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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熟悉而陌生

幽冷深宫:医女为谋 悦倩敏 4119 2019-04-16 12:46

  

她的膝盖都快麻木了,可老皇帝还不让自己起来,她有些后悔没有多带点草药进宫,她能感觉到膝盖上的伤口正在崩裂,虽然她穿着一袭红裙,但是血腥味总是掩盖不住的。

过了许久,皇帝终于拉回了思绪,将青丝重新放回了小棺材里:“既然朕不能与梓潼同穴而眠,就让这两缕青丝一同入棺,也算是留了一个念想。”幽邃的视线望向缠枝紫藤纹纱幔后,“改之,我说的可对?”

熟悉的称呼让她微震,瞳孔不觉收缩起来,就连身子也微微一颤,手腕也因此被扭了一下。

封改之何时和皇上如此熟稔,听他的口气,他们似乎是认识了许久的朋友,亦或是亲人。

纱幔微动,一缕绯红从里面而出,带着一丝熟悉温暖的药香味,他的眼依旧那般邪魅,只是对她却多了丝淡漠,仿佛看到的只是一个陌生人。

薄唇勾起,目光冷凝成霜:“陛下乃是九五之尊,您说的都是对的,丹药依旧好了,陛下是否现在就享用?”

阴慕华这才注意到他捧着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盒,里面整齐的摆放着数枚药丸,表面上散发着清新的芳香味,可她却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这明明就是以血提炼之物,至于方法,她也能猜到一二,只是太过于残忍。

她不敢相信,那般残忍的事情是眼前面冠如玉的男人所为,不知为何,她再也沉不住气,颤抖着朱唇质疑:“一枚丹药就要牺牲数个小娃儿的性命,这实在过于残忍,皇上当真要享用它来换取长生吗?”

“你的鼻子果然灵敏,只是太过灵敏也是一种错。”清明的眸瞬间迸发寒气,他依旧捻了一枚丹药送入嘴中,以天露水一同服用,“这天下都是朕的,朕要自己的子民为朕炼丹药,有何不可?况且这些都是他们自愿的,朕可没有逼他们。”

阴慕华蜷缩十指,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那一抹绯红的身姿,可他的眸依旧清冷,不带任何情感。

“服用丹药之后,数个时辰内不可动怒,否则陛下将会功亏一篑。弋阳县主不过是胡说八道而已,不必与之计较。”封改之伺候着老皇帝睡了下来,轻手轻脚的为他掖好被角,鹰眸便挪到了高几上的紫铜熏炉上,麒麟背上冒出了缕缕薄烟,带着惑人心智的毒。

如是她的血被蛊毒浸透,体质变异,也觉得头晕眼花,很是难受,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压着,无法透过气来。

一颗赤红色的药丸骨碌碌的滚到了她的眼前,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却带着无限的蛊惑:“吃了它,你便可活,不吃,你就是死。”

玉指微颤伸出,指腹接触到冰冷的药丸,一想到它是怎么提炼的,她的心就微微抽搐着,果断的将它推开,努力抑制内心的冲动。

“别再倔强了,那些孩子是自愿投炉,以血肉之躯凝结成丹药,助皇上延年益寿。”薄唇微微上翘,眸色变得嗜血起来,“你放心,丹药我这里多得很,就算少了一枚,皇上也不会发现的。”

她的心被无情的剖开,剧烈的疼痛蔓延每一条神经,每一根骨头,无休无止,她的视线再次模糊起来,灼热的液体从眼眶滴落,不知是泪还是血。

为什么她的改之会变成这样一个冷酷无情的恶魔,难道这就是他的本性吗?还是他体内的蛊毒也变异了,所以才会让他失去了神智。

她用力咬着朱唇,艰难的开口:“不足周岁的孩童怎么会自愿投炉,就算我现在死在这里,我也不会吃,吃了就等于和你们同流合污了。”

每说一个字她的肺腑都在颤抖,对方不怒反笑,踱步来到高几前,从上头摘下一片竹叶来,放在薄唇边,吹出了婉转哀怨的曲调。

那明明能把人的泪给逼出来,可她的身上却似爬满了万只蚂蚁,肌肤灼热,又痒又痛对于她来说更是一种折磨。

不过只有数秒功夫,脑海里紧绷的弦就断了,她双目赤红,不顾凌乱的衣衫,如同畜生一般爬到了床榻处,在垂死的那一刻,一把捏住了药丸,将它塞入嘴中。

苦涩的味道蔓延齿间,她的痛苦这才得到了缓解。

悠扬曲调戛然而止,薄唇微启,将竹叶塞入嘴巴中,慢慢嚼动着,表情惬意,似乎在品尝什么美食一般。

脱力的娇躯趴在冰冷的地砖上,胸腔剧烈起伏着,酸涩屈辱的泪水不断落下,她不知道自己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过了一会儿,她感到双肩一片温热,脖颈上还有毛绒绒的感觉,有些微痒,静静屏息凝气之后,这才听到了温软的声音。

“何必如此残忍,她痛上一分,你也同样痛上一分,折磨她等同折磨你自己。”

“我虽然失去了大半的记忆,却对她很是熟悉,而且我欠她的实在是太多了,既然当年是我害死了阴家百条人命,今日我用自己的命救她这个遗孤,已是很少的果报了。”

