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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图穷匕见2

穿越是道送命题 卡卡没头脑 5225 2019-04-16 13:18

  

第一百四十六章 图穷匕见(2)

两年后。

大魏京城又一次迎来了春天,清晨的第一束阳光轻轻洒在还沾着晶莹露珠的嫩叶上,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渐渐睁开瞌睡的眼儿,缓缓舒展开鲜妍娇嫩的花瓣,大大方方地朝世人展示里头嫩黄的花蕊。

京郊农庄里花农伺候的好,连花儿开得都比别处热闹。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甜香,引着蜂蝶嗡嗡嘤嘤满园飞舞,一派春意融融。

不过这融融春意却融化不了庄子里凝重的气氛,来来往往的下人们俱都冰冷着脸,行动越发小心。生怕一个不留神触了主子霉头,平白挨上一顿板子。

金普一早便在易王院子里候着,任眼前日出花开,他仍是皱着眉头,视而不见,只管想着心事。自打皇帝高林上年初颁布新的农田法,又大规模地削减了税赋以来,自家主人易王脸上笑容便一日少似一日,原就是个眼睛揉不得沙子的暴脾气,现在更是变本加厉。

金普记忆中,易王脾气如此暴躁,也只是在先帝还在的时候,与一干兄弟龙争虎斗的时候了。

他如今也有了年纪,站久了腰就有些酸痛。金普忍不住挪了挪步子,瞥一眼毫无动静的房门,微微叹一口气。都已经二十年忍气吞声,韬光养晦走到今天了,难道这一次还会同那时一样,眼睁睁看着所有努力付诸东流……

不,不会的。

眼下同二十年前相比,时势已变,自家主人早做了完全准备,握着一手好牌,这次绝对不会输!

如今箭在弦上,不是患得患失的时候。金普使劲摇摇头,试图将脑子里乱糟糟的念头都甩出去,房门紧闭的屋子里却传来一声清脆的瓷器碎裂声,接着便是清奴哽咽哀切的求饶声……

这些个奴才!明知王爷这些日子心情不佳,还学不会看脸色!

金普虽厌烦,但心里到底还念着清奴喊他一声干爹的情分,侧耳又听了一阵里头的声响,见主子并无暴怒呵斥的动静,才掸一掸衣袖,走到门口,试探问道:“王爷,奴才进去伺候?”

“进来!”

片刻后,门被打开,大丫头冰奴打起帘子,金普跨进门,视线一扫便将房里情形看得清楚。

床头小几上前儿刚高价收回来的前朝青瓷描花瓶,已经碎了一地,瓶中插着的一枝白杏亦是花瓣飘零,一片狼藉。

易王满脸怒容的斜歪在榻边,清奴抖索着身子跪在一边,因着易王忌讳人哭,死命咬着嘴唇,泪水盈满了眼眶也不敢伸手擦一擦。

“王爷小心气坏了身子,不值当,”金普回身示意冰奴伺候易王洗漱,又斥责清奴道,“不长进的奴才,伺候人都伺候不好,留你何用?!”

他小心的看看易王的脸色,垂手略弯着腰,恭敬道:“王爷,还是小人没**好,惹了您生气,您看如何处置?”

易王乜他一眼,不耐烦地挥挥手道:“当本王不知她是你的干女儿,别在本王面前装腔作势。罢了,瞧在你的面子上,赏个几板子换下去,以后莫在本王面前出现。”

金普轻轻踢了清奴一脚:“没眼色的东西,还不谢了王爷恩典。”

“谢王爷恩典!”清奴得了这个处分,虽说是降了几个等,倒像是逃出生天了一般高兴,连磕了几个头,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这要放着前些日子,清奴最少得有半个月起不来床。主子今儿倒是好说话,金普有些诧异,亲自取了漱口水奉给易王,小心笑道:“主子今儿怕不是有什么喜事?”

