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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两手空空回家暖双眼酸酸别处寒

有爱的梦无悔 半根赖烟 7713 2019-04-16 13:12

  

很多人坐火车前喜欢打扮一番,化妆的、戴首饰的、穿漂亮衣服的等等,九龙也不例外,只是这一次与以往截然相反。头发乱蓬蓬,满脸胡茬,一身脏兮兮且膝盖上破了个洞的黑色运动服,在车厢连接处,屁股下坐着一个大编织袋,背靠着那个起了些霉斑的帆布行李箱。乍一看,他真真像是个四十来岁的农民工,那幅浮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显得很滑稽。别人看自己的那些眼神,也曾是自己看某些人的眼神,不生气,一笑而过!

又要回家了,是他之前万万没有想到过的。毕业后,他一直认为只要是在外工作,家里也没什么大事,便一年只能回一次那个永远温暖如春的天堂——家,每次又回也匆匆,走也匆匆,团聚是暂时的,别离才是漫长的。以往,说的是以前,人还在路上,心却已回到了家,仿佛看见了家乡的黄花梁山和木瓜河及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山在变,水在变,面孔也在变,有的甚至永远消失了。仿佛听见了普渡寺的钟声和那些熟悉的声音,钟声不会变,而那些熟悉的声音呢?尽管已夜深人静,却毫无睡意。而这一次,十几个小时后就要回家了,心却离家更远,且想不起家乡的点滴。回家完成自己的心愿呢?还是在外工作呢?他又一次犹豫不定,心如同倒过来一样!

下火车后,九龙还是先去了哥家,哥嫂看到他时仅是冷冷地问了句,他已厌烦用一大包红花五绿的零食博得他们的令人恶心的笑容。虽已日落西山,但他没有像往常一样住一宿,急着叫哥送他回村,当看到哥不情愿的表情时,他恨不得自己打车回去。其实,下火车时就该打车直接回村,可路过哥家不进去,又怕有闲言碎语。车子快进村时,他把玻璃窗摇起来,生怕被街上站着闲聊的村人看见了。正在院子里喂羊的父亲对他笑了笑,在菜园里给哥摘菜的母亲略抬头看了他一眼,好像要对他说什么却没说,继续摘菜时明显带着情绪。九龙把行李搁在窗台下,没话找话地对父母问这说那。他说话时一直保持微笑,却自我觉得很难堪!

转眼个把星期了,九龙整天独自呆在一间屋里面对着电脑,别说是写一个章节了,即便写了几段文字,也是该删掉的,没删,无非是用这点牵强附会的“成就”来安慰自己。父母为了使他安心写作,或许是出于无奈,或许是有意挖苦,不叫他做任何家务活,这可是他高考复习时也没有得到过的特殊待遇。尽管屋里很安静,但他老是不由得想起对大刚母亲说的那些关于大刚和梦诗的少半是真多半是假的话,美丽的谎言吧;想起哥嫂看见他回来时的冷漠表情,有其他心事吧;还想起当他面对面对父母说要写作时,父母的一反常态,现就这样吧。实在烦得近乎发疯时,他会点燃一支烟并朝窗外看,仅一墙之隔,却犹如相距千万里之遥,眼巴巴地看着在烈日下搬东西流大汗的父母,心情愈发不能平静了。每次从茅房出来后,他会不经意间逗逗被拴在墙根下阴凉处的大黑狗,虽然它也老了,下巴上长出了白毛,但对他的感情一如既往,依然摆着尾巴抬起两条前腿,等他用双手接住。

这天下午,父母开着摩托三轮车下田干活去了,正当他在电脑前发呆时,突然听见大黑狗吠叫起来。

“九龙,九龙,在家吗?”

是彩子,他急忙走出屋子。

“九龙,快来看住你家的狗,太怕人了!”站在大门口的彩子边说边弯腰将一个小帅抱在怀里。

“没事的,进来吧。”九龙一面脚踩着铁链并抚摸着大黑狗的头顶,一面笑眯眯地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回来的呢?”

“前几天大刚告诉我的。”彩子佯装生气地说,“你也真是的,既然回来了,总该让我知道吧?”

