门会锁下。”
“好，谢谢。”
肖左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之后出来，接过陆桑手里的推车，一起往回走。
“真没想到会有这个收获。”陆桑虽然被老张弄的有些无语，依旧阻挡不了好心情。
“凶手也不笨，一个人拎着尸体，估计会比较艰难，用推车就省心的多。”
“也对，更加证据凶手只有一人。”
“嗯。”
他们把推车放在后备箱，没立马回去，肖左往河滩对面的小区走。
楼下一排门面店，基本上都是卖服装，各种大甩卖，肖左在门口走了一圈，发现营业时间到晚上九点半以后就关门，所以基本上不会有人看见。
“上去看看。”
侧面有楼梯通往上面的住宅，肖左走在前面，小区一共六层，下面时不时的传来店铺的大甩卖消息，陆桑看着楼道里乱七八糟的垃圾，心情不是美妙。
“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下来。”
“我跟你一起去。”
“就在这儿等我。”
肖左坚持，陆桑也不反对，她扭头望着街对面的河滩，二楼属于盲区，大概要到四楼或者五楼才能看见，难怪刚才肖左继续往上走。
十五分钟之后肖左下来，看他神色就知道没问出东西来，嘴角微微的下垂，通常他若是问出东西心情好，嘴角是微微上扬，这是根据以往的经验来判断。
“回去了？”
“嗯，回去吧。”
回警局之后陆桑把推车交给梁静，梁静低头看着车轮：“有血迹。”
“对，凶手曾经用这个运过尸体，我和肖左在抛尸现场附近的一家院子里发现。”
“你们真厉害，这也找到了。”
陆桑笑笑，梁静拎着推车进去，她没进去转身出门。
肖左在楼梯口等她，等进办公室发现已经到午饭时间，老许他们已经出去吃饭，陆桑拿着手机问：“是出去吃还是叫外卖？”
“叫外卖吧。”
“嗯。”
陆桑拿手机刷外卖，肖左打开电脑查看视频，他记得已经找出抛尸的车辆，开始跟着车辆查找，陆桑凑过去时他正在不断的切换视频。
“你在做什么？”
“看凶手最后去了哪里。”
“根据以往的经验，最后凶手会找个没摄像头的地方遁了。”
“你说的对。”
视频看到后面确实如陆桑说的那般，最后没了汽车踪影，找了个没摄像头的地方跑了。
“既然车牌号是假的，多数下次就又换了一个。”
“算了，不看了。”
肖左叉掉视频，陆桑刚下好单，等着收货，忽然办公室铃声大响，难道又有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