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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子成说四十九

你是人间四月天 陆子陆 3798 2019-04-15 21:20

  

事情似乎是和米达所预料的一样,一个月很快便要过去,那倔强的小丫头,却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这仿佛是自己所希望的,却又不是自己所希望的。米达每天都活在这种被淡淡的惆怅和失望笼罩的日子里,尽是苦涩。

这接近一个月的时间里,米达不知不觉地,就瘦了。

床头的烟灰缸满了一次又一次,寂寞的人总喜欢在夜里将香烟吸入肺部,以求缓解暂时的压抑。

在无数个夜里,米达像是出现了幻觉,他总是能看见黄子颜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然后二话不说,冲过来夺过他手里的香烟。皱着眉头对他念念不休:“喂,吸烟有害健康你不懂啊。”

这样的影像太过真实,以致于米达每次也都会忍不住笑着说:“吸烟有害,但健康。”

直到自己自言自语地说出那一句话时,他才发现,他这是魔怔了。

原来,他身边除了孤寂的夜色,什么也没有。那个丫头,没有出现,这一切,只是他的奢望和幻觉。

自我迷惘后的顿悟与清醒却也时常让米达忍不住笑了出来。

如果说,黄子颜真的在他的面前,她肯定也会做出像他所想的那样的举动吧。

那个看似无理取闹的小姑娘,总喜欢没礼貌地直接喊他喂,也总喜欢“多管闲事”。不过,他真的很怀念那样的黄子颜啊。

现实生活中看不到那个人,在幻觉中看到,也是一种来之不易的幸福吧。

他怕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会渐渐忘了她的音容笑貌,她也会忘了关于他的一切。

不过现实就是这样啊,不是么?

没有人会在原地傻傻的等那个人,等到地老天荒,也没有人有义务去将某个人记住一辈子。

可是啊,他偏偏却有那种一辈子都被她记住的贪念。

呵呵,果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这句话用来形容自己,米达觉得最合适不过了。

米达反复地想着,反复地将烟气狠狠吸取心肺。一个月就已经是这样难熬,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也好不了吧。

一切尽是无奈,当真正失去之后,那些失去的一切,仿佛都成了时间独一无二的珍宝。

他想,他是真的失去了黄子颜。

心里时常会泛起阵阵的疼痛,米达没有办法克制,只能在夜半之时,为自己点上一根香烟。

黯然销魂,苦涩浅笑,夜,果然还是还很漫长啊……

没有哪个女孩会能经得起别人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更何况,在他眼里,她不仅只是涉世未深的小女生,还是一个自尊心无比强烈的小姑娘。

米达在反复循环的失望与盼望中度过着难捱的每一天。

他就像是一个癌症晚期的病人,神情恍惚,气色虚弱无力,浑浑噩噩地在消耗自己的时间。

但他却不像那些病入膏肓的癌症病人,他的癌,来源于人。他不用面临死的威胁,不用每天都在恐慌中度过,也不用时常问自己:“我还能活多久?”、“我是不是快要死了?”等等。

但是,他内心所受的煎熬却不比那些饱受病痛折磨的人来得少。

那种思而不得的想念,那种压抑,那种紊乱,那种被打乱了节奏的思绪。让他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她,这次是真的不会在原谅自己了吧。”

而问题的答案在他自己的心中也已经很明了,可他还是没能忍住,想她的时候就这样问问自己。

是一种黯然神伤的失落,也是一种自我折磨的自嘲。

原来,那些思念已经深入骨髓。原谅他,到底还是在奢望着一些不愿意说出口的东西。

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是这般虚伪地面对自己,心存着那些本就不该有的奢望。

真的,请原谅他,没有敢破门而出去找她的决心,所以只能在心中默默地将那个人的名字默念上百,甚至是上千变。

原谅他吧,心中那道门,实在太坚硬,让他尽管对外界充满着向往,却也还是不敢将自己的脚步挪开半步。

原谅他吧,因为他的这一生,已经输了掉了太多太多,再也承受不起任何的失去。

原谅他吧,原谅这个感情的胆小鬼,人生的输家。

米达觉得,自己这阵子好像变成了一个孤独症患者。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好,不过,这样的自虐,也挺好。

只不过,他还是那个平凡的社会青年,但脸上的笑,却怎么也找不回原来的样子。

该和兄弟们聚的他还是会聚,甚至是酗酒酗得最凶的那一个,但却没有人发现,他内心少掉的那份生气。又或者是,他们都发现了他的不正常,却没敢对他说出来,不过,这些真的不重要了。

