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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公开叫板

砮道官途 请不要叫我帅哥 4099 2019-04-22 17:42

  

郑华强的手机仍然处于关机状态。

王明君不由得火大,抓起话筒就朝地上摔去,话筒连接着座机在半空中翻滚,又被电线扯拽,击打着办公桌发出砰砰的响声。王明君颇感无力地看着半悬在办公桌一侧的话筒和座机,心头莫名其妙地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好久,王明君才步履蹒跚地回到沙发上坐下,一杯接着一杯地喝茶,而那种不祥的感觉,却始终萦绕在他的脑海里,久久不散。

沉下心仔细想想,那种不祥的预感,还不仅仅来自于王宪章和另外一个知情者,更多的则是来自于一厂的方方面面,王明君无法确定,除了这两个人之外,还有没有人了解事故发生的真相,有多少人了解这个真相,这种疑惑,搅得王明君坐立不安。

他很后悔,觉得自己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实在是太过鲁莽,缺乏应该有的理性和耐心,在没有做任何调查了解的情况下,他已经把这次的事故捅给了钧都市市委市政府,而且还过分渲染了事故的严重程度。市委办公室已经通知他,天亮之后,由市委牵头组成的联合调查组就要来了。

原来他以为,一厂发生这么严重的安全责任事故,作为一厂最高领导人的杨德义和实际掌控一厂正常运作的刘岩肯定是罪责难逃,他这样想,完全是基于领导责任层面的考虑,至于郑华强,虽然明晃晃的挂着常务副厂长的头衔,可大家都知道他是一个无所作为的人,既然无所作为,那就不会承担与他的职务相对应的领导责任。

现在看起来,事故发生的根源完全在郑华强这边,不管是要追究领导责任还是直接责任,郑华强都首当其冲。

如果自己在事发当时能够冷静下来,多多少少了解一些事故发生的具体情况,哪怕只是只言片语,也不会贸然向市委市政府通报这件事,如果他知道一些这里面的弯弯绕,就会冷静地想好应对之策后再向市委市政府汇报,现在怎么办?距离调查组到来只有几个小时了,郑华强又了无音讯,手机联系不上,人也不知道身在何方,现在又是半夜,让他跟谁去商量对策?又怎么去制定攻守同盟?这个郑华强,真的让人烦死了。

王明君想来想去,觉得现在最实际的考量,就是先安抚住刘岩和杨德义,让他们不要在调查组面前信口开河。尤其是刘岩,他是专业人士,又在事故发生后的第一时间深入到了事故现场,以他的经验和头脑,很容易发现事故当中的漏洞。对了,好像听刘岩说过一嘴,说他对这件事情有两点看法,什么看法?不用想,一定是对事故发生原因的剖析。

更要命的是,在事故刚刚发生之后,刘岩还在窑上看到了郑华强,郑华强这时候出现在窑上,还真会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事故发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郑华强如果在餐桌上推杯换盏,不会有人觉得奇怪,如果在酒吧里打情骂俏,也没有人会觉得奇怪,即便他在厂里,这时候也应该是躺在床上看电视呢,他对喷火事故的反应,应该比所有人都晚半拍,可他偏偏第一个出现在了窑上,而且还是慌慌张张的往下蹿。对郑华强这种一反常态的举动,刘岩难道就不会起疑心吗?肯定会。不仅如此,还很有可能会根据郑华强的这个举动推测出他在窑上干了什么。想到这里,王明君不禁感到后背发凉。

刘岩不比王宪章,既不能对他威胁、恐吓,也不能对他采取非常手段,能不能封住他的嘴,王明君一点把握都没有。刘岩是个爱较真的家伙,只要让他发现这里面的漏洞,他肯定会咬着不放的,想让他妥协——难!

唉!还是先试探一下刘岩的态度再做打算吧!也只能这样了。

天还没有完全放亮,王明君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刘岩独自一人站在办公楼大门口。

准确地说,王明君只看到了刘岩的背影,在微弱的灯光下,刘岩的身子在微微地抖动,听到身后的响动,刘岩抹了一把流淌在眼角的泪水,然后把身子转了过来。

“刘岩,这么早啊。”王明君主动地跟刘岩打着招呼,走到刘岩跟前的时候,还亲切地在刘岩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然后又叹着气说:“唉!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这些当领导的都是夜不能寐啊!”

刘岩看了一眼王明君,果然比平时沧桑了许多。

“刘岩,市委组织的调查组马上就要来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以你的角度,怎么跟调查组汇报这件事。”

刘岩说:“我的意见只有八个字,那就是尊重事实,还原真相,给死难者以及死难者家属一个明确的交待,给一厂的三百多员工一个明确的交待,给社会上所有关注这次事故的人一个明确的交待,要不然,我们就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王明君说:“是必须要有一个明确的交待,这次的事故,教训是惨痛的,代价是巨大的,我们每一个班子成员,都要从思想上深刻挖掘自己在工作中存在的缺陷,要勇于检讨自己,要多做自我批评。”

