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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破晓3

仁落世家 炳戌 12257 2019-04-16 10:25

  

刚一出大门,就感觉到一阵寒风迎面吹来,冻得我浑身抖了一下。这时我才注意到我的身上只穿了一件内衣和一件没有拉上拉锁的外衣,下身只有一件内衣。脚上是拖鞋。现在可是零下三十多度的低温。直接身体一前倾,变回了老虎。这样一来就不会再感到寒冷了。我抬起头看了一眼周围的景象。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说不清是高兴还是伤心。

此时地上的雪已经没过了我的小腿,昨天晚上的雪下得不小,目测大概应该有近半米深了。在我的周围是连绵不断的树林,树林里主要是杨树和柳树。每一棵树上都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杨叔叔的房子建在半山腰,只要调节一下眼睛的焦距,就不难从树木的间隙看到山下的景色:山腰和山下是一望无际的树林,两山之间有一条小溪,现在已经完全封冻,但是在小溪上的雪地里还能清晰地看到各种小动物的脚印.即便是冬天,在这片雪白色的大地上依然生活着各种各样的生灵。每一种生灵都有着他们自己的生活方式在这片雪白色的大地上快乐的生活着。

对面一座山与这座山完全不同,它的坡度很大,上面是一块块巨大坚硬的岩石几乎没有树木。但是在那座山的中间偏近于山顶的位置。有一个洞口,从洞口中喷出了清澈的泉水,一年四季都是如此。泉水在空中形成了巨大的瀑布,飞流直下。从山顶到山底,它的气势让人为之震撼。距离此山脚下几十公里就是长春市。夜晚的长春市安静极了,一方面现在天还很早,另一方面今天是除夕。过年的时候城里总是很静,而家里却都热闹得很。我把眼睛的焦距再一次的调大,我能够清楚地看到我的家乡了——长春,我长大的地方。长春市的西部是离山最近的地方。这里的大街都很宽。一条马路上十辆车并排的可以同时通行。此时大街上的路灯依然亮着,把大街照得通亮。天上飞舞的雪花在灯光的照射下,呈现出了黄色,金沙一样。小区里没几家亮灯。大街上的车十分少,就更谈不上有人了。顺着主干道往东,就是通往市中心的入口。城市变得越来越繁华,房屋也变得越来越多。任何一条大街都十分的安静,因为人们还都在睡梦中。我此时此刻真的是好想我的家——我住了十几年的房子,和家人朋友一起度过的点点滴滴。眼泪不自觉流了出来。我不想泪流满面的去见严懂,我止住了泪水。我恋恋不舍地把眼睛的焦距调了回来。把目光转向别处,在山的左边是无边无际的连绵不断的山脉,望不到边际。

天已经亮了,乌云也已经基本消消散了,只剩下细长的几朵云了。风也停了,剩下的微风,连我的绒毛都吹不动。雪完全停了,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静到了极点。这里的一切我实在是太熟悉了,我从小到大所生活的地方,是我永远的家乡,我永远也忘不了的地方。

我收回了眼泪,看了一眼地面,从门口往外有一串老虎脚印,一直延伸到山下。但是很明显那串脚印已经被雪盖上了厚厚的一层。我知道那是严懂的脚印,想要去找到严懂就只能沿着这串脚印了。此时的大雪已经盖住了所有的气味。我踩在严懂的脚印往下走,我发现严懂的脚印要比我的大上一圈。我好奇严懂再变回老虎的样子,毕竟,我还没有见到过严懂变回老虎时的样子呢。

严懂脚印距离马路不远。走的话,从别墅到马路只需要五分钟,可是这一路我至少了走十分钟,而且用我变回了老虎后的身体,不然,这凹凸不平的山路我估计至少得走上半个小时。我来到了在山脚下的一片松树林,这里竟然有一片空地,出乎我的意料。空地上基本没有树,面积不大,不超三十平米,地上是一大层厚厚的白雪。我的目光从这片雪地的边缘往中间移动,发现严懂就在这片空地的中间。看到严懂,我还真是吃了一惊,虽然在这之前我有过心理准备。严懂在变回老虎的时候真的好大,要比我大将近一倍。他胳膊上的肌肉虽然有着一层厚厚的毛发遮挡,我还是能够看得一清二楚。他一定力大无比,他身上的条纹十分的明显,黄色与黑色之间有着十分明显的分界。我和他没法比,我自愧不如。我也不会因此而感到自卑,因为第一我爸爸跟我提起过,严氏族是八大老虎精种族之中的长得最强壮的;第二,他是男的,我是女的。但无论怎么说,从小到大,我还是第一次见过像他这样强壮的老虎精呢!

