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浣溪沙》纳兰性德

茂密阴冷的丛林、寂静怖人的氛围、亦步亦趋的身影，静谧中透着渗人的诡异……

巨蟒盘缩在洞穴中瑟瑟发抖、飞禽挂在枝头惊恐的四处张望、走兽颤巍的躲进树丛和洞穴，只露出一双惊慌失措的眸子，兔子和老虎靠在一起，蛇鼠躲进一窝……

一路上虽然少了猛兽的惊扰，可这诡异的氛围，却反而让哪吒和杨戬更加惶恐不安，越往断恶山脉的中央行进，哪吒越觉得心中慌乱，总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二哥，我们暂且休整片刻再继续，从早上出来到现在，应该走了有几十里路了，我分别在入口、第一处枫林和之前歇脚的小溪边埋下了雾隐阵，不过按照距离算来，前两个已经废弃了，我一共炼刻了十五枚阵玉和三枚灵匙，这里再埋一枚阵玉，就只剩下十一枚了，也不知能不能再用完之前找到阴山秘境，再加上现如今断恶山脉诡异的氛围，我这心里总有些毛毛的。”

哪吒深深叹了一口气，将其中一枚灵匙递给杨戬，交代他好生保管。

“二哥，若是遇到难以摆脱的危险时，就捏碎这块灵匙，你就会被随机传送到方圆百里内，任意的一块阵玉所在处，避开当时的危险，虽不能保证一定可以脱离危险，却也能为你自己赢得一定的喘息时间。”哪吒摊开手中另外一块阵玉，向杨戬解释着其中的用途。

“我在古书上看到过关于阵玉的记载，据传是一种极为神秘的布阵方法，不过据说阵玉的炼制方法已经失传了，没想到你竟然还会用？”杨戬有些好奇的把玩着，眼中带着几分探索。

“阵玉的炼制方法是帝俊天帝教给我的，非三昧真火不可炼制，其中包括雾隐阵、迷踪阵、御风阵和天火阵四种，不过我那时贪玩，只学会了逃跑用的雾隐阵，以及为了吃到烤肉，不用浪费法力的天火阵两种……”哪吒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冲杨戬笑着。

“你啊……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真是暴殄天物啊！”杨戬嫌弃的戳了戳哪吒的脸颊，复又闪过一抹心疼，“怎么还是这么瘦？一点儿肉都不长，吃的饭都跑哪儿去了？愁人！”

“哪……哪有？”哪吒不依的拍掉杨戬在自己腰上乱动的爪子，侧目一瞪，继续道:“这段时间肉眼可见的胖了好多，你摸摸，脸上都鼓起来了。”

哪吒微仰着头，鼓着脸颊凑近，宛若讨要小鱼干的猫咪一般，杨戬宠溺的笑着，伸手将人揽入怀里，狡黠的笑了笑。

良久，细细盯着小孩的脸颊，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好像是胖了些，不过还是太瘦了，再接再厉。”

“哎哎哎！不要胡闹了！”哪吒从杨戬怀里挣脱出来，无奈的提醒一声，继而走到一处平坦的草丛边，又埋下了一块阵玉，起身拍拍手上的土，转身继续道:“走吧，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得趁天黑前赶到断恶山脉的西峰，据说那里曾出现过巫族人的踪迹。”

“走吧。”杨戬将哪吒给他的灵匙放到怀里，整了整衣摆处的折痕，点头跟了上去。

由于断恶山脉无法驾云，就连哪吒的风火轮也飞不起来，二人一路上都是徒步而行的，然而北域前两日下过一场暴雨，加上山林中常年被树叶遮挡，很少能直接晒到太阳，因此地上格外泥泞，哪吒好几次都差点被裸露在外的树枝绊倒。

杨戬望着哪吒尴尬的目光，实在是受不了了，直接将小孩扛起来背到肩上，还不忘眯眼笑着调侃两句，不过在欢乐的斗嘴中，原本紧张忐忑的心情也无形中缓解了不少。

山林中本就潮湿，丛林密布的遮挡下，天也黑的比外面早一些，杨戬提议点燃火把照明，毕竟前不久才下过雨，枯树干枝也都变得潮湿，不会被星火点燃，只是哪吒却摇头拒绝了，他伸手进百宝袋里摸了好久，掏出两枚人头般大小的夜明珠，在杨戬面前得意的晃了晃。

“幼稚！”杨戬敲了敲哪吒的后脑勺，无奈的接过，“小机灵鬼，有钱也不是你这样糟蹋的啊！这一枚夜明珠在凡间何止天价，那可是有价无市的存在，一枚出了市，都能让人抢破了头去，而且买回去也都是找个隐秘的地方供着，也就你能随手当照明的火把使了。”

“一颗破夜明珠有啥好抢的，你若是想要，就去云楼宫的库房自己搬吧，想要多少有多少，玉帝和王母闲的也没什么好东西送，天天都是些夜明珠和玉如意之类的，又因为是御赐的，卖也卖不了，堆在那里都成我的负担了，等这次回去，你看上多少拿多少，也正好给我清清库存。”

