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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子成说三

你是人间四月天 陆子陆 3634 2019-04-15 21:20

  

人生中的第一次生日小宴席被狂躁的父亲搞得尴尬无比,不欢而散。得来不易的快乐忽然就被自己的父亲给破坏了,自己也被他当众地羞辱了一番,这对黄子颜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从那时候起,她终于知道了父亲对她的厌恶已经到了何中程度。如果不是深恶痛绝,她想,任何父亲都不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说得出“晦气”那两个字吧。

那一刻,她受到的震撼实在太大,那一刻,她真的受伤了。

有时候攻击性最强的伤害并不是来自于你的仇人,而是来自你在乎的人。张惠妹有一首歌唱出了黄子颜当时最大的心声:最爱的人伤我最深。

尽管每次她在心中多次安慰着自己,多次多自己说过,自己已经对父爱绝望了,没关系的。

可当真正遭受到来自父亲的打击时,黄子颜的心还是伴随着阵阵的痛。她就是那种人,刀子嘴豆腐心。她一面告诉自己,她很讨厌自己的父亲,一面却又还心存着那么一点小小的期待。

其实黄子颜的记性一直都很不好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尽管受到来自父亲的伤害一次又一次,尽管她貌似已经讨厌起了自己的父亲。但没有人知道的是,她在每一次的被伤害过后都会让自己很快地就忘记了那些不愉快的事,亲人之间哪有隔夜仇呢?

或许她与父亲的血缘在父亲那里并不比得上他自己的性命或是未来的事业珍贵。可他们之间关系的这条纽带对黄子颜来说却是弥足的珍贵。

或许她一次又一次地振作精神,或许她一次又一次地强迫自己忘掉一些事,都是血缘这个东西在起着微妙的作用吧。

血缘这种感觉是不会骗人的,它让她总是鼓起勇气去期待未来。但血缘这种感觉却不是相对的,她所期待的,父亲没有能给她,反而将她刚筑起来的坚强击得溃不成军。

原来,剧痛以后便是真正的绝望啊。自从那晚之后,她的心就真真正正的冷却了下来。或许,没有期待就没有失望,所以那晚过后,她成功地让自己对父亲,对所谓的父爱,变得没有那么在乎,甚至是不在乎了。

嗯,得不到的就不要纠结,就这样放弃吧,很好。

那时候的她,之所以那么不就太多遗憾的对父亲绝望。大概是觉得少了父亲的爱,她至少还有妈妈和哥哥无微不至的疼爱。

所以,就算是不幸中,也还是会夹杂着些意外的幸运吧。

只是她没想到,又一个她所在乎的人正在渐渐地离她远去。

那个离去的人,不是别人,偏偏是她的妈妈,曾经给她温暖与关怀的妈妈。曾经她以为能陪伴她长大的妈妈,却发生了令她意想不到的转变。

自那晚过后,父亲就再没让子颜接触过妈妈,他把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黄子颜。

如果不是那晚怕黄子煜看到自己太粗糙,对他这个父亲的印象不太好,他或许就给了那个女儿一巴掌。看看她的到来,都让那个家变成了什么样?

郁结之气笼罩心头的黄爸爸把一切的过责都推倒了黄子颜身上,却忘了一个人世间的规律:事在人为。

那些突如其来的巨变,又何尝不是人们自己处理不当的后果?

在父亲的干涉下,黄子颜那几天连妈妈的面都没能见上,她所能知道的一切,都只能靠听说。

听说妈妈的伤不算太严重,只是恰好撞中了那个点,所以血流得比较多。听说父母又大吵了一架,妈妈都父亲冷淡了一阵子。听说后来父亲终于低下头去和妈妈认错了,所以他们和好了。

听说父母和好的消息黄子颜还是比较欣慰的,虽然已经放弃了父亲,但至少,他们和好如初后她就有机会见到妈妈了。

的确,当妈妈好得差不多了的时候,黄子颜的确如愿以偿的见到了那个曾经爱过她的妈妈。

她变得憔悴了些,见到她的时候还是会笑,但不知怎么地,黄子颜看着妈妈的笑却隐约感觉到少了些什么。为什么妈妈在伤痛后看着她的眼神好像变了些什么。

至于是什么,她说不上来,但心里已经开始有了些不好的预告。那时候的妈妈,让她感觉很不舒服,有点陌生,是因为好几天没见面变得生疏了么?

