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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主母风范

幽冷深宫:医女为谋 悦倩敏 3804 2019-04-16 12:45

  

葛氏浑身肌肉绷紧,原本保养得体的手背上此刻青筋凸起,盘根交错显得很是狰狞可怖。

这个不争气的坏蹄子,也不看看今日是什么日子,来的又是什么客人,竟然如此的不识抬举,这拿回了钥匙已是对她的宽容,可她却依旧在那里咋咋呼呼的上不得台面,还真是从小家子里出来的,就算怎么粉饰装扮都摆脱不了那股俗渣滓。

裴玉娇抓准时机,低垂雾蒙蒙的眼睑,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二娘不是那样撒泼无赖之人,肃柏院里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的话她的叫声怎会如此的凄厉,就好像破晓中惊啼的逐魂鸟一般。”

葛氏果真面色煞白,身子也越发颤抖起来,那三个咬字极重却又异常清晰冰冷的字寒彻骨髓,如今相府真是多事之秋,她今早上起来就心里发闷的慌,显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难不成莫氏那个坏蹄子果真是遇上什么危险了?

她微微瞥一眼一旁稳如泰山、面色无恙的大人物,徘徊了许久,终究还是下了个决定:“老身还要处理些家事,实在是怠慢您了。”

“这也是本宫日后的家事,反正本宫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跟着老太君去瞧瞧这相府的规矩,是否如公卿们所言的那样严谨。”云承欢慵散一笑,眉梢微微扬起,尽显霸道戾气。

这下子就算葛氏心中再不愿,也得让这位未来的贵妾一同到肃柏院中,她打心底更是痛恨那个不成器的莫氏。

打从她嫁入裴家已有大半辈子了,她靠着持家有道、从容大方不但得到了公婆夫君的青睐赏识,更是得到了府中一干姨娘们下人们的尊重敬仰,她这贤妻良母的名声当初可是传遍了整个大晋王朝,而她的夫君也成了男人们羡慕嫉妒的目标。可她如今老了老了,却要看着这片她辛苦打理下来的清肃府邸变成这番乌烟瘴气的模样,她今后这张老脸该往哪搁!

一想到这些,葛氏就觉得心里堵得慌,所有的怒怨全都冲上脑海,遮盖了她剩余的理智。

停驻在树枝上小憩的鸟儿也被这冷肃的气势所震慑,集体闭上了叽叽喳喳的嘴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神色,它们都怕一不小心就会扫到她的逆鳞成为今日相府上下的晚餐。

原本晴朗的太阳也将自己隐没云层后面,天一下子阴霾起来。若有若无的烟雾将别具匠心的肃柏院笼罩起来,恍若仙境。

穿过玉堂富贵的垂花楼,入眼的就是碧瓦朱甍、雕梁画栋的建筑,他们还未来得及欣赏在风中恣意摇曳的名贵花草,一只满身泥垢浑身是伤的猫儿惨烈的惊叫一声,便从里面窜了出来,眨眼间就跳到了葛氏的怀中,可怜兮兮的埋在她温暖的臂弯内,嘤嘤撒娇着,琥珀色的瞳孔中流露出委屈的小模样。

葛氏的怒意再上一层楼,这可是她豢养宝贝了多年的小卷毛,连她自个儿都舍不得动一下这个老伙伴,没想到今日却被别人折磨成了这幅德行,如果她没有及时赶来的话,又或者小卷毛没有及时逃出魔爪,是否她就要失去这个相伴多年倾诉寂寞的伙伴了呢!

“贱婢,你们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把那只该死的猫给我抓回来,我非得把它抽筋扒皮剔骨不可!娼子生的养的猫也特别的低贱,竟敢以下犯上欺辱庆王的未来岳母!”

尖锐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如同锋利的破冰划破葛氏的心坎,将她原本已经忘记愈合的伤再次撕拉开来,那颗受伤的心在不停的淌血。葛氏紧攥双拳,气愤的抖动身子,那张原本慈和的脸瞬间变得狰狞扭曲。那个来自远方的冷讥声在她的耳畔不停回荡,声声扣心。自从她坐上裴家的主母以来,已经很久都没有听到有人这样谩骂自己了。她之所以要将自己的丈夫分给别人,还要笑脸对待那些抢走她幸福的狐狸精,受了委屈也不敢大声喘气还得将血泪硬生生的咽入肚中,这一切都是因为她那个低贱的身世。

那些守在院子中的丫鬟们听到她的话,一个个都噤若寒蝉,瑟瑟发抖。

过了半晌,葛氏这才缓和了脸色,缓慢踏入凌乱的屋内:“我的好媳妇,你刚才说要剥谁的皮、要抽谁的筋、要剔谁的骨?”

