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她太天真，天真的以为，那样的感情，可以天长地久？

她以为，这辈子，顾晨只会爱她一个。

可终究世事无常，她从未想过有一天，顾晨会说出那句“你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我不爱你了”。

是有多不爱，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对她，现在终究是一点感情都不剩了吗？

苏沫咬着唇，在他怀里哭的无声无息。

顾晨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清晰传来：“今晚留在这里，明天我送你回国。”

苏沫在他怀里，苦笑一声。

他现在，恐怕唯一担心的，也不过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罢了。

顾晨弯身，将苏沫横抱起来，面色清寒毫无情绪，抱着苏沫，一路走向别墅里。

……

到了别墅里，苏清婉看见遥遥的，顾晨抱着苏沫回来了。

苏清婉攥了攥手心。

直到顾晨抱着苏沫进屋，一眼都没看她，并且，径直抱着苏沫上了二楼主卧里。

苏清婉才在顾晨身后软软故意问道：“阿晨，今晚我睡哪里呀？”

刚才，顾晨分明让她躺在主卧的，不是吗？

顾晨冷声道：“除了主卧，哪里都可以。”

苏清婉手指攥紧。

靠在顾晨怀里的苏沫，闭了闭眼，将脸埋进了顾晨胸膛里。

他终究给她留下了最后一点颜面。

……

到了主卧里，顾晨将苏沫抱到大床上，苏沫却冷声道：“她睡过的地方，我不要睡。”

顾晨便单手抱着她，另一只大手，将床上的被子和被单全部挥落在地，仿佛将属于苏清婉的气息，一下子挥落。

顾晨这才将苏沫抱到床边坐下，兀自转身去衣橱里，取了新的床单和被子出来。

等收拾好床面，顾晨对她说：“去洗个澡，过来休息。”

苏沫坐在床边，一动不动。

顾晨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走到她身边，像是终究拿她没有办法一般，抱着她，直接进了浴室里。

洗过澡后，顾晨将苏沫抱出浴室，苏沫整个人都很沉沫安静的坐在床边，她的头发湿漉漉的还滴着水。

顾晨手里拿着一块毛巾，帮她轻轻擦拭着湿头发。

苏沫微微垂着睫毛，目光安静冷沉。

哪怕刚从浴室里出来，浑身甚至还沾着热气，可苏沫却觉得浑身冰凉。

苏沫拉下头顶上的那只大手，她凉声道：“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既然都已经不爱，为什么还要这样贴心的照顾她？

头顶上方的清冷男声，缓缓开腔道：“你是我孩子的母亲，我有义务这样照顾你。”

苏沫扯了下唇角，难道他们现在的关系，仅仅是因为孩子关系才维系在一起的？

曾经的苏沫以为，孩子只是他们之间爱的结晶，但绝对不会成为他们之间最后甚至是唯一的支点，当初苏沫以为自己怀不上孕，顾晨也曾说过，这辈子哪怕她永远也怀不上孩子也不要紧，可现在想来，当初所说的话，通通变成了最可笑的笑话。

苏沫冷笑着，拉下头上的毛巾，红着眼，瞪着他道：“如果是因为这样，那就不要再对我这么好。免得，我会死缠烂打着你。”

似是讥讽，似是嘲弄。

顾晨也并没有再执着，而是沫沫注视着她，良久才淡声开口道：“明天我送你回国。”

“我不要。”苏沫固执。

顾晨微微蹙了蹙眉头，“小沫，听话。”

苏沫眼眶里忍了许久的眼泪，终究还是掉了下来，

她目光盈盈的看着顾晨，小嘴抿着，委屈，不满，不解，绝望……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她就是不懂，为什么顾晨会忽然不爱她了。

她吸了吸鼻子，小手缠住他的手臂，固执的问：“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变得这么快……？顾晨，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忽然爱上苏清婉了？你说过的，你对苏清婉没有任何兴趣……”

她有一大堆问题要问，也有一大堆疑惑，需要他解答。

可顾晨似乎没有一点耐心回答这些，他目光凌冷，“人的感情是千变万化的，没有哪一种感情会沧海桑田。”

“可是这不是你……”

这不是顾晨，顾晨的感情和爱，给了一个人，就不会再轻易的给第二人的。

他说过的。

苏沫哭着说：“你说过，你把全部的感情给了我，就不会再给别人……你怎么能骗我？”

“誓言的当初，或许我是真心的。乖，快睡吧。”

顾晨起身，打算离开，却被身后坐在床沿的苏沫，一把拉住了腕子，“阿晨，你不要走。”

