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假装什么都没看见，轻轻敲门，我能看见她急急忙忙带上人皮面具，走过来开门。
她的脸上有一丝慌张，问我们怎么这时候才回来。
我没有回答，让她出来，我有事儿要问她。
她更加紧张了，却没理由拒绝，只好极不情愿地跟着我们走了出来。
走了一段距离后，我停下了脚步。
“你不是人，而是鬼，对吧。”
我淡然地问道。
“啊？什么…你在说什么呢？”
她的语气很不自然，还在尽力掩饰。
“不用装了，刚刚我们都看见了，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我直截了当地问道。
“你们看到了什么？看错了吧。”
芙兰依旧不愿承认。
“不用解释了！回答我的问题！”
她这样让我很生气，如果她是有目的的，我也不跟她客气什么，直接怒吼道。
她被我吓得整个人都怔住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脸上带着惭愧和内疚。
我竟有些责怪自己刚刚的冲动，我不断安慰自己她不过是在用苦肉计罢了，切不可上她的当。
“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们，但是我是真的喜欢山魈，我也没做过坏事，我只想好好体验做人的感觉。”
芙兰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哭泣声让人心碎。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确实挺可怜的，她说她正值花季的时候家里被人防火，活活烧死了自己，她不甘心，冤魂不愿入轮回，逆天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可是尸体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
她找到一个得道高僧希望他能帮助自己，高僧被芙兰的真诚打动，于是为他做了这副面具，并不是人皮的，只是对树叶施法做成的。
我还是不敢轻易相信，寒烟芸却相信了，很为芙兰可怜。
就算是那样的话，芙兰就没想到过山魈知道她不是人时的感受吗？我问了出来，她给我的答案是山魈知道这件事，也接纳了自己。
我们回去质问了山魈，山魈承认确有此事，只是怕我们知道了不接受她，才不敢告诉我们。
一开始我没辨认出寒烟芸不是人，就是因为那位高僧为她做的面具。
直觉告诉我还是不能轻易相信她，山魈和寒烟芸都很单纯，很容易受骗，而我不一样，我的经历让我懂得了太多太多。
但是我不能直接表明我的怀疑，那样我没有证据反而会引起山魈和寒烟芸的不满，我只有静静等待，等待她露出马脚。
我假装相信了她，却不敢放低戒备。
次日，我们坐上了会宁城的火车，芙兰在西域待了一辈子，现在要去大城市她显得格外开心，看不出来什么异常。
回到宁城后的日子更是平静得吓人，芙兰对人很好很善良，时时刻刻都在照顾着我们，难不成真的是我多虑了么？
此行在将军洞中得到的唯一宝物就是那枚翡翠戒指，还让山魈作为礼物送给了芙兰，我的富翁梦破灭了，为了填饱肚子我还是得努力工作。
我和山魈每天的生活就是出去拉货，看到每天那么辛苦的我们，寒烟芸似乎终于懂得了一点钱的重要性。
她决定帮我们分担，她想我们开一家道馆，利用我们的身份帮人们办白事祛病看风水一类的活，在常人眼中她是道士，不会察觉到我们阴间鬼差的身份。
还真是个好办法，寒烟芸竟然还有这么聪明的头脑，我早些怎么没想到呢，做点名气出来多的是钱，又还不累，还能有机会增添功绩簿上面的功绩，一举多得。
不过这样一家道馆可不是想开就开的，一来至少有个门面，我已经没钱租门面了，除非卖车，可是万一不成功的话，我们连吃饭的东西都没了。
二来早期的名气也是问题，现在的人都不相信这些玄学的东西，很难打响名号让人找上门来。
我们四个商量了一宿，当然还是没有告诉芙兰我们的真实身份，在种种诱惑下，我们一致决定，干！
第二天我便去卖车了，这辆跟了我这么多年的货车，还真有些舍不得，有朝一日发财了我一定要将它赎回来！
卖了点钱，足够我们租一家门店了，我们还得给道馆起一个名字，商量决定就叫罡正道馆，这名字很有气势，也暗喻我们所信奉的正义。
道馆顺利在宁城中一个并不繁华却也不偏僻的地方成立，开业那天，我们放了鞭炮请了乐队，让行人注意到我们这里。
我拿着话筒大肆宣扬我们能做的事情，他们却像看笑话一样，我有些生气，却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展示本领，只好忍气吞声，笑脸应对他们的嘲笑。
第一天，我们一个顾客都没有，第二天也是，第三天还是…
整整半个月，我们终于迎来了我们的第一个顾客。
那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拄着拐杖缓缓走进了门。
这种年纪的人不比现代人，老人更加封信迷建，我早预料到了我们的顾客最多的就是这样的老人。
她说她的老伴行为很古怪，总是半夜一个人跑出去，第二天早上才回来，问他去哪儿他也说不知道。
老妇人以为她的老伴生病了，他们膝下无子，没钱去医院检查，这才找到了我们。
我欣然接下了这单生意，并示意不收她钱，这样的家庭已经够苦了，我不想赚她的钱，而且她是我的第一个顾客，如果做成了的话传出去我的道馆一定会名声大噪，到时候顾客多就不愁钱了。
老太太很感激，并委托我们一定要救救她老伴，我欣然拍着胸脯答应了。
第二天，老妇人带着她的老板来到了道馆，她的老伴也是一头白发，瘦得跟猴子一样，他走路的姿势和一直晃动的双手确实显得很古怪。
他一边傻笑一边四处张望，像疯子一样，他看到我的时候，身上的肢体动作骤然停止，眼睛也死盯着我，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我很惊奇，同时也意识到这件事情并不简单，我们决定让老妇人先回去，将她老伴留在这里我们观察几天，她虽然很不放心，却又怕影响我们而答应了。
老妇人刚走，他的老伴又开始四处晃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