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李总裁的福，我找到了伙伴，命暂时算是保住了。”

“所以……你不需要我了？”利用完，所以就不再不需要了？

温敛敛下了心里翻腾的情绪，抿紧了唇。

“可是我不能做的像温小姐那般。”李钰抖落烧出的烟灰，姿态矜贵：“毕竟跟了我快一年，也不能白睡，按照协议我给你两千万，只是现在的温小姐恐怕会觉得少。”

温敛握着茶杯的手渐渐收拢，脸上的笑容差点儿维持不住，她的视线落在李钰手指间的烟头上，隔了好久才找到属于她的声音：“好啊！”

云淡风轻。

李钰吞下了酝酿在喉间的话，看着温敛精致的脸颊，觉得心里从未有过的难过：“可是我们的协议没完，温小姐……”

温小姐。

他这样唤她。

“你说呢？”

温敛扯起脸上的笑，用了好多的意志力才控制住她没有起身就走，她的视线也终于落到李钰颠倒众生的容貌上，那样好看的眉眼在过去的大半年来是属于她的：“那就给一半吧！”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触到，李钰瞧见温敛那双让他沉迷的美丽眸子中闪耀着夺人的光华，那么美，那么好看。他习惯性的做了吞咽的动作，性感的喉结跟着上下滚动，时间静默两秒，李钰忽然笑开了。

他常年以来，笑容极少。

只有去年和温敛在一起后，笑容变得多了些。

如今为温敛所伤，笑容就更像不存在的东西。突然展颜而笑，颠倒众生的脸艳光四射，如同温敛刚醒过来那天的阳光，晃的她一瞬间看不清东西。眼睛看不清东西时，耳朵就会变得特别敏感，低沉的男声传进她耳朵里时，温敛才会觉得那么难过那么悲哀。

男人说：“可是我不缺钱，这样吧！干脆你再陪我睡一次，我就把两千万整数凑给你。”

李钰以为，温敛会拒绝，会发火的。

可女人在沉默良久之后，竟然答应了他。

她用她轻柔的声音答应了他。

而后更是问他：“去酒店吗？”

语气轻佻的模样，比起李钰这个男人来说更像是嫖客。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不是他的小敛，一定不是。

可是女人的面颊、声音甚至背影都和他的小敛一模一样啊！

温敛打开包厢门的那刻，转身回过头来问李钰：“不走吗？”

李钰手里的烟，渐渐燃到了最后一点，他抖落了烟灰，顺势把眼灭进了面前的烟灰缸内，起身跟着走出了包厢。

……

回到温敛病房的于漫水发现温敛不在急坏了，刚刚萧湛的电话打来说端木家最近出了点儿事，好像是关于端木承桓的，端木承桓就是Denis，于漫水知道这个男人，在她刚到A城的那个晚上，温敛和她说起过那个男人，那是一个精神已经偏执的男人。

于漫水也曾问过温敛为何要屈身于李钰，温敛给出的答案让于漫水有些气恼，但在气恼之后，她便开始伸手查这件事情。

因为温敛说过，就算到了李钰身边，得到了他的庇护还是在某次出门的时候被人故意撞车，那次没什么大问题，所以温敛也就没有追究，但这次的撞车，显然是有人想要温敛的命，除开她在A城树下的敌人，剩下的就是一直想要她命的人。

这些人在暗处，何其危险？

于漫水觉得她自己有义务把他们抓出来。

但这个关头，温敛不见了。

……

于漫水的电话来时，李钰正在洗澡，温敛不想接于漫水的电话，挂了之后就给她回了条消息，大概的意思就是她想自己呆会儿，要回去了会给她打电话的。

刚发完消息，李钰就裹着浴巾走了出来。

他好笑的看着藏手机的温敛，调笑道：“该你了。”

温敛放好手机，起身去了浴室。李钰的视线落在健步走向浴室的温敛身上，渐渐流露出了失落。

到了这一步，他好难过。

他的心里真的好难过。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一刻之后。再见，他们就算是陌生人了。

没有交情和感情的陌生人。

……

于漫水把温敛发过来的消息看了又看，她大概能猜到温敛去了哪里。她拿着手机编辑了好多字的消息想劝温敛回来，编好之后又觉得这件事情她不该插手，温敛那么大的人，见识不比她少，做事情心中自然有数。把那些编辑好的信息删除，于漫水最后给温敛发过去的，只有一句话：好好照顾自己。

好好照顾自己。

但温敛今天上门来本就是找虐的，又怎么能好好照顾自己。

李钰是存了心不让她好过，原本缠绵温柔的欢爱成了折磨，温敛身上那些好不容易才消下去的痕迹又被折腾出了新的，李钰的力道很大，他故意撞击着温敛的痛处，想把这场属于他们之间的欢爱变的更加，更加的刻骨一些，可是在看到温敛就是疼的咬紧牙齿都不愿意哼出声时，心里漫过的又全部都是疼惜。

