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灏很快找到陆桑身影，即使化着大浓妆，人的身形不会变，走路的姿态。
他欲过去，蓦地被肖左拉住。
“邢先生。”
“她在做任务？”
“对。”
邢灏心里就跟被猫抓一般，看着她被别的男人搂在怀里，最后身影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难道警局就没有其他人了？”
“邢先生要是介意的话，最好还是分手吧。”
邢灏也就是这么抱怨下，他不会和陆桑分手，尤其还是因为这样不靠谱的因素。
“如果忍受不了，趁早结束最好，对彼此都好。”
肖左说完搁下酒杯走了，出大门时给陆桑发了信息，他车子停在对面街上。
邢灏温润的脸上再无笑容，隐隐约约察觉出肖左的情绪，他也喜欢陆桑？
陆桑送走吴松逸，没卸妆直接从后门出了流光，拐了几个弯之后，确定没人跟踪，上了街对面肖左的车。
肖左在她上来时看了眼，陆桑抽出纸巾擦拭嘴角口红：“吓到你了？”
“流光的客人口味都这么奇怪。”
“呵呵，只能说吴松逸的口味比较奇特，我这样妆容的其实并不多，现在男人出来玩，喜欢找清纯的，黑长直。”
从包里拿出卸妆油，陆桑对着镜子卸了妆，原本一张面目全非的脸总算是露出真容。
肖左的视线连着看了几次，陆桑也察觉到，举着棉签开口：“肖队，无法控制体内的洪荒之力？”
她不过是玩笑，哪晓得他忽然脸色一沉，紧跟着车速加快，陆桑摸着手指，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他。
“肖队？”
“别说话。”
肖左自己都不太清楚怎么了，心口积聚一口浑浊之气，好像怎么也驱逐不了。
陆桑脸色平静的看着前方，肖左今天发什么疯？
车子开的飞快，很快到了刑警大楼，车子没停在停车场，直接霸道的停在刑警大楼前面，车轱辘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
肖左已经飞快的下车，陆桑拉开车门下来，他站在车前吸烟，宽大的背影几乎融进月色里。
深夜的刑警大楼几乎没人，只有少数窗户口亮着灯光，大厅也只留了侧面一盏灯。
陆桑拎着包上去，从老许座位上拿走吴明和吴松逸的详细资料，一股脑全部塞进包里，等她下楼时肖左还在抽烟，周身寒气逼人，一张脸更是冰冷到极点。
这人是被冰打了脑袋？
肖左掐灭烟朝陆桑看了眼：“东西都拿好了？”
“嗯。”
“明早来做个报告。”
“好。”
肖左送她回去，一路上一声不吭，陆桑觉得他是脑袋受了刺激，也没跟他说在流光里发生的事情，一切等到明早吧。
走过黑漆漆的楼道上二楼，透过窗子肖左的车还在外面，等她到家站在阳台上，肖左的车依旧在。
陆桑靠在玻璃门上，看着手里不断震动的手机：“喂，邢灏。”
“到家了？”
“嗯，刚到家。”
“这么晚了才到家，工作很辛苦？”
“还好吧。”
邢灏想起今天在流光见到她的画面：“明晚有空吗？”
“抱歉，最近晚上大概都没时间。”
“没事，我们可以约中午。”
“好。”
陆桑对邢灏有些愧疚，主动提出约明天中午一起午餐，等打完电话，她看向楼下肖左的车还在。
今晚肖左确实是有些不对劲，陆桑趴在阳台上思忖，难道他遇到什么无法解决的难题。
肖左趴在方向盘上，听见外面敲玻璃声，一抬头就看见陆桑的脸在玻璃外面，他漆黑的眸子瞬间收缩，迟疑了下抬手开了车门。
“肖队，有烦心事？”
陆桑的性格不太会开导人，而且也说不出好听的话，站在一边扭头看月亮，一会又看看他。
肖左从车里下来，神色些许疲倦，幸好夜色深沉，倒也看不出来。
“没事，你上去吧。”
“你看着不像是没事。”
肖左心烦意乱，尤其是看见陆桑在面前更是如此，她的小嘴一张一合，说的话随着空气传来，好像在耳边点了一把火，他心中的郁结再次燃起。
“陆桑，现在上去。”
两人之间隔着点距离，陆桑看不见他脸上清晰的神色，听他决绝的声音，是真不希望她继续留下，她也不是不识趣的人，说了句路上小心后上楼。
后来她并不知道肖左是什么时候离开，等她入睡之后他车已经不在。
一早照常上班，等她进办公室，其他人都在，唯独少了肖左。
老许在修电脑，回头给她扔了包喜糖：“不是我的。”
陆桑打开里面是黑色巧克力，剥了一颗塞进嘴里：“谢谢，内存条还有吗？”
“这儿。”
陆桑也趁机给自己电脑加了内存条，等她刚忙好，肖左推门进来，气温下降，他照旧不怕冷的穿了件黑色夹克，一身酷酷的，走起路来像个发光体。
