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郑红叶走后，司湛动作轻便的起身，从后面环抱住小姑娘柔软的身体，凑在她的耳边，语调轻缓如同清人间的呢喃细语。
“辜成残害了那么多无辜少女，你就这般放他们二人离去？轻云，这可不像你的性子。”
莫轻云身形微僵，抬眸注视着一袭素衣的少女逐渐离去，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方缓缓说道：“你道那辜成当真是成了傻子？”
“昔日做皇子时，便扮猪吃老虎将众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如今尝过了权力的滋味，一朝落魄成如此境地，也不知他此时心里头在想什么？”
“你的意思是辜成装傻？”
莫轻云深吸了一口气，想起那人眸中一闪而过的清明之色，沉声说道：“昔日他如此对待郑丞相父女二人，如今郑红叶对他有多好，他便有多愧疚。郑红叶想着带他走遍天纪国的千山万水，那便让他们去吧，我要让辜成知晓，他断送了一个怎样的锦绣江山。”
司湛不着痕迹的愈发贴紧她的身形，暗叹这招够刁钻：“所以你就任由他装傻？”
莫轻云冷笑出声：“当然，自诩聪明绝顶的某人，现在要费劲心思扮演一个傻子，还要处处提防着我们的刺杀，我估摸着，以后的日子，他都不会安宁了。”
以辜成多疑的性子，连无心权位的辜弘都能够怀疑，并要将他置于死地。莫轻云做得越慷慨不计较，辜成只会越胆战心惊，此时只怕是在心底惊恐着二人悄无声息的背后报复吧。
“杀一个人容易，不过我要让辜成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便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我要他一生一世都活在恐惧与愧疚之中，永不得安宁。”
司湛听罢，轻笑出声，低头用唇瓣略微碰了碰她的耳垂：“那你的手段可真够毒辣的。”
莫轻云心中微顿，抬手附上他环与腰间的手被：“所以呢？你怕了？”
小姑娘说这话时，声音飘渺得如同来自天边。
“可是我就是这样的人，也一点都不打算改变。”
司湛眼底闪过一道后悔之色，暗叹自己说错了话，平白惹了小祖宗不快。
“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性子。嚣张，狂妄，我都甘之如饴。”
莫轻云深深吸了口气，正色问道：“司湛，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这句话自东洲之时，她便想问出口了。
处心积虑的留在她身边，分明她总是带给他无穷无尽的麻烦。
男人究竟求得是什么？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轻云，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好？”
莫轻云微微眯着眼睛听见他如同呢喃般的低语，神色怔愣了片刻，心下有些感叹。
谁能想到昔日不可一世的九重殿主竟也有如此低声下气，诉说心意的一天。
“司湛，你该知晓，我眼底容不得沙子，你同我在一起，会很累，你也看到了，前面还不知道有多少麻烦等着我。”
司湛在听到莫轻云第一句话的时候便暗道不好，将人抱得更紧，灸热的呼吸就在她耳边，透着莫名的魅惑：“我喜欢你，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得不得了，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更改初衷。轻云，在东洲时你便已经答应了我，如今你说什么都摆脱不了我。”
说罢，想到后头还有虎视眈眈的贺峰，陆清风等人，司湛牙槽紧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贺峰之流，你想都不要想，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
莫轻云下意识的就要反口辩驳，只可惜司湛又哪里会给他机会狡辩，这个时候不趁热追击，还同她辩嘴的便是傻子。
同莫轻云相处的这些日子，大大小小的便宜占了无数，他的强势蛮横每每都让莫轻云无从抗拒，却极少有越过底线的时候，否则二人如今哪里还能坐在这里好好谈话。足可见司湛是个察言观色的高手，抱在怀里的小姑娘微微叹了口气，司湛就知道她要说什么的。
司湛在莫轻云开口之前便扭过她的脑袋，将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给堵住。
