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忙你的事情，我自己的事情，我会自己处理的。我已经麻烦你那么多事情了。”
风澈失笑，“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妹妹，怎么会麻烦？倒是和顾晨的离婚，我会派律师为你处理好一切，只要顾晨肯离婚，一切好办。”
上了车后，苏沫坐在副驾驶上，忽然问：“哥，顾晨为什么会突然离婚？你知道吗？”
苏沫总觉得，顾晨忽然同意离婚，有些蹊跷，之前，顾晨那么坚决的态度，根本不可能与她离婚。
苏沫的水眸，盯着正在开车的风澈。
——是风澈牺牲了什么？和顾晨才达成协议吗？
风澈却一眼看透了苏沫所想，啼笑皆非，语气寵溺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顾晨会反转的这么快，他的态度我也捉摸不透。可是你放心，我没有牺牲任何东西和顾晨去做交易。而且，就算我愿意去做交易，按照顾晨之前那个坚决态度，应该不会被蝇头小利所诱惑住的。或许是他忽然想通，放过你，也放过他自己，只要你们离婚，双方都自由了。潇潇，别想那么多，既然他同意离婚，对你而言，难道不是最好结果吗？”
苏沫失魂落魄的点头，“嗯，只要他同意离婚，一切就都结束了。”
风澈低低
叹了口气，“潇潇，你老实跟哥说，是不是还爱着顾晨？”
苏沫止住的眼泪，忽然簌簌落下，她抱着头，忍不住的哽咽，纤弱肩头颤抖的厉害，她抓着头发，无措彷徨的说：“哥……我没有任何选择爱不爱他的选项。我控制不住的喜欢，控制不住的想他，就算他做了那么多伤害我的事，可他做过一件对我好的事，我就会忘了痛……如果能够控制，我也希望我永远不要再想起他！”
风澈将车停在了一道路牙子上，伸出手臂，将苏沫环抱在了怀里，轻轻拍着她的纤背，安慰道：“如果爱和喜欢一样能拉的住，那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会为情自杀。潇潇，你没有错，你只是爱的太彻底，失去了自我。只要离开这个伤心地，时间会让你淡忘顾晨，甚至……是彻底忘记他。这个世界上，谁没有谁，都能活下去。”
苏沫红着一双眼，抬起那张痛苦苍白的脸蛋，怔怔看着风澈：“真的吗？”
“哥哥不骗你。”
苏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犯贱，被顾晨伤害的这么深，却还对他念念不忘。
她已经爱到了尘埃里，爱得那么卑微。
够了，她不要再爱他了。
风澈将苏沫送去了酒店，怕苏伯看见苏沫这副样子会担心，所以他想的很周全。
“你先在这里住几天，如果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一定要打电话给我，知道吗？”
苏沫点点头，在风澈离开时，
忽然叫住他：“哥。”
“怎么了？”
“谢谢你，为我考虑的这么周全。”
风澈笑了笑，“这是我该做的。快休息去吧，晚安。”
苏沫关上门后，靠在门后，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或许，比起以前和顾晨在一起，又痛又甜蜜，现在，她才算解脱吧。
感受不到爱，也就不会痛了。
苏沫深深的闭上了眼睛。
夜里，失眠了，在酒店的房间里，翻来覆去，也没有睡意。
身边，空荡荡，凉飕飕的。
不知是因为太习惯身边的那个怀抱，还是她对过去太放不下。
去美国，似乎是对这段感情最好的出路。
第二天一早，苏沫的手机响了，是顾晨的来电。
她犹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气接起。
那头清淡的男声，和平时有些许不同。
“这几天有时间，来我公司谈谈离婚的事情吧。”
苏沫咬唇，原来最迫不及待离婚的人，不是她，而是顾晨。
他已经急不可耐的打算和她离婚后，与宋夏知在一起了，对吗？
也对，宋夏知现在怀了他的孩子，他会着急，是肯定的。
“好，那就今天吧。我也想尽快处理完这件事。”
那头的顾晨，沉沫了很久，他的声音，似乎顿了下，声音格外沙哑：“好。今天下午两点。”
苏沫挂掉电话后，坐在酒店大床边，久久回不过神来。
终于……要谈离婚的事情了吗？
可是，她怎么觉得这么虚幻。一切好像都是上天在和她开的玩笑。
从他
们相识，结婚，到离婚，所有的一切都发生的那么戏剧化。
