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笑了，真实？告诉我，你如何定义真实？如果你认为真实就是你能感觉到的东西，你能闻到的气味，你能尝到的味道，那么这个真实无非是你大脑作出反应的电子信号而已。”我非常熟练地背起了《黑客帝国》当中的台词。

她：“你不信的话，可以去窗户那边验证一下。”

我：“怎么个验证法？”

她：“看看外面的景色。”

我：我的脚刚包扎完，应该不方便起来走路吧。”

她：“没看见床边有轮椅么？要不是担心琴子会心疼，我早就动手揍你了。”

见阎亚诺有了几分愠色，我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于是只好艰难地爬起来，把自己沉重的身体挪到了轮椅上。

我推着轮椅，慢慢移动到窗边，就在我探出脑袋去看外面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却瞬间让我惊得目瞪口呆。

那种画面，该怎么形容呢？如果你玩过3D游戏，你就一定知道，有时因为电脑性能不足，游戏场景在加载时，会遇到“渲染延迟”现象。比如一棵树，它最早出现的时候可能只是一根棕色的圆柱加上一个绿色的轮廓，而后才会慢慢细化出纹理、叶片和光影效果，最终变成完整的树的形态。

而我此时看到的，正是这种只有在游戏里才能见到的景象：数不清的几何体在全黑的空间中慢慢分裂、组合、生成细节，然后演变成我们熟悉的城市和森林。

“你……不打算和我解释一下吗？”我扭过头看向阎亚诺，只想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

“我怕我说了你又不相信。”

“说吧，这回我是严肃的了。”

阎亚诺叹了口气，端正姿态道：“池三笑，其实你和琴子出车祸那天，变成植物人的并不只有琴子。”

“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现在的你，和琴子一样，也是植物人。”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能，如果我是植物人，那么我四处奔波求医的事情该怎么解释？我去高中故地重游的事情又该怎么解释？而且，植物人的大脑基本是处于休眠状态的，按理来说不可能会做梦吧。”

阎亚诺：“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虽然植物人的大脑会有一定程度的损伤，但这并不代表脑死亡，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植物人也是有可能做梦的，当然，这种情况的概率会比较低。”

我：“所以我就恰好成为了这倒霉蛋中的一个了？”

阎亚诺：“怎么能说是倒霉蛋呢？这也许能说明你对琴子是真心的吧，因为在你潜意识中，你不希望自己变成植物人后无法照顾琴子，于是就在梦中幻想出了之前的那些情节。而你所讲的那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估计就是你抵制幻想的那一部分人格，为了让你认清真相而把你关进了新婚房间。”

听到这里，我的心情突然降到了冰点：“难道，难道除了车祸以外，后面发生的事都是我臆想出来的……那，琴子现在在哪里？”

“她就在你旁边，和你同一间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