我低下了头,目光马上就从他的身上转移到了雪地上。刚才的那一丝丝的惊讶马上就被无边的内疚冲击得一干二净。我再也不敢抬起头去看他了。经历了前几个月的事情之后,现在突然看到严懂,我真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甚至连向他道个歉的勇气都没有。我只是在空地的边缘傻傻的站着,低着头看着雪地,不知道自己该去干什么,更准确的说,是不知道自己还有勇气去干什么。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严懂走到了我的身边,问我:“怎么了,惜落?”我缓缓的抬起头,马上就能看得到他脸的时候,我的目光又一次的停了下来,虽然变回老虎时,脸上的表情不像人那么明显,但我还是很恐惧看到严懂生气的表情。在经历了这些事情后,有谁能够不生气。如果换做是我,我也肯定会生气的。我抬头,小声说:“对不起,严懂。”我的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听不清,估计严懂肯定听不清了吧。严懂的反应把我吓了一大跳,同时也让我安心了好多。严懂走到了我的身边,把他的头伸到了我的脖子旁,在我的脖子边蹭了蹭,像是在抚摸我。告诉我:“别那害怕好么,实际上我根本就没有生你的气。”严懂这么做让我安心了好多。用带有深度关心的语气对我说:“怎么了,惜落,怎么不说话了,还在生我的气,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我没有想到严懂竟然会这么说。他不生我的气就已经是很给我面子了,我哪还敢生他的气啊。听他这么一说,我心中的内疚之情变得更强了。我的内疚像一把冰刀插在了我的心脏上,热血往外涌,但冰刀的冷把伤口封冻了,一滴血都流不出来。只有自己知道它有多痛,这种痛是自己给自己的。内疚之感越是强烈,冰刀就刺得越深,那种痛苦就越强烈。我真的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我没有马上抬起头,而是往上翻了翻眼皮,能够看得到严懂的面容。他现在的表情不是很容易看得出来,不生气,而是关心,毫无疑问是对我的关心。严懂的耳朵耷拉下来,耳朵的肌肉都已经松弛了下来,老虎只有在伤心或者是对某种事情有着消极情绪的时候,才会如此。如果是生气的话,他的耳朵上边的肌肉一定全都紧起来,耳朵就也会立起来。正如眼睛是心灵之窗。无论是人的形态还是老虎的形态,从眼睛之中所流露出的表情完全是一样的。他的眼神很纯洁,甚至可以说是简单。但是这让我变得更加的内疚。眼泪不自觉流了出来,我抬起头,看着他,严懂说:“对不起,严懂,这一切......”我说到一半就卡住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继续说下去。严懂没有马上说话,好像是在等我把话说完。我便咽下了口水。继续说:“严懂,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我知道我所做的这一切对不起你,可是我真的没得选,从一开始就已经是他了。求求你别生我的气好吗?”说完了这句话,更多的眼泪争先恐后地夺眶而出。