他那么爱她，怎么舍得让她难受。

可是不这样，她怎么会记得他？

李钰看着温敛爬上汗珠的脸颊，不断的在心里发问：“小敛，小敛……你爱过我吗？”

或许，你喜欢过我吗？

这句话不知怎么的，就给说了出来，当李钰看到温敛忽然怔住的面容，当李钰看到她笑的眼泪和汗水混成了一块儿，当李钰看到她被他咬的微肿的唇瓣轻轻张开问他：“那你呢？”

你爱过我吗？

自然，是爱过的，并且一直爱着。

“……”可是这话，李钰说不出来。

他说过那么多次的爱，他说过那么多的誓言，换来的只有温敛的无视和利用。

他不说了，他不敢说了。

好似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不在感情中受伤。

温敛笑，眼泪混着汗液从她的眼角流进她的发际线然后消失不见。她的视线直直的看着李钰，心里疼的像是被掰开成了几瓣：“我爱的人是萧湛，从来……就只有他。”

李钰忽的抱住她，头挨着她的头。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发红的眼眶缓缓浸出了眼泪。

温敛无时无刻不爱着萧湛，哪怕是跟他景华公寓的那段时间里。那些做的菜，那些送他的礼物，那些他当做宝贝一样的珍藏全都有着萧湛的影子。

萧湛的私服，最爱的，就是淡蓝色的针织衫。

那时候的李钰不知道，现在回想起他穿上那件针织衫被温敛抚摸的模样，温敛夸奖好看，说的到底是那件衣服还是他这个穿衣服的人？

温敛做的那些小菜，全是萧湛喜欢吃的口味。

还有很多很多，他们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李钰记的很清楚。

“哪怕他已经订婚了？”

“哪怕他已经订婚了。”

所以，他怀抱里这个被他紧紧拥抱的女人，所以这个正在他身下承欢的女人，不爱他。

没有爱过他。

这样的答案对于李钰来说，不仅仅是对他男人的骄傲的打击，更是对他感情的亵渎。他深爱的女人，从未这样深的爱过的女人，他发誓要留在身边一辈子的女人。

还有什么样的理由可以留住？

她不爱他。

她不爱他！

李钰的下颚摩擦着温敛线条优美的肩膀，温暖的触感是他熟悉的。李钰想着那些种种，张嘴便在温敛的肩膀处咬下一口，很快李钰就感觉到了从嘴里传来的腥味。肩膀上的疼痛让温敛浑身一紧，她的双臂也就紧紧的环上了李钰的腰，在这一刻，两人不约而同在心中祈祷着。

若是他们能好好爱着彼此，能好好在一起该多好！

这样的时光好似静止了下来，除开李钰嘴里越来越浓郁的血腥味，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改变。李钰最终还是怕她太疼松了口，他的视线落在温敛肩上时，那个他造就的牙印还在不断的往外面沁血。李钰心疼，想吻去那些血痕，垂眸时却发现了温敛发红的眼眶。

那么红，那么浓。

他有些担心：“是我咬疼了吗？”

温敛的眼泪控制不住，霎时全部喷了出来，她对着李钰那张颠倒众生的容，对着那面颊上的担忧和难过，说不出话来。

如果有机会，如果以后有机会。

我一定告诉你。

亲口告诉你。

我爱你。

我爱过你。

我爱着你。

我也好想跟你在一起。

阿钰。

我心甘情愿想给你生个孩子。

如果是女孩，就叫李奕舒，如果是男孩，就叫李司棠。

可惜，我这一辈子都将不会有孩子。

我们也不能在一起。

我爱着你，也只能埋进心底。

细细品味、慢慢咀嚼。

阿钰！

李钰却当真是他咬狠了温敛才会疼的哭，就算他心里怨着温敛，可是看着她的眼泪还是忍不住伸手去帮她擦，一边擦还一边哄着：“对不起，下次我不会了。”

说完才反应过来，没有下次了。

李钰给温敛擦泪的手一顿，伸手把人抱进怀里。

他们的肌肤相贴，成最亲密的状态。

李钰紧紧的把温敛圈进怀里，低沉的声音带着伤心和期盼：“小敛……我们回去好不好？”

“回到以前那样。”

“给我时间，我会让你……爱上我的。”

这样的话，已经是李钰给他们之间的感情能说出来的全部的挽留。

他多想温敛能够答应。

像刚刚在包厢里回答他来这里一样。

可温敛给的答案，是李钰不想要的。

即使，她也那么悲伤。

即使，李钰也能看出她的不舍。

可是，温敛的回答是语气肯定的否定。

她不愿意留在他的身边。

不愿意和他回到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