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踏进办公室，立马响起老许的声音，明显是说给肖左听：“桑桑回来啦，午饭吃的愉快吗？”
陆桑瞅了肖左一眼：“一般。”
“跟小鲜肉吃饭什么感觉啊？”
“肯定和你们老腊肉不是一种感觉。”
她故意刺激了某人，很快看见某人投来吃人的目光，陆桑捏捏下巴：“其他人呢？”
“去抽烟，半个小时之后上级会议。”
“我是最后一个知道？”
“嗯，等着挨骂吧。”
陆桑抱着杯子喝水，走到肖左身边坐在他桌上：“一会你汇报？”
“已经汇报过了。”
“那开会做什么？”
“批斗吧。”
“……”
肖左已经被批斗过，这次轮到他们，陆桑很想开始哭。
半个小时之后会议开始，领导陆陆续续进了会议室，陆桑坐在肖左身边，抬头扫了眼与会人员。
基本上跟案子有过牵连的人全部都在，会议室里坐了将近二十个人。
陆桑看着最上面的座位，严肃的表情，犀利的眼神，默默地垂下脑袋，一会可别点她的名。
“人都齐了，会议开始了。”
领导开始发话，陆桑搁下桌下的手被肖左拉住，她一下子紧张的抬头，幸好没人看见，慢慢的挣扎了几下。
肖左依旧没放开，那边已经开始批斗大会：“最近发生的案子相对较多，也十分的棘手，我本来不想开这个会议，知道你们都很辛苦，没有休息，周末继续工作，你们把所有的时间都贡献在了案子上，放弃陪伴家人的机会，我先在此为你们的行为鞠一躬。”
陆桑着实是没料到先来这么一出，顿感压力大，接着听见继续开口。
“大家都很清楚现在的舆论，我们什么也没做，偏偏背负上几条人命，在爆炸中死亡的那些人，他们是无辜的，他们的家人正在申讨，只为给死者和受害者一个交代，而他们只能寄希望于我们身上，只有刑警才能揪出幕后黑手，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案。”
领导停顿了片刻，目光扫过众人：“你们有信心吗？”
“有。”
老胡是第一个喊出来，后面大家跟着喊，在陆桑看来有点搞传销的感觉，不过喊完之后很热血，信心也跟着大增。
“既然有信心，我们就要做出点事情来，不能让外人看扁 了，媒体加注在我们身上的耻辱，我们要全部洗干净，完好的还给他们。”
会议室里的气氛跟着上升，领导的讲话还没结束：“这个案子和以往的不一样，我给你们足够的信任，你们放手去做，有需要支援的地方尽管提出，我会最大限度的满足你们，明白吗？”
“明白。”
“肖左。”
“到。”
“卢毅。”
“到。”
“你们俩的名号我不只听了一次，每次年终汇报，你们俩的名字一直挂在大屏幕上，我看好你们，带着我们的队伍越走越远，这是我交给你俩的任务。”
“明白。”
陆桑抬头发现领导和蔼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头皮发麻。
“陆桑。”
“到。”
“你协助肖左，你是我们警局唯一的女刑警，也是海城最厉害的女刑警，不过安全第一。”
“明白。”
“封云。”
“到。”
“你性子沉稳，临危不乱，关键时刻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我懂。”
陆桑领导这句话的意思，是想让自己封云看着他们，不能冲动，肖左和她都属于冲动派。
“老许和老胡，你们协助封云，默契最关键。”
“明白。”
陆桑静静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这次的案子非常棘手，对方是一个强大的地下组织，更是有强大的经济作为支撑，我们在调查当中安全第一，任何证据都没有性命重要，羊毛出在羊身上，这句话的道理要懂得。”
“我们明白。”
“如果需要经济上的支持，直接跟我提，我会最大程度上的满足你们。”
原来不是批斗大会，陆桑松了口气。
“我对你们还是很有信心，你们自己有信心吗？”
“有。”整齐划一的动作，全体起立大声喊出。
“好，年轻人就该热血。”
陆桑重新坐下，忽然看见领导的秘书开始分发文件资料，人手一份，她狐疑的拿到手打开。
“这是我刚拿到的资料，你们是第一次看，现在可以看看。”
陆桑翻开资料，里面资料上显示的是边境查获的非法药物，几页纸列的全部是清单。
“这是刚发生的事情，边境查货了一批走私非法药物，抓捕两人，但在押送时双双自杀，几乎没留下任何有用的口供。”
陆桑又看了遍资料，上面有抓捕者的照片，大概是坏人当久了，看着就不像是好人，满脸横肉，三白眼，典型的犯罪嫌疑人特征。