颀长的身躯蹲下,确定她已经昏睡过去之后,鹰眸这才变得温柔。

相对于封改之的冲动,阴沐歌显得冷静多了,这些年来他蛰伏东宫,看到的不单单是阴暗,还有太子殿下的慈善,真不愧是那个女人的孩子,就算浸在这个大染缸里,也始终保持着一份纯良,这份本质实在可贵,可惜他并非生在寻常百姓家,这份本质带给他的始终是无穷无尽的祸害。

当年的事情太子始终没错,而裴元韬也不过是把磨的锋利的刀,真正的策划者正躺在床上,做着长生不老的美梦。

一想到那年的那场噩梦,他的眸立刻变得阴冷起来,努力抑制住嗓音,低声启口:“擒龙计划何时能够结束,这种日子我不想呆下去了,我不忍看到妹妹如此痛苦。”

“裴元韬给的蛊毒太厉害,饶是无忧有那么大的本事,也只能让它变异,却无法从她体内彻底除去,你也知道,他的蛊毒有多么的厉害,一旦下蛊者死了,那么中蛊者就要给他陪葬。”鹰眸眯起,里面透着浓郁的怨愤,他何其不想杀死老狐狸,可是他不能!

阴沐歌用力紧攥双手,心中的两个小人再不断打架,他欠玉娇的实在是太多了,若是此刻再出现,而要取走她最重要的东西,她是否会崩溃,再也不原谅自己?

可只有那样,才能冶炼出真正的解药,彻底把华儿等人从蛊毒中解救出来。

封改之感受到他气血翻涌,赶紧上前,玉手用力按在他宽厚的肩膀上:“你要冷静下来,莫不要忘了,你也是中蛊者,而扶苏县主也如你一样,所以你们的血脉才可以成为最好的解毒剂,虽然那是你们共同的骨肉,但是最终没能生下来,成为一堆肉,时间长了这结果是什么,你应该知晓。”

眼底眉梢全是愧意,当年要不是他太过冲动,也不会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而她也应过分执念,不愿意把死胎取出来,如今死胎藏在她的身体内已经数载,对她的健康的确有很大的影响。

“若是她看到了死而复生的我,定不会原谅我吧。”他低声喃喃,不觉滑下一滴酸涩的男儿泪。

灼热的泪珠滴落手背,他微微一愣,有多久,他没有这番哭过了。

“兄长不必如此感伤,当年的事情不过是场误会,你也是被怒火冲昏头脑罢了,若是我看见我的家人全都倒在一片血泊,葬身火海之中,我也无法冷静下来。”封改之柔声宽慰着,他现在只希望真正的解药能够提炼出来,到时候他们都能寻得解脱。

黏着的目光始终落在阴慕华的身上,见到她微微有些动作,他这才轻咳一声,登时换了一张铁面。

阴沐歌会意,用力抹去眼角泪珠,如清风飞雁一般迅速消失在麒麟殿中。

他们的对话很小声,可还是被她给听到了,那一刹那,她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她很想问问哥哥,为何要欺骗她那么多年,为何要留她一人孤苦伶仃在掖庭饱受煎熬,但是话到嘴边,她还是忍住了。

他们可以吵,但是绝对不可以惊动外头的人,否则他们三人都要死,更有可能牵连其他人。

她已经不是当年的黄毛丫头了,只要哥哥能活着,比什么多好。

阴慕华发出了细微的嘤咛声,刻意提醒他们,自己要醒来了,否则那该有多么的尴尬,她还没有做好认亲的心理准备。

等确定哥哥已经离去之后,她这才缓缓睁开湿润的羽睫,卷翘浓密的睫毛上沾着些许血泪,眨动间恍若受伤的蝶翼,令人疼惜。

那种娇柔能够击穿铁石,封改之的喉结微微一动,最终还是忍住了内心的冲动。

观察到他微变的表情之后,阴慕华柔婉一笑,迅速站了起来,若无其事的整理者凌乱的衣襟。

“这位公子,弋阳的发凌乱了,妆也花了,您能否帮我梳发画眉呢。”红润的唇一张一翕,吐气若兰,字字带着魅惑。

封改之轻咳一声,狠绝别过头去,他自诩情场老手,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难不成今天要破功了吗。

阴慕华双颊生靥,梨涡浅浅,露出了独特的魅力,她举步袅娜来到了封改之的面前,不规矩的玉葱指探出,捻起他吹在肩上的一摞青丝,打圈把玩着:“公子总不能看着我这番狼狈出去吧,若是传到各位娘娘耳中,也不知她们要怎么对待奴家呢?且不说皇后贤名,凡事女子多有嫉妒之心,刚才皇上把我牵走的时候,她的表情已经很狰狞了,我怕她真的会吃了我。”

眉间轻蹙,楚楚动人,每一口呼吸,每一个细小的动作,便能撩拨他每一根神经,冰冷的血猛地沸腾起来,喉头一紧,慢慢的凑上前去,当他们的距离只有一寸的时候,美人忽然旋转离开,娇羞嗔怪:“好你个风流鬼,奴家只是让你梳发,可不是让你轻薄奴家的,奴家可不是这般放浪之人。”

幽眸一缩,一盆凉水从天而降,让他清醒过来,他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巴掌,最终将一切冲动归咎于体内的蛊毒,一定是对方身上血腥味太重,所以才会让血蛊蠢蠢欲动的,一定是这样。

将责任一股脑儿的推给无辜的血蛊之后,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薄唇勉强翘起,挤出一丝狰狞的笑:“若是县主不嫌在下手笨的话,在下愿意为县主效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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