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方婧倾跟着影佐来了他下榻的地方。

“去把和服换上。”

他的语气里不容一丝拒绝。

“是。”

她乖乖的换上他早就准备好了的和服。

日本女人在男人面前根本没有权威，有时候连抬个头都会引来责骂。

她换好衣服重新站在他面前。

“衣服很合身，就跟当初你在日本一样。”

“多谢将军！”

他虽然是坐在椅子，但是也给她一种俯视她的感觉。

“婧倾？你的中国名字？”

“是！”

“我还是喜欢你在日本的那个名字，久奈子。”

影佐这是故意试探她，看看她回了中国以后有没有忘了曾经那个生活过的地方。

或者，这其实就是她的“父亲”故意让影佐这么做的。

“久奈子永远不敢忘记自己骨子里流的，是大日本帝国的血脉！”

“很好，你的表现让我很满意。我相信你父亲也会感到很欣慰的。”

听到方婧倾这么说，影佐的眼神才有稍稍的缓和。

“倒是很久没有看过你跳舞了……”

“久奈子现在就给将军准备！”

他们就是要这么羞辱她，让她永远不要忘记，自己曾经的身份，一个卑微的艺妓，即使是被内阁大臣收养，也摆脱不了这重身份，这份随时随地都要表演的命运。

她回去的时候雨下的有些大，或者说，自从影佐来了以后，天就灰灰的，阴沉沉的，总要下雨，总不见它下……

“婧倾……”

在她回家的必经之路旁，那个男子在等她。

似乎他等了她很久，衣服都被雨打湿了，撑伞的手被冻得通红。

他的眼里写满了心疼，他的女孩……

他快速走过去，用伞帮她挡雨。

“我们回家……”

这句话，让她彻底断了弦。

她扯过他手里的伞一扔，又大力的推了他一把。

唐山海一时没站稳，连退了几步。

“回家？我那还有家！我的家，都被你们一个个！都被你们一个个给拆散了！”

“婧倾……”

“你别说话！”

今晚的她，随着这场雨，彻底的倾盆而下了。

“唐山海，你还有脸跟我说家！你答应我，娶我，给我一个安稳的家……可是你呢！一声不响的走了，还娶了别的女人！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有没有！你不是说要带我走的嘛？我苦苦等了你那么多年，我到头来等到的是什么！啊！现在你倒是带我走啊，带我去那都可以，你倒是带啊！你个懦夫！我就是瞎了眼，当初怎么会看上你了！”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对我这么不公平！我幸福美满的家，被毕忠良给毁了！我一生安稳的日子，被你给毁了！我知心相付的人，被徐碧城给抢了！我恨！我恨你们所有人！为什么……我拼命的躲开不见你们了，可是你们还是要出现在我面前……”

她跪坐在地上，显得是那么的无助和落魄……

“为什么……”

唐山海心被生生的揪着，那种说不出来的疼，是他一生都没有办法忘记的……

他跪在她旁边，想要伸手去抱她。

“别碰我……”

他看不到她的泪水，只看到她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方婧倾从地上起来，像个幽灵一般行走在没人的路上，身后，唐山海一直跟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