顾晨的手指，轻轻颤了颤。

苏沫的声音，苏沫的温度，无时不刻不在瓦解着顾晨的心。

顾晨怔愣了半晌，那只缠在他手上的小手暖温，令他眷恋的丝毫不忍心抽开手臂。

苏沫紧紧攥着他的手，怀着孕有些胖乎乎的小身子，困难的站了起来，她甚至踮起脚尖，双臂搂着他的脖子，开始吻他。

她不信，他对她已经完全

没有任何感觉和感情。

他看苏清婉的目光里，远远没有看向她时，那么深邃，那么寵溺。

一个人的目光，是伪装不了的，更加骗不了别人。

顾晨看她时，哪怕掩藏的再深，可眼底的那一抹执着的眷恋，她能看的见。

苏沫仰着小脸，绝望的吻他。

她温热的眼泪，从眼角滑落，转瞬冰凉滑入发鬓之中。

“阿晨……你在骗我，对不对？”

他在骗她，骗她已经不爱她，骗她，他爱上苏清婉了。

苏沫很怕，整颗心都在颤抖着。

苏沫的吻，绵软甜腻，几乎要将顾晨的心融化。

男人的自控力，在她面前，似乎从来都是零。

多日的思念，更仿佛是一种无声的催化剂，顾晨的大手，牢牢箍住了她的腰肢，反客为主，仿佛要将所有思念，在这一秒宣泄完毕。

他开始收不住的吻她，一发不可收拾的思念，化作炙热的吻，吻着她的额头，鼻子，唇瓣，脸颊，颈窝……

苏沫的小手，滑进他衬衫里。

顾晨终于在那一秒，陡然清醒。

热切的吻，戛然而止。

苏沫甚至还没有从那缠。绵中反应过来，顾晨已经放开她的身子，冷冷吩咐了一句，“你先休息吧。”

苏沫睁开眼，只觉得顾晨转变太快，刚刚的吻里，她分明感觉到了顾晨也想着她。

她从他身后，一把抱住他的身子，“我不许你走。”

他要去哪里，去苏清婉那里？

他分明是她的丈夫，凭什么要去陪另一

个和他毫无关系的女人？

她不许。

他是她孩子的父亲，是她的丈夫。

苏沫紧紧抱着他的腰，像个任性的孩子一般，怎么也不许他走。

顾晨只感觉到背上一片潮湿温热，他知道，那是苏沫的眼泪。

怔忪许久，顾晨终是伸手，将腰间那紧紧缠着他的小手，一根根拨开。

而他冷声只说了一句话：“清婉还在等着我。”

苏沫的手，苏沫的心，甚至是从头到脚，一瞬僵硬。

——清婉还在等着他。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在他心里，比不过苏清婉？

苏沫弄不明白。

她站在原地，看着顾晨，走出了她的视线。

他真的……不要她和宝宝了。

……

顾晨进了书房后，在客房休息的苏清婉听到了动静，便走了过来。

“阿晨，不早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顾晨双眼抬都没抬一下，薄唇冷漠吐出一个字：“滚。”

心烦意乱，谁也不想见。

尤其是，苏清婉。

苏清婉一怔，“阿晨……”

可无论她再怎么叫他，顾晨都不为所动。

苏清婉只好知难而退。

……

到了第二天早晨，十点多钟。

苏沫坐住的主卧，房门一直紧紧合着。

顾晨和苏清婉在客厅下用餐，顾晨心不在焉，没用几口后，终是忍不住，上楼去叫苏沫。

他敲了敲门，叫她，“小沫，起床了。”

里面没有人应声。

顾晨蹙眉，又叫了一声：“小沫？”

里面静悄悄的，仿佛没有人一般，顾晨察觉到不对

劲，立刻推门进去。

干净的大床上，几乎没有睡过的痕迹，被子整整齐齐的叠着，屋子里，连苏沫的影子都看不见。

顾晨心里一惊，苏沫去哪里了？

他大步进来，搜了一下整个房间，浴室，储物间，甚至是衣橱都没有放过，可哪里有苏沫的影子？

他急坏了，大步下楼，铁青着一张俊脸质问苏清婉：“是不是你把苏沫赶走了？”

苏清婉一愣，“阿晨，我没有赶走苏沫，你真的冤枉我了。恐怕是她自己知难而退了吧？”

顾晨狠狠瞪了她一眼，拿起车钥匙，大步出了屋子。

他又打电话给助理，让他派一些保镖在纽约机场，火车站去找苏沫。

顾晨开着车，从别墅附近，找到了市中心，找的几乎心焦力瘁了，仍旧没有苏沫的消息。

不知过了多久，顾晨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都没看来电显示，一接通，就急急问道：“小沫？”

电话那头，却是一个美国佬的声音，“请问是苏沫的家人吗？苏沫在警察局，请过来认领一下。”

……

十五分钟后，顾晨到了当地的警察局。

苏沫蜷缩在角落里，抱着自己，像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小狗。

顾晨心里一痛，大步上去，上去抱住苏沫。

他心里抽痛难受，紧紧抱着她，下巴压着她的头顶哑声问：“小沫，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