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左此刻叼着烟站在会所窗户前，看着城市的万家灯火，听见那头淡然的叫了句肖队，他含着烟“嗯”了声。
“封队让我问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有一刻的低落，很快又低低的笑起来：“是封队让你来问我？”
“嗯。”
“那你让他给我电话。”
陆桑听完直觉他马上要挂电话，立马喊了声：“肖队等下，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哦，还有事情？”
“嗯。”
肖左掐了烟靠着墙上：“还有什么事情？”
陆桑梳理下思绪，说起夏木的发现：“秦爷身上除了脖子上的伤口之外没有其他伤痕，连淤青也没有，不符合倒下之后正常撞击，如果是凶手扶着他倒下，秦爷指甲里又太干净，一点挣扎之后的痕迹也没有，所有我怀疑秦爷是心甘情愿的被杀，并没有挣扎，也许跟刘玉华的失踪有关。”
肖左听着她在那头专心致志的报告，结束后“嗯”了声。
陆桑不知他“嗯”一声是几个意思？
“肖队，推理的对吗？”
“目前来看没有不对的地方。”
她心里松了口气，才发现站在天台上风大，冷的缩了缩脖子，跺了几次脚，跑到柱子后面站着。
“肖队，你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想我了？”
陆桑不敢相信倨傲、冷酷的肖左竟然在调戏她，确定没听错吧。
“我们队里都想你回来。”
“快了。”
“哦，还有件事情，今天我和老许去秦爷之前住的别墅搜查，找到流光这几年的毒品流通数量，记录在一个本子上。”
“很好，藏在哪里？”
“卧室相框的后面。”
“有几道锁？”
“两道，第一道的钥匙在书房找到，第二道锁没找到钥匙，直接带回来开。”
肖左琢磨着秦爷把如此重要的信息藏在相框后面，并且是在他搬家之后，为何不把本子一起带走？
“第一道锁钥匙在哪里找到？”
“书房的一个抽屉里。”
肖左顿了会开口：“恭喜你们中了凶手的计。”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陆桑听出肖左指本子是凶手故意放在那儿，就是为了给他们看，让他们知道秦爷犯罪，流光这几年的毒品流通都是他杰作，是想转移警方的视线，以为到这里就结束了。
“是我疏忽了。”
“反正幕后黑手我迟早会抓到。”
电话里的他自信满满，陆桑脑子里浮现的是第一次见他的样子，狂债酷炫吊炸天。
“肖队，你有什么要提醒我？”
“没有，你已经做得很好。”
“我打算再去找一次秦爷别墅的物业。”
“嗯，去吧。”
那头似乎有人在叫他，这通电话打了不少分钟，陆桑开口：“肖队，你先去忙吧，我挂了。”
“嗯。”
肖左手机还贴在耳边，回头看包间里出来张望的几个兄弟，一脸八卦的表情，他看了眼时间，不过才几分钟而已。
“左哥电话打完了？”
“嗯。”
“嫂子照片呢，给我们瞧瞧。”
肖左手里翻转着手机，嘴里又叼了根烟：“天天混一起的都是男人，哪来的嫂子。”
他们显然不信，继续起哄要看嫂子照片，肖左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什么时候变娘了？”
“左哥，这不是好奇，到底是哪路妖精收了你。”
“我还是那句话，真有的话肯定带回来。”
大家见肖左都这样说了，也不再起哄看照片，肖左宽大的身躯陷在沙发里，一连喝了两杯。
哪路妖精？他自己都不晓得算是哪路，如果脑子清醒的话，电话里就不该说那句话。
肖左揉揉发胀的脑袋，望向大屏幕，上面正好唱到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第二天陆桑又去找物业先生，老许自告奋勇的要当司机，陆桑勉为其难答应。
“地址。”
老许扫了眼地址在手机上弄导航，陆桑盯着手掌心看：“这个物业非常不专业，给我和肖队的感觉不是很好，查了他资料后发现有过多份工作经历，并且每份工作时间都不长。”
“这说明他自身有问题。”
“嗯，大概是这样。”
