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然沉沦了，如此迷人的灵魂，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如果冲动打败了理智，她绝对会放弃远方的一切，享受彼此存在的每一分一秒。

Lisang羞涩地望着她，缓缓地开口，“你知道吗，这几天我觉得很特别，因为有你在，虽然也没有待在一起，但是就觉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嗯，我知道啊。”，张彩彩坐在沙发边上，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目光所及是她的双眸。

“如果没有你，这几天也许就会像之前那几百个日日夜夜或者是往后的无数个日日夜夜一样，在时间中流浪过去，没有一点新奇。”。

张彩彩若有所思的模样望着她，嘴角渐渐浮起弧度，轻声温柔地开口，“亲爱的，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会讲话了。”。

Lisang绽放笑容，由心而发的那种开心跃然印在脸上，“就是想要告诉你我心里想的啊，不希望我们之间会有隔阂。”

“当然不会。”，张彩彩柔情地看着她，心底是同意她的那番话的，也许她还没有明确的目的，但是却十分确定这份情感。

“你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吗？东西还挺多的。”，张彩彩视线环绕了客厅一圈，空间很大，东西也摆得凌乱。

Lisang循着她的视线看向整个客厅，她是不怎么会整理的人，一时之间也无从下手，笑容忽然尴尬的定格在脸上，“哈...没有啦，我是跟我姐姐住的，东西基本都是她的啦...”。

“这样甩锅给你姐姐真的好吗？这些衣服是你的吧？”，张彩彩拎起旁边最近的一件外套，很显然那是Lisang的衣服。

Lisang马上抢了过来，“哎呀，你知道的啦，我哪里有空收拾啊，而且家里都是这样的吧。”

张彩彩无奈的摇了摇头，“所以你姐姐晚上会回来吗？”

Lisang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一些什么，也许两人之间还有很多不能说出的事情，彼此心里都明白，“放心啦，她这几天去外地工作了，暂时不会回来。”

“那就好...”，张彩彩像松了一口气，突然站了起来，“我还是给你收拾一下吧，看得我心里也乱糟糟的。”

Lisang连忙拉住她，“彩彩老师你不要动啦，又不是过来给我打扫卫生的，你不要看那些，看我就好啦。”。

张彩彩被她逗得心底一片柔软，眼神温柔似水的看着她，“好啊，那我就看着你好了。”。

“嘻嘻嘻，好啦，我先带你参观一下嘛。”，Lisang说着就拉起张彩彩的手走到里面的房间去，“这里是前段时间才搬过来的，虽然有点乱，但总比以前好啊。”

张彩彩望着四周的一切，家居生活看起来应有尽有，但从她嘴里说出来却感觉有些许的惆怅。她问，“那你之前住哪里啊？”

“住那个小小的出租屋啊，一张床，都是跟Luji一起住的。”，Lisang却从不觉得有何戒备，坦荡地说起之前的生活。

张彩彩抿着嘴唇不知道应该要说些什么，那样拮据的生活她几乎没有办法想象她们俩是怎么过的。

“好啦，你要不先把行李放到房间去，洗个澡之后我们出去吃饭吧。”。

“不出去了吧，我给你做好不好？”，张彩彩凝望着她。

Lisang仍是那个活泼的心思，瞪大了眼睛，“你要做饭？真的吗？我好久没有吃你做的菜了欸。”

“所以不要出去吃了，我做就好。”，张彩彩终于又露出一些笑意。

“好，可是你会不会太累啊，刚下飞机还要做饭。”

“不会啊，有你在就可以了。”，张彩彩浮起笑容，伸手屈指轻碰她的鼻子，再累都值得。

客厅的一边是开放式的厨房，张彩彩兜上围裙站在那儿，仿佛回到两年前的某个下了班之后的夜晚，随意地做点晚餐，填饱着虚无的生活。她看着冰箱里仅剩的那点食物，脑子里正过滤着菜谱。

Lisang站在一旁想帮忙却又不知道做些什么，两年过去了，她还是对厨房不太熟悉，只是看着张彩彩麻利的动作。

“亲爱的，你平时都在外面吃吗？”，张彩彩一边冲洗着东西，一边抬眸看了一眼一旁的人。

“emmm，其实我偶尔也会煮个面啦，但工作很忙，就很少啊，Rick叔叔都会帮我买好。”

此刻夜晚逐步来袭，半黑半明的天空显露出一种宁静来，忽而落入尘俗的生活中，犹如生活在一起几十年了的那般默契熟悉，两句家常在空气中都显得温馨。

Lisang坐到一旁的餐桌上，乖巧的等着美味的晚餐，她看着厨房的那个身影，柴米油盐酱醋茶，这几个字猛地出现在脑海，嘴角略带甜意，“彩彩老师，我们一起过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好不好？”。