当时的她并不懂,还小的她就算看出了一些异样,也猜不透大人内心的想法,也没能多去琢磨那些问题。

日子又过了那么一些,她迎来了少有的宁静,最近,父亲没有在她身上挑那么多刺了,因为他忙着去哄母亲,忙着去缓和他们俩的夫妻关系。

虽然不喜欢父亲,但她也很衷心的希望自己的父母能想以前一样相敬如宾。她知道父亲不喜欢她,可她也知道,她的妈妈很爱她的父亲吧,如果不爱,应该没有哪个女人会愿意为那个男人生儿育女吧。

再加上父亲以前对母亲也的确是好的,所以确定,她的妈妈爱她的父亲,她希望,她的妈妈幸福,所以,她希望他们能和好。

很幸运的,她的祝福,她的希望应验了,她的父母和好了,可惜,他们的和好却是父亲又一次建立在她身上的痛苦。

不知道在妈妈受伤那几天父亲照顾她时究竟对妈妈进行了如何的洗脑,她的妈妈养好身体后却对她变得冷漠了许多。

黄子颜一开始也没太注意得到这些,她只是觉得,到底是几天没见,妈妈对自己生疏一些也没什么的吧,没事,妈妈还是爱她的。黄子颜常常在心中那样安慰自己,尽管那时候她的心中已经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来自母亲的某种变化。

后来真正发现妈妈没有那么爱她时还真是多亏了她的父亲。

那天,许久没有骂她的父亲终于因为她摔破了一个杯子而憋不住了他心中对她看不惯的那股气。

他毫不留情地指着黄子颜的脑门就是一顿破口大骂:“我养你来是干嘛的!连一个杯子都抓不稳,我还能指望你会干些什么事!?”

黄子颜当时很委屈,明明是家里的猫突然冲出来把她绊了一下她才不小心摔坏了了那个杯子。可是她的父亲却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就骂起了她。可见,她连一只猫都比不上。

她看向父亲,注视着他快要喷火的眼睛,是那么地不甘。

看着自己女儿略有反抗的眼神,她的父亲更是火大:“怎么?我说的有错么,你那眼神看着我是什么意思?不服气,在诅咒老子么!?”

…………

一阵阵震耳欲聋地骂骂咧咧充斥在黄子颜的耳中,呵,就差没上手了。

没过多久,她就认命地闭上了眼睛,因为她突然认清了一个事实。她的妈妈,或许已经没那么爱她了。

内心细腻而敏感的她早就意识到了,在她刚被父亲骂开始,妈妈就在旁边了,可她却只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再也不愿意站出把她护在身后。就连她时不时朝她投去的哀求的目光,她是没看到似的。站在旁边,就那样看着自己被父亲数落着。

黄子颜等了许久,妈妈都没有再出来拦过父亲。所以,她认命了,所以她选择闭上了眼睛。

她又一次受到了来自家人的打击,她又一次尝试了对亲情的绝望。不过这一次,最大的绝望却不是来源于父亲,而是来自妈妈。

那个曾经温婉美丽的妈妈,那个曾经给她关怀和呵护的妈妈,在那一刻变得那么地陌生,那么的残忍。她就像是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可她怎么努力去够也够不着。

如果说,她现在可以将父亲对她伤害的话语做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确实在没办法对妈妈的冷漠熟视无睹。毕竟,妈妈曾经在黄子颜的心中住过,和哥哥一起,他们是唯一能在她心中占下一席之地的人。

来自自己所在乎的人的打击,杀伤力实在太大,黄子颜的心一下子就跌入了谷底。

她不敢相信,她的妈妈,竟然可以做到不管她了,她就这么不要她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究竟对妈妈都说了些什么,但她知道,她的妈妈是相信了。她或许也是相信了父亲的话,认为她的命克他们,与这个家庭相冲吧。又或者是,她也认为女子不足以成器。

可是,那些对于黄子颜来说,却都没那么重要了。

狠狠咬着牙,拼命地不让自己显得懦弱,拼命的让自己憋着眼泪的黄子颜那时的心脏却如被妈妈亲自千刀万剐,血流成河。

看吧,她就知道,她的妈妈,深爱着她的父亲,如果不爱,怎么会愿意听进他的话,怎么就那么轻易地就放弃了自己?

她的妈妈,最终为了他心爱的男人,抛弃了自己的孩子。

黄子颜一开始地时候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到后来,她却能理解她的妈妈了。

这些年,她的确为了女儿和自己的丈夫发生了太多次原来没有过的争吵。再加上生日宴席上的那次,就算是不舍,也会担心自己的家庭再这样下去会破裂吧。

所以后来,黄子颜理解她了,可理解只是理解,寒了的心,却再也没办法捂暖。

那年她七岁,父母,近在咫尺,远在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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