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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预谋

凰临九天 墨白焰 2414 2019-04-16 09:53

  

“姑娘,这是刚切的鱼鲙,还有鸡肉茸。您要是饿了,厨房里我还备了一盅玉蓉粥,随时可以端来。”穿着粗布衣裳的妇女走进苏青黛房间,将一方托盘放在桌上。

苏青黛环顾房间,从来处带的东西都已经从马车上搬下放好,井井有条堆放在角落里。她取下特地吩咐搬运时不要压到的一只竹篮,掀起上面蒙着的蓝色染布,把托盘上一碟鸡肉茸放进篮内。

“劳烦钟姑姑了。”苏青黛淡淡一句,并不抬头。

送东西来的女人姓钟,半个月前刚托关系进了相府帮厨,因为人和气厨艺又好,很快成了相府上上下下的熟人。这次苏青黛寄宿相府,牧宗瑞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自然也不会忘记她来自北方许是吃不惯京食,危难之时自告奋勇承担重任的,正是钟姑姑。

钟姑姑关好房门,自作主张把那一碟仔细切好的新鲜鱼鲙也放进竹篮内:“京畿这一带的鱼比不得咱们北边儿,肥大足够,肉质却不紧实。倒是鸡比咱们那儿的要香,到底是好料子喂出来的。之前我还担心团子不肯吃呢,如今看啊,它却不像它爹娘那样挑嘴,好伺候得很。”

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竹篮中冒出一只拳头大小圆滚滚的雪白脑瓜。小家伙嘴里还叼着一条鱼肉,曜石般幽黑眼睛望向苏青黛,嗷呜嗷呜叫了两声。

苏青黛眸子里难得一抹柔光一闪而过,看向钟姑姑时,又是那种淡而无味的眼神:“苏姑姑与我的关系,牧左丞还不知道吧?”

“丞相大事心细,小事糊涂,听说我是奶娘陈氏介绍来的就没多问。我住在府中这段时日,其他人也没打探过。只听得小主子嘟嘟囔囔抱怨过,说某位朋友时常提点他,府中下人要多留意来头。”

“哪位朋友?”苏青黛动作一滞。

钟姑姑歪头想想:“姓什么不知道,名字大抵是叫墨恭什么的,好像是嵘王府的人。”

“封墨恭。嵘王府谋士。”

淡淡道出方才还与自己闹不愉快的男人名字身份,苏青黛随手拿起金丝小剪拨弄灯花。钟姑姑喂饱竹篮里的小东西,沉吟片刻,小声道:“姑娘让我提前进入相府,可是打算之后就住在这里了?”

苏青黛没有回答。

钟姑姑感觉自讨没趣,又嘘寒问暖寒暄几句,而后关门离开。苏青黛点燃烛灯坐在略显冷清的屋内,抱着竹篮里那一团雪白的小家伙沉思,一坐便坐到日落时分。

钟姑姑是照顾她多年的老仆,她懂事后便让钟姑姑回了常溯老家安养,祁南王府出事后才又联系上。半个月前钟姑姑在她授意下混入相府,算是提前一步为她铺路,但这并不表示,她会对钟姑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世间她能尽付信任的人,屈指可数。

习惯了面对爱宠自言自语的苏青黛推门走进内卧,也不点灯,就在黑暗中与只会嗷呜嗷呜叫的小家伙抱成一团。

“提前到常溯暗中调查的确有些收获,蛛丝马迹没发现多少,倒是知晓了几个以后要多提防的人,今天那姓封的便是其中之一。他很狡猾,不明问我从何来,只问些看起来不大重要的琐碎问题,却都是推断我来处的重要线索。”望着紧闭窗子上透来的月光,苏青黛微微眯起眼眸。

浮余国疆土广阔,大大小小州郡双手难数,看起来要确定一个人来自何处十分困难。可是这对封墨恭而言,似乎并不是多难解决的问题。

问她从何方来,轻松地东南西北四分疆域缩小范围;问她是否穿越金巢山,是为了用这座恰好将常溯城以北三州十七郡一分为二的山脉,进一步确定她的来处;而后他又问她出行骑乘是什么,用了多长时间,显然是想通过推算计算她走过的路程有多长,再反推她出发地点。

看他眉宇风流、温文尔雅,对什么都一副悠闲散漫态度,却是个精明到骨子里的难缠家伙。

“不愧是嵘王府百幕之首。”轻叹一句,她也说不清是称赞还是嘲讽,只觉得封墨恭突然出现在相府外绝不是偶然,尤其他轻描淡写问她哪天到的都城,恐怕别有深意。

认出她了么?还是说他不过随口一问?

苏青黛额头埋在小家伙柔软而温暖的身子上,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自知正在懊恼。

那晚她初入常溯城,本想去祁南王府残垣断壁处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却不料混沌心性大发迷了路,就在她茫然伫足时恰好被归来的牧天枢和封墨恭看见。彼时月黑风高,她又红纱蒙面,按理说一眼掠过不太可能被认出,但对面是封墨恭的情况下……那就不好说了。

对他毕恭毕敬的男人功夫了得,谁知道他封墨恭是个什么情况?至少脑子方面,他甩了牧天枢不止三五条街。日后这个男人会不会成为她的绊脚石,还要边走边瞧。

苏青黛终于起身点燃烛灯,扯过一刀熟宣铺在桌上,提笔蘸墨写下封墨恭三字;微微沉吟后,她再次动笔,在他名字旁边加上嵘王二字。

漫漫旅途,她已从形形**的路人口中熟悉到常溯的风土人情。

三昼三夜,她轻而易举地摸清都城势力分布与那些能够翻云覆雨的人物。

那么接下来,就是与这些人周旋的时间了。

在相府的第一夜,也是苏青黛寄人篱下的第一夜,在难眠的辗转反侧中度过。次日一早,苏青黛才在饭桌上给牧宗瑞问过安,二管家便行色匆匆惊慌跑来,满头大汗都顾不得擦,径直冲到家主牧宗瑞身旁。

“主子,宫里派人来了!”

慌慌张张一句话,让两位夫人极有默契地抖掉了筷子,牧宗瑞则一脸迷茫神色,唯独牧天枢无知无觉,仍在皱眉抱怨今早的菜过于清淡了。

当今龙椅上那位极少派人向外传话,除了某次为修订赋税制度深夜传过牧宗瑞外,再没有第二次派人上门的时候。而上一次传唤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今天突然派人登门,又是为何?

牧宗瑞连忙吩咐二管家开中门迎接,战战兢兢盼来传话的少监。少监与清誉在外的左丞相寒暄几句,却没有对他传达皇帝任何口谕,反而把目光转向人群后淡然默立的女客,尖细嗓音平稳悠长。

“圣上口谕,宣祁南王府女眷苏氏青黛入宫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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