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小小看着她们，大脑一片空白，牙齿咬紧了，张大的瞳孔中充满恐怖。
她们盯了古小小片刻，裂开嘴阴森森地齐喊道：“娘。”
她们这个字刚喊出口，古小小只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甚至是连呼吸都没有的。她们慢慢地向古小小靠拢过去，虽然她们正在咧嘴笑，但是她们越走越近，近到古小小真正地看清了她们的样貌，从大的到小的除了身高不一样，其她的地方几乎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还与陈宝来很是相似。只不过她们都是眼眶黑黑，嘴唇和脸色一样白，笑起来露出的牙齿都是尖尖的。
“娘...”她们又齐喊了一句。
古小小随着她们的喊声一个哆嗦，差点没吓得魂飞魄散，她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边往后缩边结结巴巴地说道：“别...别过来...你们..别过来！！！”
“娘？你不认识我们了吗？我们都是你的女儿，招弟呀，你看！”其中个子最高的一个指着黑暗中的陈宝来，说道：“我们不是把弟弟给您招来了吗？我们会很听话的...”
“啊！”古小小用尽自己全身剩下的最后一点力气嘶吼道：“你们走开！走开！不要伤害我的宝来！”
“娘，你怎么可以狠心地赶我们走？你可知道我们有多想你，我们都想时时刻刻地跟着你！”
“咯咯咯...”她们一同笑着。
古小小绝望地捂住耳朵，大喊大叫地说道：“我不是你们的娘，你们赶紧给我走，赶紧走！”
“你就是我们的娘，是你将我们生下来然后又杀死的，我们是不可能会记错的。”
其中一个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凉意瞬间就席卷她的全身，古小小被这么一摸，已然崩溃，“我不是...我不是...”
她们离她越来越近，甚至是把她围在了中间，古小小瞬间感到冰凉刺骨，冻得她浑身哆嗦。她已经叫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由着她们一个个的往她的身上压去，就如同掉入腊月寒冬冰冷的河水中一般，寒意瞬间涌进她的胸腔，古小小试着挣扎几下，但是她就如同掉进水里一般，无论想怎么使劲儿就是完全使不上力气。
最后她放弃了挣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古小小认为自己即将要死之时，一个焦急万分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陈夫人，陈夫人，你怎么了？快醒醒……”
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好像是......是隔壁家的李二狗！
古小小努力地睁开眼睛，正对上李二狗那张疑惑中掺杂着着急的脸庞。
见古小小睁开眼睛，李二狗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问道：“陈夫人，你没事吧？这天都快亮了，你怎么会晕倒在这里？陈夫子呢？”
古小小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是微微的摇头，然后就看着李二狗，似乎是在问他为什么会在这儿？
“我家那闺女不太舒服，我瞅着好像是有点发烧，便出来给她打盆凉水，在朦胧之中就看见你家的院子里有个身影，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小偷，但是看那人慢慢地倒地上我才感觉不对，喊了几句没人回答，我这才翻墙过来看看，原来是陈夫人你。”李二狗看懂了古小小眼神中的意思，不仅一本正经地回答了她，而且还把她扶起来，让她依靠在柱子上。
“你...闺女？睡得...好好的要给她倒水，你不会...嫌她...麻烦吗？”古小小憋了好半天才虚弱地憋出这三句话。
听了古小小的话，李二狗先是仔细想了一下，应该是在把古小小说的词串联起来，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有什么麻烦的！她是我闺女，她还小，我照顾她是理所应当的事！”
然后李二狗继续说道：“对了，陈夫子呢？我一个大男人扶你回去不方便，等我去把他叫来。”
就在李二狗起身准备要走的时候，古小小拉住了他的衣角，道：“我没事，休息一会儿便好，不要...不要去打扰他，你就在这里陪我说说话，我一会儿...一会儿就会好的。”古小小其实是害怕他走了以后鬼婴儿再卷土重来，现在的她可是只剩下半条命了，再也经不起折腾。
别看这李二狗的名字不好听，他在村子里可是一个很老实巴交的人，既然古小小都开口说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点头答应道：“陈夫人，我就只能跟你说一会儿话，如果让别人看见我们两个这时候单独在你家后院，人家肯定会说闲话的，再说了我的闺女还在等着我打水回去呢。”
听李二狗说完，古小小不得不对他的闺女好奇起来，他张口闭口都是闺女，难不成他这闺女必会儿子宝贝不成？作为隔壁邻居古小小也知道，李二狗在古村里算是最穷的一家，就连媳妇都是他老爹去镇子上捡回来的童养媳，如果不是他老爹当初捡回来这个童养媳，只怕啊他这辈子都娶不到媳妇。
古小小缓了一口气，但是仍然不舒服地蹙着眉头问道：“你家这闺女有什么好的？怎么会比你家那个儿子还要稀罕？”
“没有谁比谁稀罕的，儿子闺女都一样！只不过闺女要柔弱一些，平时我就要对她多照顾一些。”
“但是闺女以后都是别人家的人，你对她怎么好都是没用的。”古小小说道。
“我自己家生的闺女，一辈子都是我闺女，无论隔得有多远，就算是死了，也改变不了我跟她的父女关系。再说了，虽然我李二狗大字不识几个，比不得你家的陈夫子，但是我认得一个‘女’字加一个‘子’字就是一个‘好’字。有男有女，这才是真的好，更何况我们都是娘生的，我们的娘都是女人，所以怎么能对自己的孩子是男是女有偏见呢？”
“一个‘女’字加一个‘子’字就是一个‘好’字……”古小小喃喃地念道，突然她的心里异常地难受，比刚才快要死了的时候都还要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