易王轻笑,也没有立刻说话。他先擦了牙,漱了口,又让丫头们伺候着梳头穿衣已毕,挥退了屋里其他人,才看着金普道:“你倒是乖觉,不过也算不上什么喜事,就是秦破虏这老小子,前瞻后顾了两年之久,终于捡起了被高林吓破的胆子,同意和我一起举事……”

金普忙道:“那是大喜啊,小人恭喜王爷,若是定北王肯出手,届时里应外合,王爷的大业有多了一分胜算。”

易王笑着点点头,不过片刻后却又沉了脸色,少见地叹了口气:“只是可惜,他那个私兵场被高林给搅和没了,定北军虽坐拥十万大军,却是明面上的,如今高林看北边看的又紧,若是有个风吹草动的,怕是瞒不过他的眼睛。咱们在京城的人手到底还欠缺些,再还有年前从西北军回防的神机营坐镇京城,这一战怎么打,还真得再费些心思。”

大概是郁结积在心中过久,易王这一早得了信鸽送来的好消息,一时放松之下,十分有与人倾吐的欲望,将心里的想法泰半都说了出来。

金普知道与易王说话要加着小心,所以并不对这事儿多做评论,只是顺着易王的话音恭维道:“王爷放心,那神机营再厉害,也敌不过您的神机妙算……”

易王淡笑着打断他的马屁,摇头道:“行了,最近这些日子是憋坏了你还是怎么的?这马屁跟不要钱似的,一开了口还说个不停了。”

金普看他神色就知道自己的话搔到了易王的痒处,嘿嘿笑了几声,又道:“小人这可不是拍马屁,那神机营才成了几年,哪里比得上王爷您这二十年的筹谋?那起子毛头小子要和您斗,还差着远。”

“罢了罢了,你也少说点好听的,用心替本王办差,去,传早膳。”

人是都爱听好话的,即使对鸳鸯铳的威力心知肚明,易王也被金普这几句顺溜拍马哄得心里轻快不少,胃口大开,连带着厨子也得了福,得了几两银子的赏。

不过有了神机营坐镇,此事到底还说不得万全。说起来要不是安王府看守得太过严密,那姓董的又不知好歹,不肯听从太子的安排从兵部调往户部,那神兵利器早就被自己收纳囊中!如今也不会有这般投鼠忌器的局面。

一想到这个,易王心中便有些恼恨。

高珏这两年虽然明面上避退出兵部,实际上以魏勤为首的一帮老臣还是隐隐有以他马首是瞻的意思,风头渐有盖过太子之势,也难怪太子越发视他为眼中钉,急欲除之而后快。但高珏这小子十分油滑,愣是不站队不冒头,太子便是想要拿住他的小辫子,也苦于无处下手。

年前吕迈来的时候还提到过,太子这蠢货竟还起了派人刺杀高珏的心思,若不是他手下的幕僚一致拼死反对,只怕这步臭棋便能让太子和高珏两败俱伤,他易王还能坐收渔翁之利,只可惜太子手下还是有几个能人……

太子高璜虽说急功近利,做事又顾头不顾尾,但对于必须除掉高珏这事,看法倒是和他一致。高珏现在无论是朝堂之上还是市井之间,都可说是民心所向,又有神兵在手,还有高珩这个天然同盟……

有什么法子能令高珏高珩反目便好了,易王脑中灵光一闪,忽地顿住了身形。

金普见他突然变了脸色,小声问道:“王爷,可是有什么不妥?”

易王脸上难掩兴奋之色,笑道:“本王忽然想起一件大事来!金普,你亲自往城里走一趟,去利来当铺留个口信,让吕迈今天午夜之前一定要来一趟农庄,本王有要事吩咐他。”

金普亦不敢问何事,只是连忙应声道:“王爷放心,小人这就去。”

他转身退了出去,吩咐小厮备了匹快马,也不带其他人,孤身一人打马向着城门而去。

吕迈入夜后三刻从密道到了农庄。

三年光景,他从第一次进庄子时的茫然不安强做镇定,到现在的真正地心如止水目不斜视……内奸这种事情,做得熟了,胆子也就大了,面皮也就厚了,原来人这脸上戴着的面具,时日久了,便也融了,连自己都分辨不出来,人前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却不知这次易王叫他来,又是为着什么?

