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就要上门提亲，司马如俊脸一红，一来是有些不好意思，二来是他的心中突然有些没底，他这才发现，除了知道自己的心上人叫做沐羽，其他的关于她的一切，他都不曾知晓。“说话啊！”老人许久不见儿子答话，焦躁地敲了敲龙头杖，但又怕扰了沉睡着的沐羽，只好继续压低声音，只是那双精明的眼睛透着狠绝，道：“看来这丫头果然不出我的所料，身份不清，来历不明！”

司马术凛冽着刁钻的三角眼，上下审视了自己的儿子一般，眼神中竟然隐隐藏着不信任。司马如只是知道父亲的秉性，他狠命地以双膝跪地，拱手诚恳道：“孩儿的心中只有小羽，父亲一定要成全孩儿！”

“父亲！小羽并不是那样！”司马如哑声回敬道：“小羽虽是孩儿偶然间遇见的，但是，只是一瞥，孩儿就已经认定了今生能够陪伴孩儿的只是小羽一人！小羽不是来历不明，身份不清，只是……只是孩儿还没有问起小羽！”司马术看着一脸不容拒绝的司马如，默默地抬起龙头杖直指司马如的脖子，司马如不解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你是谁？”老人突然平静地声音让司马如不禁打了个寒颤，但他还是沉着道：“司马家第十二代长子司马如。”

“你可算还是记得清楚！”司马术冷言嘲讽道：“长子？！你还记得你是司马家下一任的顶梁柱？！你给我仔细看个清楚！她，不过是个陌生女子！怎么好就轻易取回来做司马家的少夫人？！你可有为司马家的家业考虑？！”

“父亲！”司马如感觉到肩上的龙头杖正一寸寸的加重着，但是他已经认定了是她啊，母亲也曾是这样告诉过自己，纵是父亲千错万错，父亲是她认定了的，就已经足够了。而小羽，亦是如此！

“身为司马家的子孙，为了一个女人，你竟为了一个女人？”老人满是褶皱的脸上满是冷漠，“你是她的好儿子！真是她的好儿子啊！哼！”

“父亲，我的确是母亲的好儿子！”司马如抬起坚定的双眸，他怒视着自己的父亲，紧咬的嘴唇再不说一句话。

“你……”老父亲显然没有想到司马如会如此顶撞自己，抬起龙头杖就要打向司马如，司马如却也不偏不躲，倔强地将眼一闭，就要硬接这一杖。

此时床上本就假寐着沐羽忽然兰气幽吐，转醒过来，司马如一见沐羽终于得醒，慌忙扑到窗前，握住那仍然冰冷的小手，激动道：“小羽，你可算是醒了！”

沐羽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密密的布着汗迹，心中不由一动，若是自己再不“醒过来”，这个傻瓜怕是会硬撑着去接那一杖吧……想着，沐羽有些苦笑着对着司马如摇了摇头。复而抬首看到司马术老奸巨猾的揣测的看着自己，不好行礼，也只能淡然的示意着颔首。

“如儿你出去。”司马如向一直守在门口的苦叔使了个眼色，苦叔立刻像是被上了发条似的几步近前不由分说就将司马如拖了出去。

司马如哪里肯听老人的话，不假思索便反抗道：“父亲！小羽刚醒！你要对她做什么？！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伤害她！我不走！”

“老夫知道沐小姐刚醒，老夫没有说过要伤害她，只是……”狐狸般的眼睛里泛着狡猾的神色，老人看了看司马如，又转向了沐羽，顿了顿，道：“要做司马家的长媳，可是没有那么简单的。”

“父亲？”司马如几乎弄不明白了，父亲向来是多变，只是一会儿是，一会儿又不是……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苦！”老人厉声一句，苦叔二话不说就将司马如直接拖出了门外，干净利落地将大门关上，屋子里突然就安静下来，沐羽的心里不由提防起来。

一个站着，一个卧着。一老，一少，却是良久相视不语。

“呵呵，呵呵呵呵……”老人拄着龙头杖，突然沙哑地笑出了声。慢慢跨出两步，离沐羽更近了两步。

沐羽一脸平静的看着老人的所有举动，她只是一言不发。

沐羽早料到这个精明的老人家要问什么，只是，她不答。

“沐羽不敢，只是，司马老爷不应该早就知道吗？”沐羽似是恭敬地说着，脸上却平静地让人害怕，“聪明如您，怎么会不知道沐羽的家世，何须多此一问？”

沐羽明亮的水眸紧紧地逼视着老人，仿佛此时被问的不是她。她思索了片刻，柔声道：“司马先生难道忘记和谢大人的约定了？”

沐羽见老人家只是一味的盯着自己，那双骇人的狐狸眼睛里已经迸发出要吃人的气势，沐羽的心也不由得加快了跳动，“司马先生不必紧张，小羽既然知道谢大人和司马先生的约定，而且还能够平安的活到现在，小羽觉得司马先生就没有必要再怀疑小羽的身份了。”沐羽长长地睫毛忽闪着，抬眼就对上了那双鹰眸。

“简而言之，”沐羽见司马术这只老狐狸似有上钩之色，偷偷地舒了口气，淡定地答道：“朋友，不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