严懂伸出了一只爪子,用爪背帮我擦去了涌出来的泪水。但有更多的泪水涌了出来。严懂擦问我:“惜落,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呢?”我说:“因为......我本应该已经......嫁给了你的。”后六个字的声音小得连我自己都听不清,但严懂好像是听到了,便对我说:“惜落啊,因为我实在是太爱你了,当我看到你的时候,仿佛可以忘掉一切。和你在一起的日子里,我的大脑已经彻底的被你给占满了,根本挤不进去任何的事情。但是我一直都十分的清楚,你的心里有事。我也因此而越来越担心你。正是因为我实在是太爱你了,所以我不忍心看到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更不忍心看到你一直这样痛苦下去。”听到严懂这么说,我的心里倒是又增加了一份悲痛,因为之前我一直都以为掩饰的很好。我便问:“你从一开始就已经看出来了。”严懂点了点头,说:“惜落,像你这种什么都表现在脸上的人,可绝对不适合演戏。”严懂说得很对,从小到大,无论我有什么想法,什么感受,都会毫无保留的表现在脸上,声音上,语言上,甚至是行为上。也不知道这一点我到底继承了谁的基因,肯定不是爸爸的基因。爸爸这个人不会喜怒形于色,无论是开心,悲伤,亦或是生气。严懂继续说:“你的那一桩心事已经了了,我能够看得出来,你现在很高兴,我又有什么理由不高兴呢?”我真是没有想到严懂竟然是这么好的一个人,他一直都在为我考虑,为我着想,一直都在关心我。一想到这儿,我的眼泪又一次流了出来。严懂问我:“惜落,你从小就是这么爱哭吗?”我点了点头,严懂说:“惜落,你今年都已经十六了。以后就不要再哭了,好不好?别总像一个小孩子似的。”我说:“这件事情对于我来说,真的是很难啊,因为,一旦遇到了伤心的事情或者是令我感动的事情,我的眼泪就会不自觉地流出来。我自己是控制不住的。”严懂说:“惜落,我知道你爱哭,以前就算了,但是将来不同了。过去总有人在宠着你,惯着你,你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向着你。以后呢,你是要当母亲的人了,难道你还要一直都哭个不停吗?”我无言以对,因为严懂说的实在是太在理了。我说:“这件事情我会尽量去做的,谢谢你,严懂。”说完了这句话之后,我的后腿一弯,前腿也换了个姿势,趴到了地上,之后看着严懂。严懂很快也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便对我点了点头。

之后严懂走到了我的正上方,但是严懂没有马上就趴到我的身上,我不知道严懂到底是在等什么。难道他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但是我猜应该是不可能了吧,对于这件事他应该比我还要清楚啊,可他到底是在等什么呢。我想抬头看一眼,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倒是觉得不大好意思那么做,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只是觉得现在严懂有他自己的想法吧。又过了一会儿,严懂终于趴到了我的身上。我顿时间感觉像有一块大石头压到了我的身上,不过严懂倒是不像大石头那样硬,至少不是身体的所有部位都像石头那样硬。但是“沉”这一点倒是不可争辩的。感觉和姐姐骑在身上完全不一样。姐姐很轻,体重才四十公斤,当姐姐骑在我的身上时,只要不怕把姐姐给甩下来,我几乎可以自由地做任何动作。而现在严懂压在了我的身上,虽然谈不上压得我喘不过来气,但至少想站起来肯定是不可能的。现在我觉得严懂的体重往保守了说也得有三百公斤。

严懂可能是怕压痛我,便把他的两只前爪放到了我的头前边的雪地上,并支撑着地面,以此来减少压在我身上的体重。但是他好像没有注意到他的右胳膊不偏不倚,正正好好压在了我的头上。他胳膊上那块无比强壮的肌肉像一块大石头一样,即大又硬,压得我好难受啊,我不好意思说出来,因为我知道他肯定也不是故意的。我便轻轻地晃了晃头,告诉他压到了我的头了。他便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便把右胳膊往旁边移了移。之后把头放到了我的脖子上,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是因为现在这个姿势他会舒服些。但是无所谓了,现在我根本就不关心这些细节了。

但是归根到底,如果谈到此时此刻我心中的感受的话,我还真是感到十分紧张,毕竟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估计也是最后一次做这种事情了。我抬起头,看着天空:此时的天空已经非常亮了,而且颜色也已经开始由之前的暗白色变成了微微带些红色的颜色了。从这里可以看得到对面连绵起伏的山脉。山脉间早晨的阳光还没有露出。但是在连绵起伏的山脉的顶端,已经泛起了层层的红光。给我感觉用不了几分钟太阳就会出来,或者说是过了几秒钟就会出来。此时天边的云朵也已经被那一层层的红光给染成了粉色,与山脉和层层的红光互相映衬着,真好美。从小到大,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注意到这么美丽的景色,我开始为之深深地感叹着。与此同时,我也应该感谢这美丽的景色,因为看到这美景色之后,我紧张的心也一下子轻松了好多。