吕迈沉眉敛目,轻扣三下暗门,随着吱呀的一声,花厅的灯光泻进一角,明朗朗地照在他脸上。

“来了,坐吧。”易王随意指指座下的位置,招呼道。

吕迈不着声色地打量了他一眼,今日瞧着易王面上虽有几分疲惫,但眉宇间显然有几分兴奋之色。

这倒是奇了。这两年易王同太子一样,脸上极少露出笑容。尤其是太子,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难得有好消息脸上带上些喜气,却总是在听见皇帝对安王的嘉奖,对秦王的挂念后,又迅速消了去。

眼看着大位近在咫尺,明知有可能粉身碎骨,却没有人肯放弃,这便是“天下至尊”四个字的魔力吧?

不过皇帝高林在这位置上坐得越久,太子可能离大位就越远吧?若是换了他,恐怕也要做困兽之斗,吕迈被自己心中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拢了拢心思,稳住声音问道:“不知王爷深夜召见,有何吩咐?”

易王四平八稳坐在桌边,神色淡然道:“如今外头的情形你也看得到,世态越安稳,只怕秦王回京的议程也越早被提到明面上来。”

吕迈沉吟片刻,试探道:“王爷是要卑职去提醒太子殿下,阻拦秦王回京一事?不过即使太子去陛下那儿开了口,怕也是……”

如今太子在陛下面前已经有些不够看了,就算是几年前太子能说得上话,以皇帝的性子,只要有可能,便绝不容自己的骨血在异国他乡飘零。三年前送秦王入蒙是出于无奈,三年后的今天召他回京也是合情合理,太子又能有什么理由阻拦?

易王摇摇头,说道:“不是叫你们阻拦,秦王回京是势在必行的一件事,谁也拦不住。但他能不能活着回京,那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这事你不用管,我自有安排。我要你做的事情,却是对太子,对你都大有好处。对太子来说么,可以除去心腹大患,对你来说,能替太子分忧,是一等一的大功劳。”

吕迈被他几句话说得心跳都快了,嘴上却道:“王爷有事尽管吩咐,便是对卑职没有好处,能为王爷效力,就是卑职的福气。”

与金普不同,听着吕迈的阿谀奉承易王却是心里恶心,他忍着不耐说道:“这里有封信你带着回细看,便说是你自己打听到的,证据也在这信封里,到时候你一并献给太子,他必会给你记一大功。”

太子的心腹大患?不就是安王和秦王?若是能一举除掉这两个祸患,今后不管是太子或眼前这位登基,他吕迈的功名利禄是跑不掉了。

吕迈压住上翘的嘴角,上前接过,小心藏进袖袋中:“王爷放心,这事卑职一定做得妥妥当当。”

易王淡淡笑道:“莫让太子看出马脚来,时候也不早了,你现在就回去吧,小心别被人瞧见。”

吕迈应了声,这才从暗门原路返回。一路上他忍着好奇,始终没将那信拿出来看,只是时不时地隔着袖子捏一下那信,好确认那至关重要的信件是否还在,有没有从袖袋中掉出……

一回到侯府,守门的心腹还想问他要不要厨房备些宵夜,吕迈哪里耐烦这些,挥手将人都退了,这才迫不及待的拿出信来,凑到烛火之下,细细看着。

平展的信笺上,一笔一划他都认识,却是越读全身的血液越冻住,而后又沸腾起来。

没想到啊,易王手中竟然还捏着这么一枚至关重要的棋子!安王和秦王这回就算是再亲密无间,中间隔着血海深仇,也注定是无可挽回。

只怕到时候安王一心一意要保秦王回京,保回来的却不是他的兄弟,而是一心一意要拿他性命的至仇!

吕迈小心地收起密信,嘴角浮起一丝得意又残忍的笑意,高珏,高珩,这回上天可不会再站在你们一边了。

还有那个讨厌的李敏,一边是安王,一边是秦王,我倒要看看,到时候见他们兄弟反目,你会怎么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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