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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针锋

将军嫁我 谢小茶 4188 2019-04-12 18:19

  

第169章 针锋

明殊其实才是阳羡公主的女儿,宜王府那个卫家明兰其实是假冒的这种事,虽然在宗室的高层里已经互相交流过了,但这种宫闱之中的隐秘之事,特别还是皇家丢脸的认错人,以鱼目代明珠,被人骗了好几年,还搭了个亲儿子的故事还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传到外人耳中的。

譬如说蒋家。

就算蒋家在朝堂里根深叶茂,遍布耳目,这种高层的机密也并不是那么容易获得的。

因为这并不是皇上昨儿夜里在哪里过夜,宠幸了哪个妃子,又许下了几多好处这种无伤大雅的事。因为这牵涉到皇家血脉的真伪,牵扯到十几年前的惊天旧案,宗室里几位亲王郡王都深知此事的重要,一个个嘴巴闭得死紧,除了信任的几位长公主和王爷,这种秘闻都是进你耳,入你心,到此为止。

所以在蒋家人眼中,最近颇得圣眷的云麾将军,就是个运气不错,会捧圣人臭脚,又得了后宫两大主人欢心的小白脸儿,没有根基空有武力的佞幸之辈,虽然风头很盛,但其实一推就倒,并不是可以重视的对手。

虽然不重视,但蒋家对明殊的态度绝对是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永世不得超生的那种。

上元夜的谋划便是毁在明殊和顾昀二人的手上。若不是他们,朝中的局势早就翻天覆地,蒋家又可以像十几年前一样,驱动大势,左右朝局。哪会像现在一样,不得不斫尾求生,断枝剪蔓,憋屈在京中的老宅里,束手束脚,不得快意。

马车停在街巷正中,将并不怎么宽阔的街道堵得严严实实。明殊双目微眯,脸上掠过一抹意味不明的讽笑。缓缓催马,将路让出来,伫马于路旁。

车轮辘辘,碾过铺得平平整整的青石板,侍从皆面色淡漠,目不斜视,马车在经过明殊身前时突然停了下来,遮在窗口的竹帘被人掀起一半,露出大半张脸来。

浓眉厉目,深刻的法令纹将他的嘴角向下拉出一个严肃冷厉的弧度。黑衣玄冠,簪着一根素白杨木簪,胡须齐整,银黑参半,看样貌有六旬,不过目光依旧犀利,极有精神。明殊没见过他,亦或曾在远远的朝会上见过身影,却是分辨不出车上的人是蒋维还是蒋纪。

那人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将帘子放下,隐隐还能听见车里传来的一声不怎么满意地冷哼。

不待车中人发话,已有随侍于车外的一个中年人冷肃对明殊开口:“大胆,见泰宁侯车驾,竟还不知落马为礼,你在哪里任职,领何职?上峰是谁?”

明殊眉峰微挑,原来车里坐着的是蒋家的当家人,泰宁侯,原来领着工部尚书一职的蒋惟。她原来还以为是淑贵妃的亲爹蒋纪呢。

早听说蒋家人在朝中有威势,现在看来所言不虚。

丁忧在家,出行还这么大阵仗,一个管事而已,居然快把手指戳到她的……哦,不,是她的马的鼻子底下了。

蒋惟是一品大员,但她是三品云麾将军领禁卫副指挥之职,直接上峰……便是皇帝。别说自己不归蒋惟管,原本文武不同列,两条平行线上,还真难讲谁管得了谁。

“还不快快下马!”那中年人见面前那青年将军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连半点下马的意思也没有,不觉恼怒,“放肆!”

站在明殊身后的无垢却忍不得了,出口斥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对我家将军吆五喝六?大胆的奴才,就凭你,也配与我家将军这样讲话?无理,放肆!”竟是将他的话原封不动还了回去。

明殊才不信蒋家人认不出她是谁。

今日~她算是奉皇命前往宜王府的,身上穿着配饰都是正式的武将朝服。正三品的武将在京中或许不少,但像她这么年轻的绝无仅有。明殊的名字在京中正是火热的时候,就算蒋家人整日闭门不出,也能听到她的名声。

何况,看目前的情况,蒋家的人也并不是那么喜欢待在家里的。

“你!你这无礼之徒,是哪个营的校官,上峰是谁?”人都说,宰相门子也是七品官,这中年人是蒋家家生子,自幼便服侍蒋惟,是蒋家排行第三的管事,虽然算是家仆,但在外头,许多当官儿的对他也是恭敬有礼,甚至还要送礼讨好他。若今日~他对上的是位与轿中的主子品阶相近,或是政事堂里的那些老爷们,他自然会摆出符合自己身份的态度,然而面前的几个人,除了当中为主人不喜的是新晋的三品将军外,其他看装束,不过都是些末品的校卫禁卫,在他们面前,这位管事的胸膛是可以高高~挺起来的。

三品虽然算高,但在京城里再找出几个来也不难。

何况武将的三品跟文臣的三品能比吗?