(此处删去一段)

我依然一直望着天空,看着天边那一道道红光,感受着吹来的微风,凝望着从天而降的雪花——一个雪花,从天边飘落下来,穿过粉红色的云朵、划过一道道的红光、穿过一缕缕的微风,离我的眼睛越来越近,也变得越来越大,形状变得越来越清楚。我就这样一直凝望着它,一直都在凝望着它......直到它落到了我的眼睛上,我试着不眨眼睛,感到了那种冰冰的感觉。视觉也逐渐开始变得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粗,变得不再清晰,仿佛那片雪花正在向我展现它无限的美丽一样。

(此处删去一段)

渐渐地,雪花的融水已经被我的眼睛完全吸收,我的视线再一次变得清楚,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周围的一切:天边已经变成了橙红色,所有的云都已经染成了红色——是一种特别鲜艳的红色。在山脉的顶端,太阳的一边已经露了出来——是那火红的太阳,能够照亮大地,照亮天空,照亮万物的太阳。它的出现,代表着昨天晚上的大风大雪都已经烟消云散。他换走了寒冷的月光,换来了明亮而又温暖的日光,让我和世间万物能够沐浴在阳光之下,尽情享受着它的温暖与美好。(此处删去一段)我也因此而松了口气,紧张的情绪一下子缓解了好多,身上的压力一下子就消失了,唯有我的心脏此时此刻还在猛烈的跳动着。我转过头看着严懂,原以为他会在看着我。结果我发现他把目光转向了对面的山脉,看着那刚刚出来的朝阳。但是我不会因此而生他的气,毕竟这么美丽的景色,有谁能够抵抗的了它的诱惑呢?

严懂没有像我被它的美丽吸引得太深。他只是看了一小会儿就把目光再一次的转到了我的身上,一边看着我,一边对我微笑着。过了几秒严懂对我说:“谢谢你,惜落,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光真的让我过得好开心,这辈子也忘不了,永别了,惜落。”话音刚落,严懂对我点了点头,转过身,好像是要走。我一下子又被严懂突如其来的反应给吓了一跳。而且这回比起上一回,更加令我不知所措,严懂为什么要走,他到底是要去哪里?刚才那美好的场景和感受被他的这一举动给冲击得一干二净,就算以后不能和我生活在一起,也不至于达到“永别”的地步吧,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大堆的事情一下子全都挤到了我的脑子里,让我一时间晕头转向。但我没有时间再去多想了,因为严懂已经头也不回的跑向了森林中。如果现在我不追上去问个究竟的话,再也没机会了,因为我确信他跑的速度比我快。于是我立刻站了起来,也不顾抖一抖粘在身上的雪,直接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后脚用力一蹬地,以最快的速度跑了起来,也向了森林中。但当我冲进森林的时候,严懂已经跑出了好几百米。我跑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拉短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对严懂大喊:“严懂,等等!”但是他好像没有听到我的声音,依然在飞速往前跑,我又大喊了一声:“严懂!我还有话要对你说!”不知道是因为我的声音不够大,还是严懂假装没有听见,依然继续往前跑。于是我用尽了全身力气,大吼了一声。顿时,森林中的树枝跟着晃了起来,树枝上的雪纷纷掉落。除非是他假装没有听见,否则他一定会停下来的,因为我的这次吼声之大,不光是这座山,就连旁边山上的小动物们也听到了。严懂的速度渐渐地降了下来,最后停到了一片十分浓密的松树林中,我跑了过去,停到了他的身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吐出一股股的白气。