“……”杨戬刚要出口的话噎在了嗓子眼儿，默默点头道了声“好”，话说这不要白不要，反正连哪吒都是他的了，也不差这些金银细软的。

因着诡异的氛围，山林中的猛兽都如同惊弓之鸟，远远听到哪吒和杨戬的脚步声撒腿就跑，是片刻都不敢停留，如此一来二人也乐得清闲，本就泥泞昏暗的道路，少了捣乱的家伙，速度也就加快一些，戌时左右，二人已经到了西峰的山脚下。

“此处据说是四大恶兽之一——蠪侄的领地，书中记载，‘蠪侄其状如狐，而九尾、九首、虎爪，其音如婴儿，是食人。’可见此兽身形不大，而且蠪侄速度极快，如风之疾，一旦遇到，只能硬碰硬，逃跑不用想了。不过几万年来，四大恶兽似乎一直都在沉睡中，我们应该不会和他们碰面。”杨戬摊开手中的地图，轻声提醒到。

“总之小心行事为妙，二哥，我们今晚先在山脚下歇息，明日一早再上山，断恶山脉的五座高峰，是阴山秘境最有可能存在的地方，其余就是三大境湖、两处墨林和四大恶兽的巢穴所在，我们自西北出发，往东北向走，之后南下，这样不至于会漏掉某些不起眼的地方。”

“夜黑露重，走山路的确很危险。”杨戬点了点头，拉着哪吒坐到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揽住小孩的腰，道:“哪吒，你靠在我的身上睡一会儿吧，等天明我叫你。”

“二哥，我不困，还是你先睡吧。”哪吒笑着摇了摇头，拍着自己的肩膀，勾起唇角，道:“来，哥哥，靠这里，我的肩膀留给你睡觉用，放心，有我在，不会有野兽吃掉你的！”

“幼稚！”杨戬温柔的揉了揉哪吒的脑袋，笑的不能自已，不过身体却很自觉的靠了过去。

哪吒傻笑着抱住杨戬的腰，伸手将杨戬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杨戬十分配合的闭眼假寐过去，哪吒小心翼翼的挺直着腰，大气都不敢喘，杨戬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借着微弱的亮光，看着小孩严肃的样子，心中满是柔软，不知不觉中，竟也慢慢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第一抹和煦的暖阳照在身上的时候，杨戬正宠溺的偏着头注视着身边熟睡的小孩，白皙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绯红，整个人像仓鼠似的缩成一团，钻在杨戬的怀里……

“还说守着我呢，小坏蛋，半夜醒来比我睡得还死，真的是……”杨戬揪住哪吒粉嫩的耳垂，轻轻揉了揉，笑的一脸宠溺，怀里的小孩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满的皱起了眉头，脑袋在杨戬的怀里动了动，微微鼓起脸颊，呢喃了一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睡着。

杨戬看着刚刚升起的太阳，想着时间还早，便纵容着哪吒在怀里继续睡觉，一动也不敢动。

“唔……哥哥……”哪吒向来都是极为自律的，没过多久就已经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半迷糊着发现自己和杨戬之间奇怪的姿势，不好意思的从杨戬怀里弹了起来，挠了挠后脑勺。

“那个……一……一不小心就睡过去了……嘿嘿……”哪吒吐着舌头，小声说道。

“是啊，一大早就有只小猫在我怀里乱蹭，你看，衣服都褶皱了。”杨戬摊开手，指了指自己胸前的褶子，笑着调侃到，眼中满是宠溺的意味。

“切！小气鬼哥哥，大不了赔你个新的呗！”哪吒撇撇嘴，上前帮杨戬拉了拉衣摆，不满到。

“那不行，你在我怀里偎了一晚上，一件衣服哪里够赔？”杨戬不依的摇着头，对上哪吒那双疑惑的眸子，缓缓翘起嘴角，突然上前将哪吒箍进怀里。

“这才像样嘛，乖乖的，味道正好。”直到哪吒喘不上气，杨戬才不舍的松开，紧接着捏了捏哪吒的脸颊，点了点哪吒的鼻尖，便宜占了个十足。

“二哥，你幼不幼稚！”等哪吒反应过来之后，恨恨剜了杨戬一眼，背着手，大爷般的径自向山上走去，只是不知不觉中，红晕爬上了脸颊。

二人遍寻西峰，整整五日，并无任何发现，离开西峰之后，杨戬提议一路南下，断恶山脉西南处有一片境湖和一方墨林，进而至南峰，再东上，至东峰，到北峰，沿途还有另一方墨林，也算是沿着断恶山脉的外围找了一圈，若是都没有，再想办法深入断恶山脉的中央，毕竟越往中间走，危险越大，据说除了四大恶兽之外，断恶山脉的中央，还有一个更加危险的恶灵，无人知其身份，但单以四大恶兽的实力，见之都需俯首称臣，足可见其能耐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