“药物已经检测出来，成分和你们之前案件检测出的成分类似，上面已经把两个案子归结为同一作案组织。”
陆桑合上资料，领导的意思是他们要去边境？
“组织的案子牵扯度极为广泛，现在上面高度重视，希望尽快能够侦破此案，你们有信心吗？”
“有。”
“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陆桑觉得肩膀上的担子又重了，肖左在她手上捏了下，好像是在说会破案。
会议持续半个小时，等从会议室里出来外面天气骤然大变，又是风又是雨，忙关了办公室窗户。
瘫倒在沙发上，听着老许叽叽喳喳。
“我以为今天会被骂的狗血淋头。”
“我也是，都做好乾坤护体的准备。”老胡附和，两人一唱一和。
卢毅坐在她旁边：“感觉到压力大？”
“还好，没有压力就没动力。”
“看的开。”
“人生嘛，就要这样。”
陆桑葛优躺不到十分钟，办公室铃声大响，一下子惊扰到所有人，全部看着电话。
“老许，你来接。”
“我有不好的预感。”
陆桑也有不好的预感，又有新案子。
老许沉着脸接完电话：“同志们，走吧，别歇了，游戏又开始。”
老胡：“真有案子啊。”
“假的。”
“艹，就不能喘一口气。”
陆桑下去叫夏木，和她一起拎着箱子出来，外面停了几辆警车，雨哗啦啦的打在玻璃上，肖左拎着一叠雨衣上车。
“案发地在哪里？”
“城东。”
“走吧。”
大雨哗啦啦，连带着气温降了几度，车子弯弯绕绕开了半个小时到，陆桑看了眼外面的护城河，桥下围了一圈人，黑压压的全是五颜六色的伞。
“就这里了，我看尸体在那，人最多的地方。”
“走。”
陆桑下车，肖左递来雨衣。
她看看四周，头顶有摄像头，站在下面看了会，是个还在工作的摄像头。
“桑桑。”
肖左在前面叫她，陆桑小跑着跟上，溅了一身水。
“看什么？”
“那边有摄像头。”
“一会回去调视频。”
“好。”
肖左上前疏散人群，男男女女打着伞都往后退，退到警戒线之外，陆桑听见他们小声嘀咕死的太惨了，太吓人之类，明明知道吓人，还一个个都凑到最前面看，看热闹的心不减。
从护城河楼梯下来，陆桑直接跳到浅浅的河滩上，脚下是黑色泥巴，鞋子踩在上面一个脚印。
尸体被装在一个黑色大袋子里，拉链被拉开，露出一只血淋淋的手在外面。
老许和老胡把尸体袋子拽上来，陆桑看了眼河边，河滩上淡淡的血，河水里又晕开一圈血色。
“真重，肯定是个男人。”
袋子被拖上来，梁静套着手套走过来，彻底把拉链拉开，血淋淋的手彻底掉出来，一只男人的手。
“老许帮忙把人移出来。”
“等下。”
直接用剪刀从侧面把袋子剪开，尸体彻底出现在视线里，陆桑最先看到的是人头，半边脸全是血，梁静用布擦掉，整张脸暴露在空气里。
“王珺。”
肖左报出名字，难怪她觉得熟悉，原来竟然是王珺。
梁静也点头：“确实是王珺。”
“艹，我们布置天罗地网没抓到他，没想到竟然被人杀死抛尸在河里，算不算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算吧。”
王珺被放平在地上，高大的身体上满是伤痕，除了外面裹着的浴袍，里面没有任何衣服，浴袍被掀开，里面的身体伤痕累累。
陆桑盯着王珺脖子上的伤口，看样子是一刀割喉。
“是谁报的警？”
老许指指路灯柱子下的中年男人，腿上套着高到大腿的雨靴，看样子是打算下河。
“一早下河时看见个大袋子，以为是人乱丢的东西，打开之后发现是尸体，然后报警。”
陆桑走过去，中年男人和旁边几个八卦的妇女在说话，她站在面前：“请问是你报的警？”
“对。”
“你几点看见尸体？”
“大概三点吧，我当时没看时间，应该是在那个时间。”
“你当时看见尸体袋子在哪个位置？”
“当时大半个袋子在河水里，我给拖了上来。”
男人站在桥上指给她看，尸体原本的位置距离他们来之后看见的位置相距两米，他们没看见地上的血水，多半也是被突然来的大雨冲散。
“你住在附近？”
“嗯，离这边不算远。”
“你下去拉袋子时没发觉不对劲？”
“我当时没想太多，只以为是包裹，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情，是附近人扔的垃圾，我就以为是垃圾，谁知道打开一看是尸体，我吓得心脏都要停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血淋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