严懂转过身,面朝着我。我看不出此时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只是隐隐感觉他好像十分着急,急着要去做一件大事。我迫不及待地直接问他:“严懂,你为什么要走?你这是要去哪里?”严懂没有马上说话,而是一直看着我,倒像是一种欣赏。这一点也不奇怪,他很喜欢我,这一点从一开始我就十分清楚。虽然他还没有说他想去哪里、为什么要走。而且他这一走,我们再相聚,也许是几年,几十年,甚至是几百年,几千年。他想要再多看我一眼,也是在情理之中啊。但从他的眼中可以看出来,他在做心理斗争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我。过了好半天,他才说:“惜落,我现在必须得走,其具体原因玉哲会告诉你的。”听到“玉哲”二字。我突然想到了昨天夜里,在我半睡半醒的时候听到的那些话,难道那些话不是我在梦中听到的!一想到这里我真是太惊讶了,原来梦中的那种事情还能发生在现实中。但是当我努力去回想他们之间到底都说了些什么的时候,大脑里只有昨天晚上窗外的那无比响亮、永无休止的暴风雪的声音。

我真不想让严懂马上就走,尤其是在我还不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我对严懂说:“严懂我想让你亲自告诉我,好吗?”严懂张开嘴想要说话,但是还没有出声就又闭上了。过了两秒,他叹了口气,往前走了一步,几乎要和我贴上了。对我说:“惜落,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要去做。”我问他:“是什么事情?”他说:“惜落,咱们是生活在不同两世界里的人,有些事情你永远都理解不了,因为你所生活的世界实在是太和平、太安宁了。我必须去给我的家人们报仇,这件事情是我今生必须做的。”我听到了“报仇”二字的时候,我的心就揪了一下。的确严懂说的很对,我所生活的世界实在是太和平了,虽然有些时候会有一些不顺心的事,有些时候会和身边的人发生矛盾,但是从来都不至于达到“仇“与”恨“的地步。说实话,我真的十分畏惧“报仇”这两个字。我马上问严懂:“那会死人吗?”严懂说:“当然会死人。”一听到会死人,我变得更加畏惧了。因为从小到大,我都没有看到过死人(除了在电视上),也从来都没有参加过任何的葬礼。人的死亡离我十分遥远,甚至可以说是与我无关。可是现在离我如此的近,仿佛触手可及。我的声音变得更小了:“严懂,你为什么要去报仇?你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严懂没有马上说话,而是伸出了一只爪子,在我的头与脖子相接的绒毛极厚的地方轻轻地抚摸了几下,说:“惜落,你不应该知道这些,我也不再回忆起那些痛苦的记忆了。你应该继续起你以前的生活。”我知道严懂不想说,便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只是我真不想让严懂一直生活在仇恨之,换句话说,我想让严懂留下来——留在我生活的这个世界里,而不是那个充满仇恨的世界里。我对严懂说:“严懂虽然我对你的“报仇”觉得不可思议,但我想让你留下来,让你不再生活在仇恨中。就算是......为了我,行吗?”严懂放下了他的爪子,对我说:“惜落,我也想留下来,我也不喜欢生活在仇恨中。但是这不是一件能够一避了之的事情,而是一件不管我想与不想,愿意与不愿意都必须得去做的事情。”严懂停顿了一下,咽下了口水,继续说:“惜落,我还要再谢你一次,因为你,我的确可以试着去忘记一些事情,但是有些事情我根本就忘不了,因为这些事情是我必须做的,因为我是严氏家族的子孙,就像你永远都忘不了解蒋玉哲一样。好了,惜落,我现在必须得走了,永别了,惜落。”话音一落,严懂就又要走。但我不想让严懂走,我试着想说一些理由,让严懂在多呆上一段时间,但是没办法想出一个好理由。最后我想到了严懂送我的黄金殿兰,对严懂大喊:“严懂,等一等,我还有话没说!”严懂刚想走却停下了脚步,但并没有马上回头,严懂一定又在做思想斗争—要不要回头。我直接大步跑到了严懂的前边,问:“严懂,你还记得几个月前你送我的项链吗?”严懂点了点头,说:“当然记得,你说过它很漂亮。”我说:“我不是说这个,既然现在我已经......不能再和你在一起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我刚把话说到了一半,严懂就打断了我,说:“惜落,那种东西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用,我知道你很喜欢,它也是十分配你,留在你那里不是更好吗?就当是送给将来孩子的礼物,你先替他们收着。”听严懂这么一说,我只好收下。他说个不停,一方面他很着急,另一方面他也不想让我插嘴。