就这样,米达每天都过着这种连他自己也不懂得到底对不对生活,那个丫头没有再出现,他的生活也还在持续,只不过,少了太多太多他说不出的感觉。

那种感觉不能说,不能去触及,不然他的胸口会很闷很闷,心口会很痛很痛。那种感觉,每天都催促着他去守望,守望着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心底悄悄地在希望,有那么一天,他的手机突然振动,然后屏幕上出现着那个丫头的名字。

不知道是自己这段时间的执念太深,还是因为自己太过可怜,让老天忍不住心疼,终于优待了自己一回。

当手机接到来自于黄子颜的彩信的时候,米达还在愣愣地,踌躇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甚至还会觉得,这是幻觉,是梦境。毕竟,这样的幻影他最近会时常看到。毕竟,一切来得是他所认为的不可思议。

心脏剧烈跳动了几分钟,终于缓了些。米达无声地笑了,这是他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幸福,以致于眼泪都要汹涌而出。

他一年抑制不住内心的雀跃,一年又骂着自己,整的跟个小娘们一样,激动起来竟然会想哭。

他没有第一时间就点开那条等了很久很久的信息,而是冲进卫生间将自己的手反复洗了好几遍。

明明没有多脏的手,却要反复的冲洗,这一刻,他又像是个强迫症患者。

过了几分钟,将手洗到发红,干净得不能再干净之后,他才将手擦干,然后小心地拿起手机。

但又是停顿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犹豫些什么,好久才深吸一口气,将那条他认为珍贵得不能再珍贵的彩信点开。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他竟然在点开之前,做了各种猜测。他在想,那丫头是不是交了新男朋友,想来一雪前耻,然后将他们的亲密合照发过来和他炫耀炫耀。

所以,当把手洗好,擦干净之后,他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是真的犹豫着,不敢打开短信的。

到底,米达也是一个很敏感的男生,甚至是,比很多人都要敏感脆弱的,在爱情面前。

不过想了一会儿,他就想开了,她能找到喜欢他的人,不一直都是他所希望的么?

想是这样想,但内心还是难免地被这个猜测不经意地刺了一下,不算太疼,却很不舒服。

很庆幸的是,短信的内容并不是他所想的那种样子。但是,他一开始的确是没有看懂的,直到花了几秒钟,看到下面附着的字之后,他才看懂。

但那一瞬间,却又是沉寂了许久,他的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但那张彩信给他带来的冲击,实在太大,让他久久难以平静。

那是一只肿得跟猪头似的的耳朵,因为太惨烈,所以米达一开始也不敢相信是黄子颜的耳朵。

喜欢她的那段时光,他曾经偷偷瞄过黄子颜无数次,没错,他有时候就是挺闷骚的,喜欢一个人,不一定会说出口,但其实逮着机会就会偷偷看人家。

所以,黄子颜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再熟悉不过的。她的耳朵,一直都是小巧而精致的,干净得让米达怎么看觉得怎么可爱。

可现在,那记忆中白得干净小巧的耳朵,却因为几颗耳钉的点缀而变得又红又肿。

米达看着又是心疼,又是想骂黄子颜,那丫头,竟然把自己的耳朵整成了那副鬼样。

米达差点就忍不住拿起手机就打过去狠狠地骂那死丫头一顿,他就算是宁愿自己缺胳膊少腿也不宁愿看到她受到一丝的伤害,她倒好,把自己的耳朵穿成那样也就算了还附上了文字问他好不好看。

好看个屁,米达这一刻真的气急败坏了些,他很想把黄子颜拉过来教训她一顿,然后问她,下次还敢不敢这样伤害自己了。

他甚至想对她咆哮,他一点都不喜欢她的耳钉,他不喜欢她这个样子。

但打开通讯录后,指尖却在离手机屏幕一毫米的地方突然停下。

米达自嘲地笑了笑,愣是退出了通讯录。

他现在这样,又算什么呢?他又能以什么身份去气急败坏地骂她呢?米达才突然想起,他现在对于她,谁都不是。

那么,又有什么资格去段管闲事?

泛起的苦涩将他好不容易反应出来的冲动压了下去。

就在这时,还握在手里的手机又振动了一下,还是来自同一个人。

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点开了那条来自黄子颜的短信。

她说:“喂,这回学姐有的我也有了,你可以接受我了吧,我不管,因为你喜欢,所以我打了耳洞,你要对我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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