老许按照地址找到物业的住处，在一个小胡同里，车子开不进去停在外面。
陆桑数着楼栋数：“这边。”
按了门铃没人开门，老许又按了几下：“会不会没人在家？”
“不好说。”
陆桑又按了几下，里面依旧没声音，又不能私闯民宅，就在他们打算走时，听见里面传来轻微声音。
“等下，有人。”
物业拉开门，穿着身秋衣秋裤站在门口，本来还是一脸睡眼惺忪模样，见到他们之后忽然变得镇定。
陆桑猜测他是认出了自己，也不用出示证件。
“进来吧。”
他先进去套了件衣服，陆桑在屋子里走了圈，四处看看屋子里的陈设。
屋子虽然不新，收拾的还算是干净，沙发上扔了几件外套，手机扔在报纸下面，陆桑忽然看见报纸下面的腕表，如果她没看错，世界顶级的腕表一个小小的物业能买得起？
“老许。”
她移开报纸让他看，老许眯着眼，掏出手机找到一模一样的图片：“六位数字。”
“嗯，不觉得很奇怪？”
“呵呵，看来是有收获了。”
等物业出来，陆桑直截了当的问腕表的事情。
“是水货不值钱。”他解释的简单，要过来拿走她手上的腕表。
“真货还是水货我分的出来。”
陆桑脑子里已经有了推测，腕表应该属于秦爷，至于怎么到了物业这里就要问他了。
“在国内哪里买来？”
物业迟疑了下：“……百货商场。”
“凡是在国内买的腕表商场对客人都会进行登记，只要稍微一查就可以查到。”
陆桑故意这么说，仔细观察他的神色，已经在一点点的龟裂。
“说说腕表怎么得来，若是你依旧坚持是自己购买，我们稍微查查就会知道，这种高级奢侈品，国内也没几件，能买走腕表的人柜台小姐肯定有印象。”
她放慢语速，老许出去打了个电话进来，物业还没招呢，警局那边已经传来消息，腕表秦爷有一个，在国内专柜购买，日期和型号都有。
“呵呵，现在还不想招？所有证据都摆在眼前，你不想配合的话我们也不是没有办法。”
“我说。”
“嗯，仔细说。”
物业一脸冷静，好像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那天晚上我值班，按照规定每天晚上要在小区转几圈，我和往常一样在小区转了转，转到一幢别墅前发现大门开着，当时时间已经不早了，等我转回来时发现大门依旧开着，当时我本是想去提醒关门，走近一楼后发现没人，我以为是没人在家动了歪心思，在楼下拿走了腕表，又鬼迷心窍的上楼，发现房主被杀，我吓坏了，拿着腕表就跑了，后来发生的事情你们都知道。”
他说的和陆桑猜测的差不多，偷走了秦爷的腕表，害怕被抓到，直接选择不报警，甚至是连别墅区发生命案也不好奇，因为他早就知道。
“你看见死者躺在地上时没在屋子里看见其他人？”
“没有，我当时吓坏了扭头就跑，后来一直待在办公室没出去。”
大体情况已经了解，陆桑用眼神询问老许要怎么处理，老许咳咳两声：“先跟我们去警局走一趟吧。”
******
冬日的太阳从东升开始就照在大阳台上，陆桑已经在阳台上躺了两小时，暖融融的太阳一直照在身上，眯了眯眼，好像睡神又回来，手机还静悄悄的，她给肖左汇报了物业的事情，到现在也没回复。
一只鸟停在阳台上，啾啾的叫，陆桑不知是什么鸟，刚打算拿手机给它拍一张，小家伙立马摆着翅膀飞走。
“胆小鬼。”
话音刚落卧室门被推开，王琴手里捧着水果盘推门进来：“刚做好，吃点吧。”
“我自己来，你去休息吧。”
王琴的腿没好的利索，一直养在家里没去上班，陆桑起来扶着她出去：“爸买菜还没回来？”
“应该快了，你吃完再走。”
“嗯。”
陆桑开了电视，把遥控器放在王琴身边后离开回了卧室。
躺椅旁边摊开了个本子，是她从秦爷家搜来的本子，她在做记录，流光一开始贩毒到现在到底走了多少量。
一上午时间几乎都耗在上面，陆桑算出的量巨大，几年下来光是毒品流通就可以大赚一笔。
陆桑把总结些在本子最后，然后把本子放在包里。
陆文成拎着菜回来，买了陆桑的爱吃的排骨：“桑桑呢？”
“在里面工作呢。”
“周末也这么忙。”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工作，没有闲下来的时候，这都要过年了，我估计她今年可能要值班。”
陆文成叹气了一声，拎着菜去厨房，出来时擦擦手上的水坐在王琴身边：“我记得桑桑交了男朋友。”