他说完又要走。我立刻挡住了他的去路,对他说:“我还有一件事,严懂,你能不能把我父亲送你的那一块刻有我的名字的玉牌还给我,那块玉牌有不凡的意义。”严懂说:“惜落,你的心由你自己掌控着,那块玉牌对你来说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干嘛那么关心一块普通的石头。”我说:“它对我来说有着非凡的意义啊。”严懂说:“好吧。我把它放到你床头柜里边了,随时都可以去拿。”

这一下子我无话可说了。严懂绕开了我,向森林更深处跑去,突然我意识到我还有一件十分重要的正事没有和他说呢,便追了上去。当我跑到离严懂很近的时候大喊了一声:“等一等,严懂,我还有事情没有和你说呢!”严懂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我,他的眼睛流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但他还是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我。严懂对我说:“好了,惜落,快说吧,这是最后一次了,你能把所有的事情一次性说完吗?”我感到十分的不好意思,压低了我的音量,尽量表达出我的歉意:“严懂,无论怎么说,请你答应我,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回来看看你的孩子们好吗?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你的孩子啊,他们也一定不希望你死。虽然我知道你我的世界不一样,你的有国恨家仇,但是我要你答应我,报完了仇之后你就不能再有仇恨了,死的人也不是你,好吗?”不知为什么,说完了这些话,我觉得身材强壮的严懂变得脆弱了,他距离死神那么近。我真的好担心他,担心他会死,再也回不来了。眼泪顿时如柱般涌了出来。我无法保证不哭这件事情。严懂叹了口气,说:“惜落,别哭了。我向你保证我会活着回来的。也不会带回一丝一毫的仇与恨。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我的世界里没有的美好的东西。将来我还会再一次进入你的世界,那时你的世界一定会更加漂亮,对吧,惜落?”我用力的点了点头。严懂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一口。好温暖,好舒服,好像是在告诉我严懂一定会回来,而且当他回来的时候,不会带着一丝一毫的仇与恨。一个全新的严懂。我说:“谢谢你,严懂,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回来。”严懂点了点头,转过身冲着山下的森林跑去。

严懂走了,我相信严懂不会离开的太久,将来的某一天,严懂一定会回来的,我跳上了一块大石头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严懂下山的路。太阳已经露出了一半,把大地照得通亮,地上和树上的白雪反射着明亮的光芒,照亮了严懂前行的道路。阳光照在了大地上,照到了我的身上,让我在二月寒冬里感受不到丝毫的寒意。

我一直着凝望着严懂,他跑到更高的山上,一直到跑到了山顶,在那里停了下来。严懂身后是刚刚升起的太阳。万道红光照在了严懂的身上,严懂显得好高大,好帅气,严懂仿佛就在太阳中间正托起刚刚升起的朝阳。几秒钟之后,严懂走下了山顶。

严懂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我尽可能的把我眼睛的焦距调大,这样可以看清严懂的身影,最后严懂冲入了一片茂密的森林中,我只能看得到一片高大、茂密的松树林。看着那一片松树林,直至目光呆滞。不知道到过了多长时间,大地变得越来越亮,最后亮得跟白天差不多。一阵微风向我吹来,里边夹杂着我再熟悉不过的味道——玉哲的味道!也正是这阵微风,把我从发呆中唤醒了。我猛地一回头,玉哲正站在雪地上面带微笑看着我。我真没想到玉哲竟然会在这儿。我以为玉哲会一直在杨叔叔家的别墅里等着我呢。看到玉哲后,刚才的伤感,一下子就随风而逝了,随之而来的是安心与幸福。玉哲就是我的一切。无论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只要一看到他,所有的悲伤与痛苦就马上烟消云散。尤其是玉哲对我微笑的时候,我会更加的高兴、开心。我便立即从石头上跳到了雪地上,抖了抖身上沾着的雪花。我问玉哲:“玉哲,你怎么过来了?”玉哲说:“我本想在屋子里等着你,但是过了一小会儿就觉得一直这样等下去实在是太难受,我便顺着你的脚印找了过来了。”虽然我没有想到玉哲会过来,但是我觉得这一切也都是在情理之中啊。如果换作我是玉哲,我也会那样做的。我对玉哲点了点头。玉哲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了我的面前,抱住了我的头,在我的后脑勺与脖子相接之处的绒毛处轻轻地抚摸着。我很喜欢玉哲这样做,便把头伸到了玉哲的胸前。仿佛这样被玉哲保护着,不仅仅是身体上更多的是心灵上让我感到好安心,好舒服。我能够感觉得到玉哲的手好亲切。抚摸着我,让我不忍打破这个时刻的温馨。