“我是有苦衷的,大刚也该告诉你了。”九龙叹口气道,“说实话,我也不清楚自己这次回来能够呆多久。唉,进屋里说吧。”

在为彩子掀门帘时,他忍不住打量了下她。她比几个月前胖了白了,气色也不错,尽管那半截黑半截黄的头发像大多数村妇们那样胡乱盘在头上,尽管随意又朴素,却似乎比之前更加美了,且多了几分成熟。他顺便看了下她怀里的小帅,宇飞的私生子。说实话,还真像这么小的宇飞。冰箱里只有半个西瓜,九龙拿出来切了盛在一个大瓷盘里,并端上炕。

“小朋友,叫什么名字了?”九龙挑了块较薄的西瓜递到不肯离开彩子怀里的小帅面前,并故意亲切地问,“告诉叔叔,给你吃西瓜,叫什么名字了?”

“宝贝,告诉叔叔叫什么——”彩子腾出一只手抚摸着小帅的那肉墩墩的小手,并接着说,“告诉叔叔我叫小帅,大小的小,帅哥的帅,小帅!”

小家伙不肯说,也不接西瓜,一头扑进彩子的怀里,显得害羞又不高兴的样子。九龙见状急忙将西瓜递给彩子,彩子接过西瓜并递给他,并哄了几句,小帅这才啃吃了。九龙挑了块大的递给彩子,自己随便拿了一块,坐在一把凳子上吃起来。

“你在写着呢——”彩子看了看桌上开着的笔记本电脑,微笑着问,“怎么样了?”

“回来十多天了,勉强写了一个章节。”九龙叹息道,“思维一片混乱,要么是想不出来,要么是想出来点却写不出来,写了删,删了写,始终静不下心来。”

“前段时间听大刚和寒梅说过你要回来,但没想到这么快。”彩子将咬了两口的西瓜搁在炕沿边上,想了想继续说,“我觉得你的选择是正确的。不过,你要多跟你爸妈沟通好,他们未必真的能够理解。”

“唉,该说的都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觉得没必要再说了!”九龙苦笑道,“你知道嘛,我每天是在我妈的冷嘲热讽中睡醒来的。”

“不会吧?”彩子有些惊讶地问。

“是,她没有直接说我,可她的言语里就那个意思。”九龙将吃了一半的西瓜搁在桌子上,点了支烟接着说,“我知道他们现在是怎么想的,所以我回来这么久了还没有出过院门,是不敢出去,唯恐被村人看到了。那些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村人一定会问他们我突然回来的原因,如果是问我,我可以理直气壮地如实回答,而我爸妈就很难了。问的人多了,他们就会有情绪,可能就会逼得我在家里呆不下去,期间我就可能会情绪失控,进而会对他们说出很疯狂的话,即便我一万个不愿意!”

“不理解是暂时的,不会很久,总有一天,他们会真正理解你的。”彩子故意转移话题道,“听大刚说他和梦诗在那边蛮不错的,真心祝福他们啊!”

“是的,虽然他们之间也发生了不少伤害彼此的事,但都已经过去了,看到他们现在那甜蜜的劲头,我还有些羡慕呢!”九龙沉默了片刻,强颜欢笑着问,“你现在怎么样呢?”

“还好吧。”彩子从裤兜里抽出块手绢,边给小帅擦拭着嘴巴上的西瓜汁,边泪花花地说,“两头忙,虽然很累,但心情不错。事情已经结束了,人也已经变了,要想不让家人为我难过,我就得振作起来,要想不让自己难过,我就不去想太多。无限的自责和悔恨使我已经不是在为自己活着,这个理由足可以让我像现在这样活下去。一切都是命,顺其自然吧!”

“彩子,你只有对自己好了,才能更好地对别人。”九龙双眼湿润道,“付出不是为了多付出,要有收获;痛苦不是为了更痛苦,要有幸福!”

彩子点了点头。一时间,他俩都沉默了,且不约而同地看着正吃得津津有味的小帅。

“宇飞在里面怎么样了?”九龙打破沉默问道。

“现在好多了。”彩子抿嘴笑道,“他刚进去时受人欺负,为了我和这两大家子人都忍了,但那些人得寸进尺,于是他出于同样的原因对他们发了狠,此后就再没有人敢欺负他了!”

