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羽凝视了莫言俊美的面容好一会儿，才淡淡道，“莫言，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你想到这里来呢？”“这里，就像是一个坟墓，埋葬了多少男女的青春和生命，可是，还是有那么多的女人，男人，不论失去多少东西，都要往这里爬，就因为，这里是用金子堆砌而成……”莫言磁性的声音似近似远，“是不是，可笑的很？！”

“既然那么为你不屑，那你为什么还要来这里？”沐羽不解道。“可笑的，寻找着安慰，从这些可笑的人身上，”莫言无声地叹息道，“我，也一样是被困住的，逃不掉的可悲，压抑着的，只好用不堪一击的骄傲来掩饰，永远遥遥的望着，得不到的，永远太过沉重，却总是要被逼着站在风浪尖头，弃甲曳兵的总是被遗忘的自己，叫嚣着要保护着，可我究竟是为谁而战？！就好像从来都不曾醒来的梦，你们所说的幸福，是不是轻的让人根本抓不住，总是有始无终，或者，根本就不存在，那么，我为了什么而战？那残留的光亮，从不肯停留在指缝，远远地看着，就已经刺痛我的眼睛，而现在，我已经习惯无动于衷，脆弱的梦，终是会落空的，但是，我就是不想放手，哪怕只有我自己，我也会站到最后……”

“莫言，”沐羽再也不能忍受看见莫言坚强又受伤的神情，她不能克制的抱住莫言，感受着他的心跳，“我感觉的到，莫言的心，和我的一样，温热的，能让人放心的信任。”“羽儿，你要清楚，我们是敌人……”莫言醉在沐羽的幽香之中，努力地保持着清醒。

“我知道！我很清楚，”沐羽发现，放开他，竟然是那么难……“羽儿，我只想做一个平凡的人，即使是最卑微的人，我也想……我不怕和所有人为敌，但是，唯独是你，我不想放手，我不想放开你……”莫言将沐羽更紧的搂在怀里，她的发香，他想永远的记住……

“莫言，我们是敌人，而我，更不能离开朗，我是他的妻子，我只能够信任他……”沐羽猛然想起珏朗忧心的目光，心中愧疚，她逃开莫言的怀抱，却难受的要命，她不能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那样的心痛？！沐羽流着泪摇头，她知道，如果她再回到那个怀抱，她就不能够保证自己可以再一次从那里逃脱，她好害怕自己会再一次陷落在那样的温暖之中，她拼命的想念着朗，却发现根本就是无济于事。

“羽儿，我不想强迫你什么，也不会要求你做什么，你如何选择，那是你的事情而我，”莫言慢慢的靠近沐羽，他向着沐羽再一次伸出手臂，“而我，只是不打算再一次远远地望着，等待着。过来，羽儿……过来……”“你的眼泪，从来都不肯为我而流，你的笑容，也从来都不肯为我而绽放，你的眼里，从来都只看得见，有一个他，却从来都不知道，你是多么残忍的把我留在身后，然后躲在他的怀里！你不知道，看着你躺在那个人的怀里，我是有什么样的感受；你不知道，看着你被我伤害却宁死也不肯向我求饶，就算是撒娇，也只是对着那个人而已，我又是有什么样的感受；我第一次觉得好后悔，我为什么没有一剑杀了你，留下所有的痛苦，要自己承受，可是，我又好庆幸自己能够遇见你，只有你，我才想要依偎着，放下一切，一心一意的守护你。”莫言伸在半空的手臂僵直着，苦苦的等待着沐羽，可却久久都等不到她的归来，“羽儿，我从来都不相信什么会是永恒的，温热终是会散去，拿起的总是会有支撑不住的那天，而心跳也会停止，如果哪一天，我真的放手了，你不要后悔！”莫言的蓝眸黯淡了，坚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无力又失落的神情，他的手臂，渐渐地垂下。

“我不会相信的……你说的一切，不过都是想骗取我的信任……以此要挟仙界，但是，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不注视着你，就像你的剑，滑过我的胸口，即使停住了，也不能停住你，烙印在我的心里，我没有办法……不去想你的眼睛，你的嘴巴，你的动作，你的神情，你的……”沐羽感受着他给予她的温暖，但是她清楚地知道，她不能够停留下去，会害了他，害了所有他一直以来辛辛苦苦坚守的一切。

“那就留下来，我会守护你，一直守护你……”莫言还没有说完，沐羽就念动口诀，清风急速的包裹住沐羽，莫言知道她要离开，他不舍，但他不能做什么，他不想强迫她……如果结局是这样，他……

“是么……”莫言冷冷的看着沐羽的消失，他背手再次看向夕阳，喃喃道，“我有要守护的东西吗？可你，是我唯一想要守护的，你不要假装不明白……你的眼睛，那么美，那么清澈，连说谎都不会，明明就在意的要命，还要说什么责任，什么坚持，只有你会笨到说自己是无关紧要的，可恨我为什么要对一个笨蛋说出心里的话，然后被她狠狠地甩在身后……可是，羽儿，夕阳的话，明天就会又升起了……”

大喜的日子，新娘子一定要高高兴兴的才行啊……

但是她一定要嫁给朗，嫁给朗，就可以不再胡思乱想，嫁给朗，就可以不再对朗内疚，嫁给朗，自己也就再不会期盼着……

“莫言，我可不可以知道魔界被仙界……”沐羽难过的哽咽道。“我早就明白，在这个世上，没有所谓的对和错，你不必为此而难过，因为，我也有自己的立场，对于魔界的损失，仙界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再说，这也不是我要带你来的目的，我只是，单纯想和你，多呆一会……”莫言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不要同情心泛滥，我的魔界不需要任何可笑的同情，我们纵然是活在黑暗之中，也拥有着自己的可贵的生命，”莫言望着渐衰的夕阳，坚定道，“我不允许有人任意的践踏魔界的所有，我们没有对不起任何人，说什么正义邪恶，魔界和仙界根本就没有区别，不，唯一的区别就是，我们不会徒劳的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