“开早会，陆桑呢？”
“在。”
陆桑已经准备好，最近她一人分饰两角有些累，揉揉脸走过去。
“开始吧。”
他们没去会议室，几个人就窝在办公室，肖左站在小黑板前，手里拿着笔。
陆桑把这两天在流光遇到的事情都说了遍，连带着吴松逸的事情也简单口述。
“流光招聘的所有工作人员必然要去查清楚底线，另外白天晚上换班时间是分别是早上八点和下午四点，全天24个小时流光都有人在，但白天不开门，工作人员在后面。”这些消息是她从同事口中打听来。
“另外流光每个部门分工明确，陪酒的不出台，出台的不陪酒，服务员、保镖、调酒师、门童等等，他们只做自己分内事情，从不多事。”
封云蹙着眉头，靠在椅子上：“这说明什么？”
“训练有素，试问哪家会所能做到这样，跟军事化管理差不多，而且流光保镖据说个个身手不凡，一个人放倒五个没问题。”
老许插话：“保镖这么强悍，未免不太说的过去吧，没有哪家会所保镖有这个实力。”
“对，并且他们家暗人特别多，流光在海城口碑很好，管理人在道上也有名气，难不成还怕人去砸场子？”
陆桑继续说：“流光目前的管理人秦爷，基本上一三五在流光，至于幕后人，还是不清楚。”
肖左指挥：“秦爷可以跟踪看看，另外华哥也跟着，他是下游人，上游难抓，但下游来的容易。”
“明晚正好是周三，我们分头行动。”
“嗯，大家准备下。”
陆桑汇报完打算出去，被肖左叫住：“出来一下。”
她跟着出去，走到楼梯口，发现肖左继续往上走：“局长要见你。”
陆桑深知这一天迟早会来，上面一直很重视海城的毒品流通，如今现在她是卧底，局长肯定知道。
“估计局长也就是问些问题，不用紧张。”
“没事，我知道。”
肖左神色清冷，走在前面的背脊如一棵屹立不倒的松树，侧头只看见她低垂着的脑袋，想起昨晚的事情，微微懊恼。
“桑桑，昨晚……”
“没什么，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陆桑先一步截住他的话，率先推开办公室门。
“都快进来吧。”
局长在泡茶，朝他们招招手，陆桑身影笔直的走过去，在垫子上坐下。
“来的正好，尝尝。”
陆桑看着局长递来的茶，她不太懂，就算是喝了也未必能尝出来。
“谢谢局长。”
“最近辛苦了。”
陆桑喝了口，茶味道浓郁，第一泡味道淡些，喝到第二泡时味道变浓。
肖左比她还不像品茶，直接一口干，跟喝酒似得，看的局长直瞪眼。
“肖队是渴了吧。”
肖左也不掩饰，眸子里含了些笑意：“确实是有些，茶不错。”
“需要加冰吗？”
“如果可以那就更好了。”
原本陆桑还有些紧张，如今气氛愉悦起来，完完全全冲散了那丝紧张。
“陆桑同志现在卧底生活怎样？”
“很顺利。”
“秦爷这人我听过，心思缜密的很，你们要小心，另外遇到突发情况，保护好自己最重要，我们队伍谁都不能少。”局长说话铿锵有力，一身凛然有力。
“嗯，我明白。”
陆桑去当卧底就已经做好准备，这份职业背后的危险系数不是不了解，这条路没有后退的可能。
“肖队，最大程度上配合陆桑，给她最大的保护。”
“我明白。”
“我听说卢毅还在海城。”
陆桑看了眼肖左，局长的话是什么意思，是打算和卢毅见面？
“还没走，我联系他。”
“好，和年轻人交流交流有利于增长。”
陆桑见局长高兴的样子，难不成打算去挖角卢毅，他分明说要退下来。
从局长办公室出来，陆桑走在后面，若是局长能把卢毅留下的话那就太好了，她自己肯定无法留下卢毅。
有了卢毅和肖左，也许那个案子还会有生机。
陆桑想的入神，直接撞到走在前面的肖左，脑袋磕在他肩膀上。
肖左被撞的纹丝不动，抬手按着她肩膀，忍往后退一步：“想什么这么入神？”
陆桑立马扭着脖子摇头。
“在想卢毅？”
一下子被识穿，陆桑索性也不隐瞒：“嗯，局长想挖角他来海城。”
肖左莞尔：“你想他留下？”
“嗯。”
“为什么？”
“海城需要他。”
“说真话。”
“我想破712惨案，你们联手肯定可以。”
肖左一动不动的看着她，陆桑眼神坚毅，也同样不服输的看着他，许久之后肖左先动：“你这是私心。”
“对。”
“陆桑，你现在不够冷静，等你足够冷静了再来跟我说。”
肖左的冷漠让她心一颤，到嘴边的话咽回去，是她多想了，以为这些天的交情他会帮自己，事实证明完全是她想太多。
未免太可笑，陆桑也不是死缠烂打之人，他已经拒绝，没必要继续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