“呵呵,宇飞不欺负他们就不错了。”九龙突然起身拿起炕沿边上的西瓜递给彩子并说,“吃吧,别不好意思。”

“来你家我是不会客气的,就像去了寒梅家一样。”彩子接过西瓜刚要吃,猛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说,“对了,你现在常跟寒梅联系吗?”

“好一段时间没有联系过她了。”九龙像是想到了什么,顿时垂头丧气地自言自语道,“她也再没有联系过我,看来是真的把我忘了吧。”

“咦,你是在说寒梅吗?”彩子不惑地说,“不可能吧?每次我俩聊天时,她总会提起你,而且看得出她很爱慕你!”

“不是说她,我是说——”九龙脸红耳赤地说,“不说这些了,聊些别的吧。”

“我就说嘛,寒梅怎么会把你给忘了呢。”彩子继续开玩笑说,“其实寒梅很不错,谁娶了她都会幸福的,不妨——”

“彩子!”九龙打断她的话,并不高兴地说,“不说寒梅了,说点别的吧。”

“别这样,九龙!”彩子又一次泪花花的,问,“难道你很讨厌寒梅吗?还是根本就忘不了某个想得到却没得到的女孩呢?”

“彩子——”九龙压制住怒火,哭笑不得地说,“我既不是讨厌寒梅,也不是忘不了某个女孩,是我…是我不愿谈这样的话题,好吗?”

受了惊吓的小帅啼哭起来,也正好结束了那段不愉快的对话。小帅啼哭不止,可以说是无奈之下,也可以说是趁此机会,彩子抱着小帅离开了九龙家。临走时,九龙要摘些蔬菜叫她带回去,她说自家院里的还吃不完呢!

前面就说过了,九龙父母早就说要为九龙成家的事,并罗列了一大筐近乎苛刻的条件,什么专科文化及以上的、个子高的、面丽的,有工作的、家里经济条件像样的等等,后来他们根据自家的实际情况删减掉了一些。在一些人看来,那些条件依然高,可父母不觉得,毕竟九龙个头高,文化高,且起码有份不用流大汗的工作。如今他在家闲着,且在做一些别人看起来不正常的事,别说是有媒人会找上门来,就连父母也觉得没底气去找媒人。九龙是最近几天才知道,几个月前父母背着他托寒梅母亲向村里一个现在当小学老师的专科毕业的女孩的父母说亲事,却被他们在没跟女儿商量的情况下就婉言拒绝了,说什么即便两个年轻人对了眼,但两地生活的时间久了必然会出事。其实,说白了就是嫌九龙在当地没有一份像样的固定工作。这番话深深地伤了九龙父母,所以他们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让九龙在当地有一份像样的工作。这不,这几天父母为此争论不休,母亲要厚着脸皮(因为已经很多年没有与人家交往了)去找颇有本事的一个表亲,并不惜花费十几二十万在电厂买份长期工作。九龙以为他们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是要动真格的。九龙坚决不同意,还威胁说就算买到了,他也不会去的,父母这才只是说说而已了。

有几次,他非要跟着父母下地干活,当街上和田里的人们齐刷刷向坐在摩托三轮车上的他投来不惑的目光时,父母都是阴沉着脸,即便有人向他们打招呼也不理睬。在地里干活时,母亲老是毫无征兆地唠叨着、催促着和数落着他,有些话语在他感觉来如同被辱骂或诅咒,但他只是一次又一次地忍耐了,泪水咽进了肚子里。