张彩彩转身看向她，脑子里转过一些她正在纠结的事情，然而还是笑着回应她，“好啊，那我就有很多时间可以教你做饭了。”

“齁我不是那个意思啦！”，Lisang傻呆呆地被圈入坑里面，撅起嘴唇撒娇道。

Lisang正想要继续耍着小性子，忽然之间，张彩彩放在她旁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余光望过去，一个不想提起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她平静起笑容，不知道要不要提醒她。

“是不是我手机响了？”，张彩彩一边忙着装盘，一边抬起头来问她。

Lisang没有动她的手机，装作淡定的回应，“是...嫣子。”

张彩彩的动作也随之定格，她连忙走过去把手机拿起来滑动了接听，声音是淡淡的，“喂？”

电话那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声音回复，“张？是你吗？”

“是我。”，张彩彩望着Lisang的眼睛。

“......你...你回来了？”

Lisang抿着嘴巴起身要走开，却被张彩彩一把抓住，她眼神一直放在她的眼睛里，对着电话的语气仍是冷冷的，“嗯，我回来了。”

“......”，嫣子没有接话，也许她也不知道应该要说些什么，也许她并未放下过她。

“我是想去洗手间。”，Lisang轻声地开口跟她说，示意她放开抓住的手。

张彩彩怔怔地望着她，还是放开了手，目光随着她走去洗手间。电话那端空空荡荡，她忍不住先开口了，“没事儿我先挂了。”

也许Lisang的声音传到了电话里面，嫣子出声了，“是她吗？你们在一起了？”

“嗯。”，张彩彩肯定地答应。

嫣子竟然露出了一声笑，她听不出来这是什么意思，接着嫣子便开口了，“我现在在北京，有空来带她来玩，我等你。”。

电话接着就挂断了，张彩彩看着手机屏幕，这通电话如她所想的那样打来了。

Lisang从洗手间里出来，没有说话，脸上只是挂着淡然的笑容，像是客气礼貌，她坐回刚刚的位置上，乖巧地问道，“可以开饭了吗？”

张彩彩看着她走过去，以为她会问什么，结果却出乎意外，她反应过来走回厨房去端出海鲜意面来，“好了。”

“哇，好香哦，彩彩老师厨艺有进步哦。”。

张彩彩看着她的笑容，似乎略带着一些勉强，其中又含着一些惆怅，她坐在她的对面，心里在想着要怎么解释那通电话。

Lisang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照样开开心心地露出笑容，拿起叉子卷起意面咬了一口，猛地点着头称赞，“oh，真的好好吃哦，好厉害！”

张彩彩望着她的模样，嘴角露出笑意，她伸出手把手机拿了过来，在微信上发送着信息。

“滴滴...”，随即Lisang放在一旁的手机响起信息的声音，她放下餐具拿过来，微信顶置的那个对话框两年来第一次收到了回复，“我回来了。”，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充满了沉重感。

Lisang看了一眼那条信息立刻把视线转移到对面张彩彩的身上，此刻她正露出宠溺的笑容看着自己。

“我回来了。”，张彩彩温柔地念出自己刚刚发的那条信息，眼神注目着她，“谢谢你让我知道你爱我。”。

Lisang的眼眶瞬间便红润了，她抽吸着情绪，这简简单单的“我回来了。”，在她心头上燃烧起来，这句话她等了七百多天。也许是想起着两年前的事情，她看向对面的人，忍不住问了出来，“那你知道你从来都没有说过你爱我？”

张彩彩怔怔地愣住，她没有想到Lisang会反问，也没有想到会问这样的问题，表达对她来说确实是个困难，三个字很简单，却从来不敢说出口。

“我是说，你知道是谁告诉我你喜欢我的吗？”，Lisang眼神木讷却又专注地放在她身上。

张彩彩听着，还是没有接话，她不知道要怎么去回答她。

Lisang用稀有的认真望着她，轻轻地开口说，“是嫣子。”

“Lisang。”，张彩彩终于开口，“前两天我才申请回账号的，刚刚嫣子是看到我发的动态，所以才会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我理解，我没有要在意这个。”，Lisang抿着嘴角点着头，略带着口是心非地从她的眼神中低下头来。

“你刚刚说不希望我们之间有隔阂，我也知道这段时间很难去说清楚，但你心里如果有哪里不舒服的，都要告诉我好吗？”，

Lisang还是点着头回应她，没有说话，拿起一旁的一杯温水抿了一口。

“下午为什么要哭？”，张彩彩直言地问道，她清楚Lisang还是会把问题放在心里自己消化，尽管她也知道她哭的原因，可是她还是想努力把那种恐慌感彻底从Lisang心里驱除。

