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的事情，媒体自然不敢扣上“恶意竞争”这样的字眼见报。但并不代表不可以用其它的形式去表达，毕竟那样的重磅不管是真是假都很具噱头。而且中国的文字很神奇，可以任意排列达到你想要表达的意思。

所以第二天报纸的头版标题是这样子的：《楚氏、章氏、锐阳或将引发跨行业发展新风潮》。内容大概就是楚氏与章氏锐阳三大集团现在已经开始在往其他行业发展了，那么支持这一理论的数据自然就是三家齐头并进的项目列表。每家进驻项目的时间隐晦的没去表达。

他们虽然咬着消息不放，但这至关重要的一点他们倒不敢随意造次。这就涉及到商业机密一样的，三大公司是不可能透露这些给他们。如果贸然报道，将事情引导到“恶意竞争”上，万一锐阳来个说这是误会，S市所有报道过此事的媒体都要喝不完兜着走。

得罪一个楚氏就会不得了，何况现在是三家。这个风险，傻子才会去冒。

媒体这么一写，大部分人就不知所云，只有一些明眼人才会将这个新闻当内幕看。

章老爹是其中一个，躺在病床上刚缓过来神，就急急如律令的将章公子召唤走了。

顾安安和古月两个人对视一眼，也算是看明白了，楚桀澈这是在动锐阳。没算上章公子，是因为这家伙完全是为了能常在楚桀澈别墅鬼混，制造给章老爹看的障眼法。

至于顾安安和古月为什么瞄懂了，一则，古月是精通数据的高手，略加分析可知。二则，顾安安太明白楚桀澈原本就有动齐贤允的想法，这样一来就不难判断了。

“锐阳……”古月恍然想起来道：“原来是他呀。”

顾安安回过神道：“古月姐，你知道齐贤允？”

“当年柳晴晴和楚桀澈的事你了解多少？”古月没直接回答，反倒问起了她。

顾安安摇摇头道：“不怎么了解，阿泽从来不提，我也不会问。但柳晴晴好像对阿泽挺来劲，阿泽不怎么搭理他，楚老子也一直想将柳晴晴做儿媳扶正了。这和齐贤允有什么关系吗？”

“柳晴晴和楚桀澈交往过，你也不知道？”古月真是怀疑顾安安被楚桀澈卖了还会帮他数钱。

顾安安没怎么太意外，或者说有些在意料之中。因为她记得余妈似乎提过这么一嘴，但她没怎么放心上。原来是有交往过啊，那就不奇怪柳晴晴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大仇那么大恨了。

“不过，他们交往过和齐贤允有什么关系？”顾安安这里没听明白。

古月也不卖关子了，看她道：“交往期间，柳晴晴跟别的男人睡了。”

“你说的别的男人，不会就是齐贤允吧？”大意外！

因为顾安安印象里，齐贤允还算个温文儒雅，懂礼节的人。那时和他交往，他总能做到尊重她的意见，两个也就仅限于拉拉小手，礼貌性的吻别。

“怎么，你很意外？”古月道。

顾安安干笑了两声，没提起自己也和齐贤允交往过的旧事。

“那然后了？”

“还有什么然后。”古月道：“你觉得楚桀澈那样的男人能允许这样的事吗？没多久发现就和柳晴晴分了。”

“哦。”顾安安似懂非懂的点头。

古月搞不懂她这一脸，跟听别人八卦一样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顾安安的伤脚这几天总有点隐隐的痒，不知道是不是传说中的快要长好了。敲了敲石膏的外壳，能早点拆了就好。

报纸上的内幕转眼就风淡云轻，齐贤允怎样和她无关。她原本就是楚桀澈拿来压制齐贤允的工具，仅凭的是齐贤允对自己那可悲的爱。有时候，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矛盾，其实爱一个人放诸任何人身上都没错，错的是以爱之名出现的各种目的。

她有时候想自己是可耻的，利用一个人的情感去报复，可一想到家破人亡的顾家，无耻的念头又变得没那么难接受。

顾安安让古月在下面先坐会儿，她要去整理一下床。楚桀澈说卧室是很私人的空间，不让下人进去，这个重任自然就交给了顾安安。

楚桀澈的外套丢在床尾凳上，顾安安收拾了放到洗衣篮，吩咐下人拿下去清洗了。下人在洗衣服前，习惯性的会去口袋里看看是不是有东西，哪怕只是一张小纸片他们也不会随便丢了。何况这次还真是好大一张纸。下人不会擅自打开看，交给了太太。

顾安安打开看了下，上面划了几组数字，不知道什么意思。她还是拿去放到书房的桌上。

书房的窗帘还紧紧的拉上的，屋子里有些暗沉。顾安安将纸放到桌上，滚着轮椅去将几扇窗的窗帘全都拉开。日光一些倾泻进来，书房忽然亮敞了起来。

顾安安正要出去，瞧见桌子角上半悬着一只录映笔，险险的好像要掉。她伸手将录影笔推进桌面上些，却意外的让桌边刮开了录影笔的开关。

里面是女人沙哑哭泣的声音，她说：“爸，我终于……被压垮了，您满意了吗？”

是林绮雯的声音！

顾安安猛的拿起录影笔关了，再打开，那沙哑的哭泣再起。

没错，是她的声音，怎么会……

“这一刻，我想……破空的烟花都比我精彩。短暂，可至少光彩夺目过。而我连这稍纵即逝的精彩都不能。我一直默默的，我以为熬过去了爸爸欠下的那些赌债，剩下的平淡才会长久。可也许是像我这样的人天生不配得到眷顾，而我自己也错了。”

录影笔里的哭泣渐渐稳了，换上绝望的语调。而剩下的话却是给自己的，顾安安怎么也没想到。

“安安，我不知道这些话你会不会听到，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半个月前，柳晴晴突然找上了我，让我留意你在公司的一切。我当时很奇怪，但还是实话告诉她我跟你不熟，只是见过一面而已。她说这就够了，然后拿出来一笔钱说要给我，我当时害怕不敢接便拒绝了。她应该是有备而来，竟然知道我爸滥赌在外面欠下许多赌债的时间。她还说服我，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只是让我留意你这么简单。我承认我在犹豫后还是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