九龙厌烦了父母的不理解和不守信,也想通过换个环境来激发写作的灵感,便说趁着家里不忙时去帮哥的忙,这样能为哥在外出安装橱柜时省下雇人的那笔钱,父母是绝对不反对的。去哥家的第二天,他就赶上要去一个大村子里安装橱柜,卸货属于体力活,还算比较顺利,可安装期间,还不是他做坏了什么,仅仅是做错了,好比某个拉手装偏了,某个螺丝没有打紧,某个板子拿的位置不对等等,只顾抽烟或跟房东闲聊的哥就憋红了脸像喊贼似的朝他大呼小叫,那语气和脸色像是在骂人一般,惹得房东女主人不禁发笑。就这样熬到中午,他们去附近镇上的小餐馆吃饭,趁着这个当儿,他近乎以央求的口吻对哥开玩笑说“你不要动不动就那么大的火气,我有什么不对的,你好好说就是了。其实,在我做某些事前,你就该提前提醒我一下,不要等我错了,你才大呼小叫的,这样不仅做不好活儿,而且还被外人笑话。还有,虽然你在这行做了多年,但未必能够面面俱到,样样完美,就像衣柜上面的那两根顶线,没必要退货,只要把两根顶线的……”九龙的话还没说完,哥就以点了支烟打断了,显得很不耐烦的样子。饭后没休息就接着干活,哥跟上午一个样子,九龙一时赌气就变得懒散,并故意当哥安装门板时不去扶着,哥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气得把个门板摔在地上,幸好地上提前铺了几块纸箱片,也幸好房东不在。房东进来后,他急忙去扶门板,却被哥甩开,一面一个人带着气安装门板,一面指槐骂桑,房东看不下去就又出去了。就是哥的这一句挖苦和嘲讽的话——唉,白念大学啦,使得他顿时火冒三丈,握紧了拳头,却突然想起几年前打过姐一巴掌后的麻烦和悔恨,这才冷静下来,并说是去外面买烟,实则抹眼泪去了。

第三天没什么事,九龙独自呆在那间徒工们曾睡觉的小屋里边听歌边写东西。不知什么时候,有几个左邻右舍的女人结伴来找嫂子串门,闲聊中哥嫂突然大声数落起父母的不是。哥说自己是怕父母的人,几年前想买街面上的三间房,便回家与父母商量,父母不同意,自己就没敢买,如今那三间房的价值比以前翻了四五倍,若是当初买了,现在转手就能赚二三十万……;嫂子说起哥的一个朋友花蛋的事,三年前花蛋在这里买房时,他的父母把当年卖玉米的钱全给了他;又说花蛋去年要买车,他的父母又给了他好几万……,他们越说越来劲儿,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受了多大的委屈,他们的父母又是何等的偏心眼。不仅如此,当他们聊到谁家的孩子考上了什么大学时,他们就说有些人读了大学有了出息,而有些人读了大学还不及个搬砖的,坐在家里啃老族,还连累其他人。傻瓜也能听出他们话里有话。

第四天又没什么事,第五天也一样,九龙整天呆在小屋里,关上门,除了吃饭的时候,几乎没和哥嫂说过话。五岁的小侄女偶尔会打开他的屋门,有所好奇地拨弄几下他的电脑,却每次被他拦住,惹得小侄女不高兴了就哭闹,阴沉着脸的嫂子便进来数落小女儿,其实是指槐骂桑。下午,来了几个人订做橱柜。那几个人离开没多久,嫂子的弟弟志富带着一个九龙素未谋面的朋友来了,嫂子立刻打发九龙哥出去买菜割肉,还提了一打啤酒。即便素未谋面,起码该有个笑脸吧,然而九龙自志富那朋友进门至离开,一直没笑过一下,不得已说话时也是敷衍几句,更别说像之前那样,只要是有嫂子那边的人来了,不论见没见过,总会笑盈盈的送出大门。他明知这样会得罪志富和他的朋友,但为了让哥嫂难堪,非这样做不可。

周末上午,九龙和哥在车间里下料。突然,一块足有六十斤重的大板子掉落地上,棱角处恰好砸在九龙的脚趾上,一下子疼得他咬紧牙关,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子,不能动弹。

“你是怎么做事的?”九龙哥顿时两脸通红地大叫道,“好端端的板子被你摔坏了,做什么事都得要工钱,对你真是没话说,回去叫你嫂子出来干活儿,你快歇着吧,回去写你那东西吧!”

“好!”

许久,九龙点点头,强忍着疼痛回屋里去了。不一会,穿了件旧外套的九龙嫂子很不高兴地进了车间。九龙没有呆在屋里,而是一瘸一拐地坐在大门口的水泥墩上抽烟,却担心被路过的左邻右舍们有所怀疑,便掏出手机胡乱翻看着,像是干活累了出来暂且休息的模样。

“什么人了?”九龙隐约听见嫂子在说,“没本事还不省事!”

