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桑从税务局出来，肖左正靠在车边上抽烟，她翻翻手里的资料慢悠悠走过去。
“查到了？”
“嗯，申请破产之前的报税记录。”
“回去。”
陆桑仔仔细细又看了几遍，邢杰和她父亲一起创业时公司盈利不多，导致最后破产时拿不出钱来还债。
“远洋国际的纳税资料拿了？”
“嗯，一起调出来。”
资料上显示远洋国际纳税额一年多过一年，至于成为海城的龙头企业，是在三次融资之后。
“我认为对于远洋国际的股东资料也需要排查。”
肖左直接从抽屉里抽了份资料给她。
“你什么时候拿到？”
“是卢毅托关系搞到手，比你去工商查来的真实。”
陆桑翻开，邢杰在远洋国际的持股为31%，邢灏的持股为20%，父子俩一共加起来是51%，如今远洋国际的最高发言人是邢杰，占最多的股份。
“其他的股份全部融资出去，目前董事会一共十几人，一个个的调查的话难度太大，需要消耗太多时间。”
“可以一个个排除。”
陆桑看着资料上的十几个人，一眼看过去，没有一个是觉得有问题，都是正正经经的生意人，在海城要么是资深投资人，要么就是企业老板，卢毅的资料很全面，每一个董事的家庭情况也有，她全部看完。
“我没发现有问题。”
肖左笑了：“光看资料是看不出。”
“那要怎办？难不成一个个调查，我们也没那么多的人。”
说到人手的问题，陆桑沉默了，她自认为演技不行，如果警局马上要来个情敌，她情绪肯定不会好，甚至会和肖左吵架。
肖左发现她忽然沉默下来，恰好前面红灯，他戳了下她手背，意外调皮的举动。
陆桑不得不对着他扯了下嘴角，大概是她矫情了吧。
“夏生已经确定要来我们警局？”
“嗯，这是上面的意思。”
“为何是她，毕竟我们这行男的比女的更合适。”
这个问题肖左无法回答，如果可以选择他也不想。
“你也是女警，你并不差。”
陆桑看着车窗外，警局警员的调动是上面的意思，能进来的人肯定是有实力，每个人都是有特长，夏生的特长呢？
“你眼中的夏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和你有些像。”
“有多像？”
肖左其实和夏生并不熟，卢毅都比他要熟的多，他们也就是在几次工作中有过交情，说的话也不多。
“她对待案子非常执着，这点和你像，并且性格要强。”
“你很欣赏？”
“不，她工作认真难道不是对自己负责？”
陆桑莞尔，肖左的回答让她完全抓不到漏洞，说的很有道理。
“这两天她就会来警局报道。”
“我知道，来了个情敌。”
肖左决定不开口，因为这个时候不管他说什么都是错，都是狡辩，上天真是给他来了道难题。
陆桑不去想夏生的问题，现在还有更大的问题需要她解决，可是脑子里似乎还是她的身影，夏生喜欢肖左已经不是暗地里的事情，而是明面上的事情，甚至跟她明晃晃的说出。
陆桑看着窗外，心情有些微妙，呵呵，有生之年这种事情竟然发生在她身上，想想都觉得搞笑，她又该跟谁说呢？真他妈的操蛋人生。
肖左并没有察觉到她情绪上的变化，把她送到警局，办公室同事都知道要来个新同事，还是个女人。
陆桑看他们兴奋的样子，真他妈的操蛋，只有卢毅知道夏生喜欢肖左，其他人都不知情。
“桑桑，不开心啊，给你吃颗口香糖，笑一个。”
“走开。”
“桑桑，肖队惹你生气了？”
陆桑看了眼肖左，那句“是”怎么也开不了口，索性扭头不理会老许。
老许碰了一鼻子的灰，很快就释然了，因为马上办公室又来个美女，雄性生物总是喜欢雌性生物的。
陆桑看着老胡搬办公桌进来，好巧不巧的恰好在她旁边，几乎一侧头就看见，真是膈应的慌。
老胡看了她一眼：“桑桑，办公室就你们两个女的。”
“嗯，就放那儿吧。”
肖左当做没听见，起身出了办公室，卢毅跟着出去。
走廊里两人一前一后，肖左回头看是卢毅，停了下来。
“你也去抽烟？”
“嗯，现在烦躁吧。”
肖左点点头，耙耙头发：“真没想到也有这么一天。”
“哈哈，去抽根烟就好了。”
吸烟室里两人并肩靠在墙上，肖左点了根烟后把打火机递给卢毅。
卢毅也点了根猛吸一口，接着呼出一口气：“夏生来这里我是真没想到，这次招人也是上面的意思，所以临时在市里选了下，夏生就进来了。”
“呵呵。”
“桑桑跟你闹了？”
肖左摇头：“她懂事，不会跟我闹。”
“这不是很好，那你还烦什么？”
肖左眯着眼神色疲惫：“谁晓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爱情可经不起瞎折腾。”
“这句话在理。”
卢毅也给不了什么好的建议，毕竟他没遇到这种事情啊。