咱家老爷可是政事堂主事,官居一品的,还压不住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明殊微微皱起了眉头,虽然高门大户里时常会有骄奴横仆借着主人的势在外头招摇,但是当着主人的面,这么高调出场的可极少见。越是位高权重者,对此越多忌讳。蒋家丁忧时限已到,蒋惟三兄弟随时都会回到朝堂之上,当街这样嚣张的行~事很不符合他们的身份和利益。

何况他挑的对象好巧不巧偏偏是最近甚得圣宠,连后宫两位娘娘都特别垂青喜欢的自己……

人都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明殊自觉自己离君子还有点距离,但在蒋家人眼中,或许自己就是个得势的小人。以蒋惟数十年在朝堂之中周旋掌控的经验和本事,要当街打脸云麾将军显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非但不明智,还很愚蠢。

简直就像是故意把脸伸到皇帝陛下的手边上,求着皇上狠狠扇他一下似的。

越是老谋深算的家伙越不可能犯如此低级粗暴的错误。

蒋家是淑贵妃的娘家,淑贵妃是宜王的生~母,卫明兰又是宜王的正妃。虽然卫明兰的结局并不如卫家当初想像中的美好,但这一点不能抵消她这些年受到的伤害,付出的辛劳,忧惧和痛苦。

她对蒋家人,当真半点好感也生不出来。

既然如此,她也就不需要顾忌对方曾是一品大员的身份,也用不着等着他把脸伸到陛下~身边,让陛下赏光扇他。

她可以现在就堂堂正正把这张脸给扇回去。

哪儿来的,哪儿回去!

于是她侧脸问无颜道:“泰宁侯是谁?在朝中任什么官职?”

无颜眼睛一眨,已经领会了明殊的意思,脸上不自觉地泛起了一丝笑意:“回将军,泰宁侯府姓蒋,听说前两年府里老太君过世,蒋家的儿子辈要丁忧三年,孙子辈只要丁忧一年。不过属下未曾听闻哪位蒋公子官居三品之上。”

“哦!”云麾将军一脸恍然,随后又一脸惘然地问道,“既然蒋家现在在朝堂里任职的都没有三品以上的,为什么这个人会叫我下马给他们家人行礼?没道理啊!”

那管事的脸一僵,总算想起来了。蒋惟是一品大员没错,是政事堂的大人没错,但他现在还在丁忧期,头上乌纱不在。人们见到蒋家马车时避让,行礼,表达尊敬等意那都是因为蒋家势大,有底蕴,有情面,有利益交关。虽然现在蒋惟退回家里,但很快他又会重归朝堂啊,那时候要是让他想起之前有人对他的不敬,那还了得?

所以,他拿官职高低迫明殊低头,实在是没有道理的很。

有求于蒋家或畏惧于蒋家的人自然不用讲道理,但是眼下这个年少的将军突然要跟他讲道理,他还真的没有道理可讲。

他不是傻~子,虽然他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意思而挑衅云麾将军,但是一旦对方认真起来,他的身份并不能支撑他去跟人讲道理。

他悄悄地瞥了一眼车里,隔着竹帘的细缝,他隐约看见车中主人神态有几分悠闲地抚着修剪精心的胡须,似乎并不大关注外头的声音。冷汗慢慢浸~湿了后背,但他的腰依旧挺的笔直,下颌微收,显得不卑不亢,但是不再发一言。

脑子转的倒不算慢啊。明殊在心里啧了一声,十分随意地将手肘搭在马鞍上,身体微微前倾,对那人一扬下巴:“那么,现在可以将路让开,让我们过去了吧。”

怎么可能!

已经让你们不讲道理地讲了一番道理,现在竟然还要让我家老爷给你们让路?

凭什么!你们有多大脸!

中年管事瞪大了眼睛,觉得不可思议,若不是考虑到云麾将军威名在外,一身神力无人能敌,他几乎想卷袖子冲上前将这嚣张无礼之至的小子从马上揪下来,狠狠扇他几个耳括子!

两方各不相让,便在并不宽阔的巷子里针锋相对着,时临傍晚,天色已经不像正午时那样炎热,但出门在外都是穿着几重的正式服裳,奔波一天,心也累,身也乏,对峙之中的两方人马都沾上了一些火气。

街上的人发现了那条巷子里不平常的气氛,有好事的便要凑过去瞄上几眼,好掌握第一手八卦资料。谁知道这一探头,才发现一方是声名正隆,又年轻又英俊的城中女子心头好的云麾将军,另一方是气派又大气的某位名门。有那眼神好,又略知官场的闲汉一眼瞥见了马车上的灯笼,心头一紧,立刻跟周围的人嘀咕起来。

“那是泰宁侯蒋府的马车,车上坐的不是蒋相爷就是蒋国丈,明将军虽然战功卓著,但跟蒋家对上,实在是不智啊!”

蒋惟,那是政事堂的主政大人,兼六部尚书,一品大员,在老百姓的心里,相爷可不就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主儿?云麾将军跟他杠上,无异于以卵击石。

蒋纪,那是宫里头最受宠的贵妃娘娘的亲爹!虽然国丈这种称呼只能是皇后的父亲才能有的,但老百姓心里,皇帝陛下后宫得宠的妃子们的爹那都是国丈。

这世上什么风最烈?枕头风啊!

一吹能吹死个人!

全民偶像的云麾将军不管对上哪个,都注定会是场悲剧。在场观看的百姓们不觉屏住了呼吸,攥紧了拳头,默默为云麾将军打气!

您快跑吧,说不定那车里的人转脸就把您给忘了呢?

不就阻了路吗?您武功盖世,身轻如燕,上房顶上跑啊!上元节那天,咱们又不是没见您跑过!那速度快的,比您胯下这匹马还快呢!

只可惜云麾将军听不见人们心中的呐喊,他直接从腰间取下一块腰牌,原本有些散漫的背挺直起来,眉目冷肃,不再是那个温眉和目,笑意盈盈,让人看起来十分温暖可爱的少年,而是寒铁冷甲,犀利如刃,身上似乎带着浓厚寒意和浓烈铁锈腥气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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