过了几秒,玉哲松开了我,我也把头从玉哲的胸口移开。我睁大了眼睛看着玉哲。玉哲问我:“惜落,严懂走了?”一听到玉哲提到“严懂走了”这件事,心中的痛苦又一次的翻了起来。我心里很清楚,玉哲提及这件事不是为了让我痛苦,只是因为他放心不下我——担心我不能承受这件事。我点了点头,说:“他走了,但是我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一直伤心下去的,毕竟我们历尽艰辛万苦才又在一起的,我们还有很多的路要走呢。我们要好好地走下去,因为我们约定无论怎样都要好好的。”玉哲对我点了点头,同时我也能从玉哲的表情中看出玉哲对我放心了。玉哲对我放心了,我心里自然就舒服多了。玉哲问我:“惜落,你已经做完了?”听到玉哲问我这个问题,还真让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不好意思。我的嗓子动了好几下,一个音也发不出来,就算我现在不说话,玉哲也应该能够猜得出来我想说什么吧。但玉哲也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着我。我猜玉哲还是想让我亲自说出来。我便点了点头,说:“嗯,之后的几个月里我就不能再变成人的样子了,看来在之后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得生活在森林里。”玉哲笑了一下,我猜不出玉哲到底是在笑什么,是因为我不好意思说出这件事,而绕了一个大弯,还是在嘲笑我刚才嗓子动了好几下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话来的样子很可爱?管他呢,现在这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玉哲对我说:“没关系,惜落,以后我会一直都陪伴在你的身边,永远都不会再和你分开了。”我点了点头,深信玉哲的话。玉哲说:“还有一件事,我今天必须得做了,为了以后我们能够永远在一起。”说完后玉冲着我笑了笑,笑得好开心,我可以确定这是我见到玉哲以来,玉哲笑得最开心的一次,比听我第一次说我爱他还要开心得多呢。但是究竟是什么事让玉哲这么开心,我真是想不明白,因为我情商不够高。我们现在能永远的在一起了啊,他所指的他今天必须要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我想不明白,简直就是云里雾里啊。这时我把我的眼睛睁得更大,十分期待地看着玉哲接下来想要干什么,说什么。玉哲往后退了一步,从兜里拿出一只红色的小盒子,跪在了地上,打开盒子,盒子里是红色的毛绒布——做工十分精细,在红色的毛绒布中间,是一只宝石戒指。戒指的外圈是黄金制成的,一个黄金制成的圆盘,镶在了戒指的顶端。在圆盘上,镶着九颗宝石,中间的是一颗红宝石,外边的八颗是黄宝石,在圆盘与圆环相接处,镶着八颗闪亮的钻石。他们排成一排,在圆环与圆盘相接的地方的两侧各有四颗。我看到了这个戒指,第一感觉就是它实在是太漂亮了,太美了。说实话,从小到大,我还是第一次见过这么美的戒指呢。看到了之后,就有一种要把它戴上的冲动。玉哲面朝着我,对我说:“惜落,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我爱的人,你就是我的一切,我永远都不可能爱上第二个人,因为从我遇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是我一生的唯一,一定要永远和你在一起。我不能再等了。虎惜落,求求你,嫁给我好吗?我一定永远陪伴在你身边,永远爱着你,呵护你,不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从现在开始,给你一个家——一个温暖的家。”我恍然大悟,原来玉哲是向我求婚啊!