苏沫洗漱好后，换了一身衣服，她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苍白憔悴的脸蛋，终是从随身包包里，拿出了腮红，扫了扫。
苏沫去顾氏，提前了半个小时，她坐在休息室里，静静的等着顾晨。
期间，季扬端茶递水的换了好几次热水。
陈兵谷欠言又止的，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太太，你真的打算跟ＢＯＳＳ离婚吗？其实……”
苏沫一口打断陈兵接下来的话，“陈助理，我从很久之前，就下了很大的决心，要跟顾晨离婚，你不要再动摇我了，好吗？”
她不敢保证，如果陈兵再往下说下去，说一些关于顾晨的事情，她会不会临时变卦或是心软。
对顾晨，她从来都是犯贱的，并且没有任何的克制力。
爱，从来就是一件没有自尊的事。
陈兵只好作罢，点点头，“如果这是太太最终的决定，我尊重您。我只是希望，太太您能再好好考虑考虑这件事……”
苏沫抬头，一字一句的说：“是顾晨亲口同意要离婚的，不是我单方面的。”
陈兵一怔，还想说什么，苏沫已经起身。
“陈助理，已经两点了，带我去见顾晨吧。”
“好。”
陈兵带着苏沫进了办公室后，办公室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更没有顾晨的影子。
陈兵安排苏沫先坐下来，稍作休息，“太太，我想ＢＯＳＳ可能有事去了
，您先稍等，我去打电话问问。”
陈兵打了顾晨的电话后，对方是关机状态。
苏沫蹙眉问：“怎么样？”
“可能是ＢＯＳＳ手机没电了，关机中。”
苏沫怔了半晌，“他是后悔了吗？”
顾晨难道临时变卦，又不愿意离婚了吗？
同一时间，江道上。
顾晨靠在车边，吹着凉凉的江风。
金医生站在他身边，担忧的看了他一眼，“按照你现在的这个状况，还是尽快住院化疗吧。”
顾晨冷笑，双手插兜，仿佛说着一句与自己毫无关系的话：“会死吗？”
金医生深深叹了一口气，“阿晨，和你这么多年的老朋友，我不会危言耸听。如果你再不接受治疗，肯定离死不远了。四年前，你动过手术，四年后，病情又复发了。这次，病情来的更措手不及，散布的更快，你这是复发，所以情况会更糟糕。”
顾晨一直紧紧攥着西裤口袋里的那枚戒指，淡淡开口道：“苏沫要跟我离婚了，这次是真的。”
“你之前一直不同意，现在同意，是因为你的病情，对吗？”
顾晨勾了勾削薄冷漠的唇角，微微垂下黑眸，掩去所有情绪，寡漠道：“你太高看我了。我没有那个高尚情操。二十二年前，我家害的苏沫家破人亡，我现在放她走，不过是怕她得知真相，会报复我而已。”
金医生笑了笑，“别嘴硬了，我还不了解你？如果你真的不爱苏沫，为什么我再三提醒你宋夏知需要苏沫的肾源，你会那么犹豫？甚至，到了现在，完全没有打算再拿苏沫的肾源去救宋夏知了。”
此时的顾晨，低头看着皮鞋尖，褪去所有锐利和锋芒，像个柔软的大男孩，他失笑着轻轻说：“我伤害了苏沫太多，我不能再做这么混蛋的一件事。可是你知道吗？我知道放她走，对她是最好的补偿，可是我又要对她失约了。我做不到。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想让她在我身边，眼里，心里，只有我而已。”
“阿晨，你生病的这件事，真的不打算告诉苏沫？或许她知道后，会改变离婚的想法。”
顾晨冷笑一声，“要我去用病情道德绑架苏沫吗？我更加做不到。如果是因为怜悯和同情，她要留在我身边，我也不会快乐。”
金医生忽然想起为宋夏知配型肾源的那件事，“阿晨，可能真的是天意弄人，能与宋夏知配型的肾源已经找到了。是一个捐献肾源的军人，如果早一点的话……”
金医生顿了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叹息着道：“造化弄人。如果早一点找到，或许苏沫和你不会到现在这个田地。”
顾晨薄唇紧抿，目光深沉的几乎要滴水，“我和苏沫弄成现在这样，完全是我一个人的错。如果我懂得更早。”
“可是爱一个人，都是这样。爱的太早，但是懂得那么迟。这段婚姻，也不能全然怪在你头上。”
顾晨咽了口酸楚，“行了，知知的手术你去负责。我最近可能要去外地。”
金医生愣了下，担忧道：“知知的手术我全权负责没关系，可是你的病情已经恶化成这样了，还要去外地？阿晨，你当真不要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