没有任何技巧可言的动作，司湛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含住那张红唇，然后动作轻巧放开，待莫轻云呼吸平静下来后，又再一次覆上去。
依旧是连牙口都没有撬开的羞涩吻技，偏偏被司湛玩出了几分爱美的意味，这般隐隐约约的缠绵，最是熬人。
“你只能是我的。”
莫轻云身形微动，便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司湛手臂一紧，将人箍在怀里，不准她动弹，轻呵到：“别闹。”
莫轻云气结：“我没闹，你放开我。”
被人桎梏住，莫轻云心中一阵气闷。两人稍有口角，司湛便一言不合就来这一招，知晓她挣脱不了，这一招用得顺溜极了。
“我是我自己的，不是你的。”
莫轻云丝毫不肯顺着司湛的话改口，司湛无奈，只能在她的唇边研磨：“嗯，我知道，你是你自己的，我是你的。”
“你……”
司湛低头，顺着他微微开合的牙口溜了进去，肆意妄为得紧。
小姑娘被人扭着脖子不管不顾的亲了一同，自是浑身都不舒服，锤着男人的胸襟便要叫他放手。
可惜司湛好容易找到一个一亲芳泽的机会，哪里会让她轻易逃脱，手掌用力，将人转过身形，两人面对面的，便再一次俯身覆了上去。
这个混淡……
莫轻云气得不行，就知道欺负她，浑身酸软无力，便是连反抗都做不得。
眼前愈来愈模糊，莫轻云下意识的阖上双眼，心里头想着，自己该不会是要被人给亲晕过去了吧。
这个呆子，都这么久了，吻技一点都没有进步。
哪里有将人亲晕过去的说法，都不放她喘口气。
莫轻云委屈兮兮的想着，只觉男人在她心中讲究风雅的形象怦然倒塌，男人就是一个不懂温柔体贴的糙汉子一个。
……
天空中缓缓出现了金色的晨曦，给屋檐笼上了一道朦胧的亮光。
莫轻云懒懒的从床上爬起来，想起昨日那人做的一番糊涂事，红唇微抿，下意识的掩好衣襟，心里头已经将人骂得狗血淋头。
这个混淡，色胚。
若非柳生柳莲来寻，男人只怕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就知道用美色来诱惑她，便是天神一般的面容又如何，骨子里也是一个糙汉子混淡。
起身来到镜前束发，无意间瞟到桌子上的红木小盒子，莫轻云目光微顿。
抬手将盒子打开，里头的东西正是一支弯月发簪。
弧形的弯月牙，周围象征性的点缀着几颗颜色各异的小钻石，样式瞧着甚是新颖。不用多想，莫轻云便知此物出自司湛之手。
无论在哪个大陆，钻石都是稀缺的东西，也就只有司湛能做出把棱角分明的钻石磨成形状大小相同的小颗粒，镶在发簪上。
财大气粗的某个混淡……
定是知道昨日那番作为惹了她不快，所以一大早连个面都不敢露，只能放个金簪在这里，意图缓解自己心中的闷气了。
莫轻云冷哼出声，他以为如此作为她便能不计较昨日种种吗？
司湛这个呆子，只怕是不知道，女人是最记仇的生物了吧。
莫轻云沉吟片刻，暗道这几日定不能给他好脸色看。男人惯会打蛇随棒上，得寸进尺的，最后吃亏的还是她。
只是女孩子怎么会有不爱美的，送簪子的人又那么特别。
眼瞅着这簪子的样式实在是独特，她第一眼便看上了，索性对着镜子在发间比划了一番，思忖着插在哪里合适，这发簪实在是漂亮得紧。
眼瞅着镜子里面的小姑娘颜色亮丽，身着交襟长裙，露出修长的脖颈……
莫轻云眸色微深，突的一把将发簪按在桌子上，气了好半响。
微微拉开衣领，莫轻云倏然发现脖颈上，被衣领遮住的地方，赫然是一枚红色的印记。
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白析的脖颈上这充血的印记万分明显，莫轻云蹙着眉头看着那枚印记，恨恨道：“这个混淡，混淡。”
竟然趁着她睡着的时候做手脚，谁知他还有没有趁人之危，做过其他的事情。果真狼就是装的再温顺也是只狼，她便是被司湛的伪装骗得团团转。
前面还在可怜兮兮的博取她的同情，后脚就做出这种事情。
趁人不备，肆意妄为。
这都是第几次做这种事情了。
莫轻云抬手便要将簪子扔到门口，最后硬是深深吸了两口气，才掩下心底的羞恼，随意的将发簪扔进盒子里。
改日再同他算账，定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混淡。
按下心中的火气，莫轻云整理了一番衣裙，施施然的往洛湖神医的院子走去。
神医最近钻进了莫家的仓库，一进去便舍不得出来，需知莫家从巫山可是开采了不少珍贵药材。
路过司湛的院子，莫轻云若有若无的瞟了一眼空无一人把守的院门，冷着脸色转身走了过去。
里头藏着的暗戳戳使坏的司湛，莫轻云冷哼一声，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