“说实话,这一刻我已经等了太久了,从我和玉哲在一起的那天开始,我就一直都在等。今天玉哲终于向我求婚了。我能够感受到玉哲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的真实,发自肺腑。我当然不会怀疑,也没有任何理由拒绝玉哲,我也不想拒绝,因为我实在是太爱玉哲了,太想和玉哲在一起了。如果换做以前,我会哭得泪流满面。但是在现在这个特殊时刻——几个月前和玉哲分开的痛苦—痛苦地要去自尽,现在好不容易才和玉哲在一起,这种幸福感是什么也比不了的——我不想以泪流满面的方式来面对它。我强忍着,不让眼泪从我的眼里流出。玉哲现在向我求婚,我无比的开心与幸福。同时也有几分生玉哲的气---玉哲为什么一直拖到现在才向我求婚?也好,如果早一些的话,在几个月之前,我就不会体会到生离死别的痛苦,也就不懂拥有的珍贵了。我不能因为惊喜来得迟而破坏现在的意境。我摇了摇头,想把这些想法从我的大脑里清除出去。玉哲看到我摇头,以为我不同意。连忙站了起来,问我:“你不同意?”我怎么会不同意,便马上对玉哲说:“我怎么会不同意呢,这一刻我不知盼望多久了,只是虽然结婚、婚礼对于我们来说仅仅是一个形式,但是......我还是把它们看得很重。只要你喜欢。”玉哲听了我的话后松了口气,我现在倒是对我刚才的反应感到有些不大好意思了,我吓了他一大跳,还好玉哲没有心脏病。玉哲说:“那不只是一个形式,那是对爱的诠释,是我们爱情之路的路标。”虽然我没大听懂玉哲的话,但还是点了点头。玉哲问我:“刚才怎么了,惜落,为什么摇头呢?”我说:“因为我在生你的气,如果你早些这么做的话,咱们就不用经历那一段困苦了,不是吗?”玉哲严肃的点了点头,说:“惜落,你说的很对,都是我的错。在你十六岁生日的那天晚上,我本想向你求婚的,但是我当时怕你不答应,便临时改了主意。如果当时我能够勇敢点,就不用让你受那么多苦了,惜落,对于这件事情,我真的......”我猜玉哲又要说什么一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一类的话了。玉哲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对我的事太敏感了,就像我对玉哲一样。玉哲不允许我受到半点的委屈、伤害。我真的不想让玉哲因为这点事而耿耿于怀。我便打断了玉哲,说:“好了玉哲,那都已经过去了,而且你刚才也已经说过了,永远也不让我受到任何的伤害,如果你原谅不了你自己,那你就是在伤害我呀,所以,你要原谅你自己!”玉哲对我笑了笑,问:“那你还生我的气吗?”我说:“已经过去时了。”玉哲微笑着对我点了点头。

我看了一眼戒指,叹了口气,说:“玉哲,你还是先把那个戒指保管好吧,等几个月后我能够变成人形时再给我吧。”玉哲点了点头,说:“等到了那个时候我就能够娶你了。”我点了点头。玉哲走上前一步,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当玉哲的嘴唇碰到了我的额头时,我感觉好温暖,舒服。因为这一次所传达的不再是对他女朋友的爱,而是对他夫人的爱——对他夫人真挚的爱,用很不变的爱,胜过于时间万物的爱,在这个世界上,只对我一个人的爱。

我爱玉哲,玉哲也爱我,轻轻的一个吻后,泪水巨大的冲击力击溃了我柔弱的眼框,泪水潮水般涌了出来。我又一次没能止住泪水,但我哭得好开心,真的好开心,真的好开心......

我抬起头,充满泪水的眼睛还能清楚地看到,整个太阳已经全都升起来了。火红的太阳照亮了大地,照亮了世间万物,照亮了我和玉哲前行的道路。我尽情的享受着这一切,美好的景色,温馨浓浓的爱意。就在这一天之中最美、最漂亮的时间——此时此刻——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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