“其实这事情得看夏生了，如果她不去挑衅桑桑，问题应该不会太大。”
“谁晓得。”
肖左头疼的很，一面案子压的他喘不过气，现在又来了个麻烦的事情，几乎是笑了出来。
卢毅见他笑出来，反而更开心，拍拍他肩膀：“哈哈，我懂你的。”
卢毅灭了烟先出去，肖左又抽了一根之后慢悠悠的走过去，进门刚好碰到出来的陆桑。
“出去？”
“下去一趟。”
陆桑还捏着手机，刚才邢灏打电话来，他现在就在楼下。
“嗯。”
肖左侧身进去，陆桑深吸一口气下楼，没在门口看见邢灏，打了电话过去才知道他在附近的小花园。
陆桑小跑着过去，刚进去就看见邢灏穿着黑色西装站在树下，看背影几分落寞，她稍微猜测了下，邢灏这次来找她有可能是因为上次唐佳佳打人的事情，在她看来反正已经打回去，不存在其他问题。
“邢灏。”
陆桑走了过去，他听见声音转头，陆桑发现他脸上有被巴掌打过的痕迹，不是很清晰，但她认出来了。
能打他的又能有几个，陆桑基本上猜出是谁的杰作，邢杰似乎对这个儿子蛮暴力，以前也不见他打邢灏，倒是儿子长大了，还会打。
“找我有事？”
“嗯。”
邢灏的目光在她脸上游走了一会，最终开口：“那天晚上你没事情吧。”
“如果你来这里是为了道歉，其实没必要，不是你的错，而且我也打回去了，你也看见了，我没那么好欺负。”
她说的没错，连男人都欺负不了她，何况是女人，若不是他们出现，唐佳佳只会被打的更惨。
“她是你女朋友？”
陆桑这么问是有原因，就算不是女朋友也是邢灏的追求者，对她一脸的敌意，恨不得把她撕了，作为过来人她非常清楚。
“不是，我的相亲对象，以后也不会是我女朋友。”
“她很喜欢你。”陆桑后半句话没说，如果注定无法和自己最爱的那个结婚，那就和最爱自己的人结婚，总归一方要有爱情，才不会让婚姻显得太过另类。
“我不喜欢她，也不适合她。”
陆桑沉默不语，低头看了眼时间，却听见他忽然问：“你们在调查远洋国际。”
他说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肯定是知道了，陆桑也不否认：“嗯，如果你们没问题，我想也应该不会怕被调查。”
这句话完全堵住了邢灏的嘴，就算是遵纪守法的大公司也无法保证没有一点违规行为，越是大公司，越是容易查出问题，盘子大了，漏洞也就多了。
“桑桑，远洋国际是我父亲的心血。”
“你想说什么？”
邢灏面色纠结，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表达，也更加说不出口，最终摆摆手：“没事，如果有天我被关在里面，我不希望审讯我的人是你。”
陆桑心狠狠抽了一下，面上不动声色：“好，我答应你。”未来他们会站在对立面上，陆桑之前肯定邢灏是置之度外，但现在呢？他真的一点不知情？
“我父亲最近身体不好，如果你们需要人配合，可以找我。”
“好。”
“谢谢。”
邢灏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准备离开，陆桑站在树下，等他离开之后她才慢慢走回去。
陆桑没把邢灏来的事情说出来，却打算开始监视邢杰，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肖左，他也没否定。
晚上陆桑的车直接开到远洋国际门口，停在大厦对面。
已经是下班时间，不少员工从里面出来，陆桑调查过邢杰名下的每一辆车，对每一个车牌号和车型都相当的熟悉。
她坐在车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外面，半个小时之后看见邢杰的车出来，陆桑跟了上去。
车子开的路线显然不是回家，邢杰家不走这边，最终前面的车停在一家会所前面，邢杰下车进去了，司机把车开走，陆桑琢磨了会把车停在对面，也跟着下车。
扫了眼会所名字，会员制度，很高兴肖左是他们家的会员，陆桑可以进去，在门口验证身份之后放进去。
她不知道邢杰去了哪个房间，只能先开个房间，走的时候故意跟服务员提起：“刚才我好像看见远洋国际的老板在这里。”
服务员停顿了下开口：“是的，刚才进去。”
“好，我一会去打个招呼。”
服务员见他们熟悉，跟她说了房间号。
陆桑进了包间，刚坐下接到肖左的电话。
“在哪里？”
她报了地址，目光扫过包间的每个角落，外面有摄像头，但里面没有。
“你跟了进去？”
“嗯，反正都来了，为何不进来。”
那边的肖左沉吟片刻：“别冲动。”
“我知道，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