“还怪我说话不好听呢!”已经走进大门的九龙清楚听到哥在说,“看看这是人干的事吗?把板子摔成这个样子,那么大个儿,故意的!”

“吃好的还不高兴呢——”九龙嫂子非但没有停止说话,反而提高了嗓门,“那么难看的脸色,给谁看呢?谁招他惹他了,能在在,不能在就回去!”

“快别说了。”九龙哥长叹口气道,“什么也做不了,还想的挺多的!”

“你们在说谁呢?”已经站在车间门口的九龙憋红了脸低声问,“是在说我吗?”

“啊?”九龙嫂子假装没听见似的,走进九龙似笑非笑地问,“你在说什么呢?没听清楚啊!”

“我说——”九龙哭笑不得地接着说,“你们刚才是在说我吗?”

“呵呵,没有!”九龙嫂子不以为然地说,“我们在说别人,怎么会说你呢,你回去写东西吧,这儿用不着你。”

“把那个十字头的螺丝刀拿来——”九龙哥突然朝嫂子怒气冲冲地喊道,“在那干什么呢?快点,我这还等着呢,难道连这点眼色都看不出来吗,非得我喊你两句才知道做什么,真的也是个饭桶!”

“我只是——”九龙哽咽道,“要不是为了——”

或许是很多句话,起码也有两句话吧,可他都没有说完整,点了支烟便转身进了屋。当他打开那间目前已属于“私人禁地”的屋子的门时,见放假回来的上小学四年级的涛涛正在用他的电脑热火朝天地打游戏。

“把游戏关了!”九龙命令道。

“哎呀,吓了我一跳!”涛涛满不在乎地说,“等我打完这一关就给你玩,你先等等吧。”

“我回去呀!”九龙愤怒地叫道。

“回哪里呀?”涛涛边快速点击着鼠标边说,“是不是回奶奶家呀?回去吧,你把电脑留下,让我玩玩吧。”

“回去了我也要用电脑——”九龙猛然想到了什么,质问道,“你有没有动我的那个文件呢?”

“哪个文件啊?”涛涛不耐烦地说,“是不是那个你写的呢?我给关了。”

知道今天要下车间干活,所以他一大早起来就打开了电脑,趁着哥还没起床时写了些昨晚上睡觉前想好的内容。知道哥一旦休息下来抽烟喝水时起码得半个来小时的习惯,所以离开时没有把电脑关掉,便于休息时回屋继续写,哪怕是一句话。

“保存了吗?”九龙担心地问。

“什么保存呀?”涛涛不耐烦地说,“好像保存了,但我忘了。”

“关了!”九龙火冒三丈地吼道。

“不关!”涛涛生气地叫道,“怎么啦?不就玩玩你的电脑嘛,哪有你这么小气的叔叔,你看我舅舅的电脑,我想怎么玩都可以。”

“那你去玩你舅舅的吧。”

九龙说着便去强制关电脑,急得涛涛喊叫着阻拦他,但手上的力气毕竟悬殊太大啊。

“你以后别来我家了!”涛涛抓起鼠标猛地摔在桌上,气得近乎哭着朝他大叫道,“你买电脑的钱里有我爸给你的一千块,玩玩还不行,拿着你的破电脑滚吧,我家才不稀罕你呢!”

“涛涛,你怎么啦?”在另一间屋子里玩着那个台式电脑的大侄女玲玲跑过来,站在门口冷不生地说,“一天两天是兄弟,三天五天是朋友,十天八天就是外人啦!”

“这是你说的话吗?”九龙质问玲玲道,“谁教你的啦?”

玲玲没说话,瞅了他一眼便转身回那间屋里,并啪地一声关上了门。涛涛趁势也瞅了他一眼,进了他姐姐的屋里。此时,九龙嫂子拿着哥的喝水杯走进屋里,打了水又出去了,见他在收拾东西,却视而不见。

几分钟后,九龙背着书包和斜挎着电脑包骑摩托车走了,没有跟哥嫂打招呼,而他们也一直在车间里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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