冷肃寒洌的声音犹若当头浇下的冰水,让原本怒不可遏咋咋呼呼的莫氏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目瞪口呆了好半晌这才回过神来,瘫软的伏在地上,甚至不敢抬头看对方青里透白的脸:“老祖宗,是那只畜生率先闯进来把妾身弄成了这幅德行……”

颤抖的声音让葛氏更是愤懑,凌冽的眸快速的扫视着周围的环境,桌椅板凳倒了一地不说,就连她平时最喜欢的那幅以鲛绡为底、数百个手艺精湛的绣娘不眠不休整十日才完成的麒麟送子图,当年就是因为高宗将这个价值连城的贡品赐给她家老爷,她才会在嫁入夫家七年之后一索得男,不但挽回了公婆与夫君的心,更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如鱼得水,所以她将此物当做是宝贝,正因为如此才会挂在大屋这里,可没想到这个“好”媳妇却将自己的一番苦心扔到地上,狠狠践踏。

裴玉娇也认出压在那堆碎片下、散发着闪闪光辉的东西是什么,心中再次窃喜起来。这莫氏还当真是沉不住气,不过是失去了账房的钥匙就在这里作妖,辱骂老祖宗不说更是将这么宝贵的心意扔在地上,仍由那茶汤洒在它的上面。

“二娘,您若是觉得这幅麒麟送子图碍眼的话,不如就将它赠予娇儿吧,等到圣上的恩旨下来,娇儿就要成为太子妃了,有了这幅宝画的祝福,娇儿定不会辜负太后皇上以及老祖宗的心,努力为皇家开枝散叶。”裴玉娇含羞带臊的走到她的旁边,徐徐弯腰拨去压在上面的碎瓷片,小心翼翼将绣画捧了起来,随后佯装讶异的看着葛氏,旋即露出欣喜的笑颜,“娇儿一直听闻这鲛绡入水不濡,原本以为是夸大其词,现在看来还真是如此。是娇儿眼界小,这才会胡乱猜想,幸好站在这里的都是自家人,也不会闹出什么丢人的笑话。”

葛氏赞赏的盯着婷婷嫋嫋靠近的孙女,总算是翘起了耷拉下来的嘴角,她那原本揪在一起心这才松开,慢慢抚摸着猫儿的脑袋。在那一瞬间,裴玉娇仿佛能看到那只猫儿露出了胜利的冷傲笑容。

进退得宜的手段,不急不躁的性格,父皇的眼光还真是尖锐,能够看出掩藏在玩世不恭放诞不羁表皮下的内在。

云承欢眯起黑白分明的眸子,诡谲一笑,这个女人还真是有趣呢,到底是因为什么她才会放弃了那种高傲的尊严变成了如今口蜜腹剑的双面人!不过这样也好,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这样的人,而最缺的就是那种天真烂漫的人,可这种人通常只会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伏在金砖上的莫氏闪过一丝恨意,她又不是傻子,就算被吓糊涂了,但是也能听出对方的暗讽冷讥,一个堂堂的县主岂会第一次见到鲛绡,又岂会眼见小呢,这摆明了就是说自己小家子气,又在明里提醒着自己,自己是庆王未来的岳母又如何,她可是未来的太子妃,将来自己的宝贝女儿都得对她俯首叩拜,而自己又曾经刻薄的对待未来太子妃的生母,这个苦果将来还得由琋姐儿来承受!

莫氏此时再也不顾上脸颊上的伤疤,泪如雨下的匍匐前进,来到了葛氏的身边,摇尾乞怜的扯住了墨绿的裙摆:“老祖宗,是妾身糊涂,只顾着出一时之气,没能考虑周全,老祖宗您大人有大量,看在老爷和哥儿姐儿的份上,不要再生媳妇的气了。”

抽抽泣泣之中没有半点悔意,葛氏更是恼怒,无情的将自己的裙摆从她的手中扯了去,随后厌弃的瞥了一眼她刚才拉着的地方,仿佛上面沾染了什么脏污的细菌。

“本宫当真没想到这相府的当家主母竟然如此失仪,听闻相爷垂怜于你,特地将一对哥儿姐儿放在你身边,由你亲自抚养。可你却辜负了相爷的一片苦心,竟将一个好端端的贵家哥儿养成了那副顽劣荒诞的性格,想来你的姐儿也未必能够温顺婉约到哪里去。”云承欢嘴角上翘,梨涡浅现,却透露着狠戾之气,“这琋姐儿似乎还是我家庆王侄儿的未来王妃,看来本宫得空得陪皇兄好好唠唠家常,让他再重新考虑下庆王妃的人选,毕竟这王府可不是一般的人家,若是嫡妃没有能服众的手段,当真要把王府搞得一团糟,到时候皇兄这个做公爹的也得跟着心烦!”

裴玉娇虽不知道长公主这番举动是何意,但是她知晓现在是个好机会,她刻意露出了受伤的手指,随后尖锐惊叫:“哎呀,都是娇儿不仔细,把好好的一幅绣画给损坏了。”

大伙儿的视线再次被她吸引到那幅绣画上,不但见到了被划拉开来的童子更是看到了纤细手指上的伤痕,已经过去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可那里还在冒着血珠,可见那道伤疤也多么的深。

葛氏的脸再次沉了下去,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人都不敢大声喘气。

她当初是看在儿子的份上这才容忍这位续弦胡作非为,看来她之前的做法是错了,她得尽快挽回这个错误才行。

“好端端的绣画被毁了虽是可惜,但也已经无法补救了,这就算手再巧活再细的绣娘也无法将它完整无缺的恢复,它的价值除了珍贵的料子精细的绣活之外,那就是这富有寓意的麒麟送子图,如今这童子已毁,这再好的寓意也成了刺眼的讽刺。”葛氏惋惜的叹了口气,随后凌厉的扫向匍匐在自己脚下的儿媳,“既然这错是你犯下的,那就得由你来补救。正巧我这里还有一疋鲛绡,如果你能在娇姐儿大婚之前,再绣一幅一模一样的麒麟送子图,那老身就原谅了你这个不懂事的儿媳。否则的话,你就到佛堂去思过吧,就像当年的郡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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