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下班，楚瑜还在上网查一份资料。尚勤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口敲门。他抬头，“师姐？”

一见她脸上有不高兴的表情，他马上笑着改口，“尚勤。”

尚勤这才进来，“我听说你申请给徐爱芹做免费辩护律师？”徐爱芹就是那天在法庭上当庭刺死李茂昌的那位妇女。

“是。”

尚勤有些为难，“李茂昌的父母控告徐爱芹故意杀人，我现在是他们的辩护律师。”也就是说，她和楚瑜现在是打对头。

“好啊，你是我前辈，手下留情。”

“楚瑜，你知道我的能力在你之下。我不想碰到你。”

言外之意楚瑜明白了，嘴上他是客套，但是其实他也不想遇到尚勤，虽然大家在同一间律师楼，打对头的时候也会出现，可是和尚勤在这桩案子里碰面，他也不想，毕竟两个人是好朋友。徐爱芹当天在法庭上是故意杀人，她认罪伏法，现在她只想随着女儿一起死。换句话说，这场官司没有悬念，真是闭着眼睛也能打赢。

可是他同情她，不想这个可怜的母亲就这样死。他想替她争取哪怕最微弱的一点同情分。

尚勤说道：“楚瑜，换做其他人和我打对手，我可能不会害怕，但对着你我有些害怕。你能放弃吗？”

“对不起，我不能。”

尚勤叹了口气，“其实我早知道你不会同意，你是一个正直的人。”

“尚勤，不要这样夸我，其实我也不是个好人。但我只希望能把悲哀减少到最小。如果你不反对，我想和李茂昌的父母私下谈谈，他们失去了儿子，徐爱芹失去了女儿，其实两个年轻人都有错。如今两个家庭破裂，就算把凶手绳之以法也换不回来两个年轻人的生命。何苦？”

尚勤明确的回答他：“没有私下和解的可能，李茂昌父母失去了独子，他们一定不会放过徐爱芹，所以这官司是一定会打下去。”

“那就打吧！”楚瑜冷了脸：“其实这件事完全不必要走到这步，李茂昌的父母没有责任吗？爱子之心人皆有之，可是他们爱的太偏执，不止没有把处于歧途的儿子拉回来反而助纣为虐，替李茂昌四处找证人做伪证，结果逼的徐爱芹在法庭上持刀行凶。尚勤，这件事被牵扯到这么大，有责任的不止是李茂昌父母和徐爱芹，我们这些律师，法官，陪审员，都有责任。”

“楚瑜。”尚勤苦口婆心的还想劝他：“我知道你是好人，好心。不如这样，我们两人合作吧！”

楚瑜诧异：“合作？我们两人怎么合作？”

尚勤关上门，她手撑在他的办公室上，眼睛对着他。

“我们合作，把这案子炒大。”

楚瑜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是两人拖这个案子，把这个案子借助媒体的炒作放大数倍，引来社会专家，各种舆论的关注。界时，他们两人都会出名。那时候不管是谁赢谁输，两个人都是为了亲情在打官司，都是无形中的胜者。

他忽然有些失望，整间律师楼里，和他最亲厚的就是尚勤，他也最欣赏她，如今，她和他提这样的条件？

“尚勤，不要往生者的伤口上撒盐。”

尚勤凝视着他，“那好，你一定要打下去，如果你败了呢？”

“我会继续为她上诉。”

“别白费力气。”

他一字一句，“我的责任。”

两个人静静的对视，就在这一刻，他象是重新认识了她。

手机响了起来，他立即接起。

“楚律师你好，我是赵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