刘岩注意到了王明君的措词,他在一味地强调自我剖析,刘岩不知道他这样说究竟是什么意思,便没有开口,只是将目光直直地看向王明君。

王明君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支烟,象征性的在刘岩的眼前晃了晃,刘岩冲他摆了摆手,王明君把烟叼在嘴里点燃了,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看着若有若无的烟雾说:“我觉得,这个交待不应该是狭义的,而是广义的,说通俗一点,就是在说话办事的时候,要充分地顾及到别人的感受,要对其他的同志负责任,所以,凡是涉及其他人的问题,如果没有确切事实根据的话,千万不要乱说,更不能做出是非对错的评判。人,不能自以为是,更不能耍小聪明,如果拿一些捕风捉影的东西去证明其他人的过错,或者得出一个荒谬的推论,是非常伤人的。弄不好,也会伤着自己。”

从王明君的话语里,刘岩隐隐约约有一种预感,这次事故发生的原因,王明君可能知道点什么,或者说,他获得的一些信息,对某个人是不利的,为了证明自己的判断,刘岩故意说了一句:“王总,你的意思我不太明白,能不能说的更明确一点?”

王明君歪着脑袋看了看刘岩,说:“恐怕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吧,那好,我不妨明确告诉你,在这个问题上,我的意见是,每个人就自己工作层面的问题,向调查组作出汇报,不要涉及其它与自己本职工作无关的内容,更不要扯起簸箩乱动弹。现在是关键时刻,也是敏感时刻,作为一个企业的领导者,决策者,这时候我们更要注重班子成员之间的团结,千万不能相互攻击,相互拆台。你刚才说了几个交待,我觉得说的非常好,我想在这几个交待的基础上再加一个,那就是对企业有所交待,我们不能因为一场事故,把人心搞乱了,把企业搞垮了。”

刘岩说:“王总,我不同意你这样的说法,也不同意你这样的做法,调查组是来调查事故的发生原因的,如果我们不把事故发生前后的状况提供给调查组,不把自己对这次事故的观察和想法提供给调查组,让他们对这次事故的调查有一个全方位的掌握,那调查组就成了盲人瞎马,他们靠什么去了解事故发生的真相?如果只是向调查组陈述事件的基本事实,不管牵涉到哪个岗位,也不管牵涉到什么人,都不能算是拆台吧?”

王明君吸了一口烟,将烟雾直直地朝着刘岩的脸上喷过去,冷冰冰地说:“你觉得不算吗?刘岩,你能不能有点大局观念?能不能有点集体情操?能不能有点团结意识?为了一次事故,非得要穷追猛打,把所有的关系都搞僵吗?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团结,团结,你懂吗?”

刘岩针锋相对地说:“王总,我就不明白了,难道说,只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才能维持班子的团结吗?只有明哲保身但求无过才算是有大局观念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还是不要这种团结的好,不要这种大局的好。”

王明君完全失去了耐心,他厉声叱责道:“刘岩,你这是公开跟我叫板,那么好,你倒是说说,这次事故究竟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刘岩胸有成竹地说:“当然有,从表象上看,这次立窑喷火显然是一个猝不及防的突发事故,那么好,根据我的了解,像这种突如其来的恶性事故,只要是身处现场的人,全国之内到现在还无一人能摆脱被烧伤的命运,可我看到的事实是,除了成球工张晓娜,其他三个人没有任何烧伤的痕迹,这也太奇怪了吧?我敢肯定,事故发生的时候,有两个煅烧工根本不在工作岗位上,他们干什么去了?我们应该不应该追究一下?”

王明君不耐烦地说:“他们去屙屎了,去撒尿了,刘岩,一厂的规章制度没有规定工人在当班期间不允许屙屎撒尿吧?”

刘岩继续说道:“那好,就像你说的这样,这两个煅烧工去拉屎撒尿了,那么另外一个煅烧工呢?这个人叫赵晓雷,是本班的副班长,是我把他的尸体背下去的,当时我看到的情况是,赵晓雷在死亡时处于安详的状态,根据我对现场的勘察,赵晓雷应该是在熟睡当中遭电击身亡的,换句话说,事故发生的时候,赵晓雷也不在工作岗位上,一厂虽然没有不允许员工拉撒的规定,却有明确的制度,当班期间,所有岗位都不能在无人看管的情况下运转,像这种严重违犯操作规程的情况,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查一查。”

“刘岩,你怎么能确定赵晓雷是在熟睡中死亡的?”王明君反问道,“这只能算是你的主观臆断吧,说不定,人家是在工作中死亡的,你刚才不是说了吗,这是一次防不胜防的恶性事故,全国都无一人能够幸免于难。”

刘岩说:“王总,你这样解释有点太牵强附会了吧,从赵晓雷死亡的特征上看,没有任何受到惊吓的痕迹,如果一个人经历了剧烈的刺激,怎么可能表现的那么安详?还有,事故发生不到一分钟,郑华强厂长就从窑上跑了下来,无论从时间上还是他脚部被火球灼伤的状态上看,都应该是从立窑的观察室里跑出去的,也就是说,事故发生的时候,郑厂长就在煅烧平台上,他在那里干什么?在这次事故中,郑厂长又扮演了什么角色,难道我们不应该调查清楚吗?”

王明君紧张的要命,刘岩最后的这一段话,确实击中了他的要害,他从心底里想为郑华强开脱,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正在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王明君看了一下来电显示,赶紧捂住了手机屏幕,又惊慌失措地看了一下刘岩,紧张兮兮地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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