“你说那个人啊，谁知道以后会怎样，我看是不会有结果，不合适。”
陆文成也觉得不太合适，但没说什么，卷起袖子：“我去做饭。”
陆桑中午在家里吃饭，还没吃完老许的电话就来了，问她下午几点到。
“一点左右。”
“行，我在办公室等你。”
陆桑挂了电话拿起筷子继续吃饭，刚吃了两口，刑灏的电话进来。
“你们先吃，我去接个电话。”
王琴瞄了眼上面的来电显示，恰好看见来电人的姓名，等她走了之后搁下筷子：“是那个人。”
陆文成劝她：“桑桑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人，又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她自己有主见，我们不插手。”
“我心里难受不行吗？”
陆文成不说话了，提起那个人，没有人心里好过，那件事情像枷锁一样背负在身上，只要想起就痛不欲生。
“吃饭，别让桑桑看出来。”
王琴沉着脸拿起筷子吃饭，陆桑关了门在卧室接电话。
“我在你家楼下，桑桑。”
刑灏说的楼下肯定是她住的地方：“我现在不在那边。”
“在警队？”
“不是，我在我妈这儿。”
刑灏靠着车身打电话，闻言笑了起来：“看来我是没惊喜到你，反而闹了个糗。”
“抱歉，我一会还要回警队。”
“没事，是我没提前告诉你。”
刑灏失落的叹气，大概恋爱谈成这样也蛮心塞，算算时间他们已经许久没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陆桑听出他话里的失落，很想问他要不要分手，这样拖下去两边都不好，她决定找个时间和他好好谈谈。
王琴见她打完电话出来，给她盛了碗汤：“喝吧，都要冷了。”
“嗯，爸妈，最近我们会查远洋国际。”
陆文成脸色剧变：“你知道他是什么样人。”
“不是我一个人查，是我们队里，远洋国际有问题，所以你们放心，他暂时不会知道我们。”
陆文成放心不下来，当年的事情就是碍于他的人脉，这才不敢对外声张，如今他在海城的势力更是无人能挡，海城最大的纳税户。
“反正你要小心。”
“嗯，我知道。”
陆桑这次回来一方面是为了看他们，另一方面就是告诉他们调查远洋国际的事情，这不仅仅是她心里的一个结，也是他们的。
饭后陆桑直接去了警局，老许在一楼等她。
“吴明打电话来说在家里发现点奇怪的东西，让我们去看看。”
吴松逸的房间，他们之前去搜查过，没有可用信息。
“电话里有说是什么？”
“这倒没有，只说是从家里灯具里找到，让我们去看看。”
吴明自己打电话来告知在家里发现奇怪的东西，无非是跟案情有关的东西，他竟然要揭发自己儿子，真是位好父亲。
陆桑有点看不清他的所作所为，到底是要营造出什么来？
老许车子开的快，吴明家离警队不算很远，他们到时吴明站在门口迎接。
独栋的小别墅，和吴松逸的别墅比起来，这里显得又老又旧，唯独地段好，靠着市区。
“前几天吴松逸房间的灯坏了，我今天找工人来修，没想到灯罩刚下来，在里面发现个U盘，工人拿来给我，我觉得奇怪，插在电脑上，发现打开需要密码，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就给你们电话，也许U盘里面会有重要信息。”
陆桑和老许跟着他上楼，恰好碰到下来的工人。
“灯都弄好了。”
“成，我跟你们结款。”
吴明让他们稍等一下，和工人结完款上来，陆桑站在二楼楼道中间，吴松逸房间的灯坏了，恰好发现藏在里面的U盘，之前他们检查过一次，并没有检查灯罩。
“竟然把U盘藏在灯罩里，我是想不出这个点子来。”
“是我们疏忽了。”
“吴明这次是要大义灭亲？”
“我看未必，走一步是一步。”
吴明跟工人结了款后很快上来，带她们去吴松逸房间，U盘插在笔记本电脑上，跳出页面输入密码。
老许是这方面的佼佼者，坐在电脑前敲键盘，牛逼的程序员是不需要鼠标，全靠输入代码。
陆桑目光扫过吴明，距离上次见面似乎瘦了些，脸显得有些长，他的长相看着凶，不属于亲切圆润的面相。
“吴先生你去忙吧，这里交给我们。”
“好，如果有需求直接叫我，我就在楼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