“就...担心你啊，一直都没有接电话。”，Lisang轻描淡写地把下午那种恐怖感带过去。

张彩彩伸出手把她的手握在掌心里，暧昧地抚摸着，柔情地启齿，“担心我会再次逃跑对吗？其实我是给你个惊喜，对不起，我下次不会这样了，不，是没有下次了，以后我上飞机之前一定告诉你。”

Lisang平复了刚刚翻涌的情绪，又被张彩彩的激荡起来了，原来自己的感受她都猜对。她嘟起嘴巴嘟囔道，“最好是哦。”。

张彩彩听着她糯糯的台湾腔，终于要露出笑容，“嗯呢，不要想太多，有事情就告诉我。”

“那我问你个问题哦。”，Lisang忽然腼腆地看着她，即使有张彩彩说的保证，她心里依然存在着一些不确定，是怕话一说出口就会让事情变坏，怕感情变质，“如果我问得不好，你不可以生气哦。”。

“不会，你问吧，我什么都告诉你。”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Lisang诺诺地问出口，这个问题是两年前就埋藏在心里了的，她想本来不需要知道，只是突然嫣子的电话打来，她又想了起来当年嫣子问自己的问题。

张彩彩抿着嘴角的弧度歪着头可笑地望着她，“哈？？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没有啊，就不太确定啊，想知道我到底哪里让你喜欢了，或者是我哪里会让你不喜欢？”

张彩彩裂开嘴默默地笑着，她以为她应该会问一些关于这段时间里面发生的事情，但这个问题却让她心里变得柔软起来，“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吧，就看着你唱歌弹琴，看着你写字，看着你笑，心里就会很舒服啊。”

“哦就这样？”，Lisang似乎并不满意这个回答，冷静地看着她。

“ummm...不是啦，你知道的，我不太会表达嘛，那种感觉很奇怪的。”，张彩彩被她盯得浑身有些不自在，再加上自身对于表白这回事儿充满了畏惧，更是忐忑了。

Lisang深呼吸了一口气，特别专注地凝望着，“彩彩老师，我想告诉你个事情。”

“嗯？”，望着Lisang那张正经的脸庞，张彩彩心里莫名有些发毛。

“你记得那次你把茜茜和维维叫回来陪我过生日的那天晚上吗？”，Lisang停顿下来看着她，那双眼神里出现一些恍惚，她继续坦白说道，“其实，那天晚上我没有喝醉。”。

张彩彩尴尬的笑容定格在脸上，呆呆地望着她，脑子里回想着那天晚上的事情，她当过真，但次日Lisang的反应让相信那只是梦境，而今想起来，她又不确定了。

“你...说什么？”，她把不确定问出口，还在回想着那天晚上的事情。

Lisang抿着嘴唇笑得腼腆，“不记得吗，你自己做的事情都忘记咯？”

“我...我没做什么吧。”张彩彩对着她笑起来，她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最多也只是亲吻了她而已。

Lisang对上她的眼眸，笑得甜腻腻，她只是想要告诉她，自己很久以前就喜欢她了。

“其实，我也有事情想要跟你说。”，张彩彩突然变得很正经，眼神都变得严肃起来。

“嗯，什么？”

张彩彩收敛起笑容，口吻变得极其认真，“上次跟你说过了，我现在在旧金山念书嘛，然后我这几天回去想了一下，我觉得，就是，要不要不回去上课了吧。”，

“为什么，出国留学不是你一直都想要的吗？”

“是，我以前确实对这个很有兴趣，可是我真的不希望我们之间会再出现什么状况。”，张彩彩稀有地表现出自己的为难，“异国恋，时间真的很难掌控，我怕我没有办法经常回来见你。”

Lisang也消散了笑容，对于她所说的问题也正是自己不敢去想的问题，也是不敢去问的问题。她没有答案，她只想不要成为她的负担，“彩彩老师...我不想成为你前进的绊脚石，如果你因为我而放弃你想要的学业，我不会开心的。”

“不亲爱的。”，张彩彩否定她的逻辑，“我是怕我自己没有办法忍受这么长远的距离。”

“什么意思？”，Lisang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张彩彩深呼吸一口气，严肃地看着她，“umm，我是想说，我想跟你待在一起。”，这是她至今以来面对面说出口的最接近表白的表白。

“如果我待在你身边，你也会有足够的安全感吧，我想这样对我们都好。”，她继续说着。

Lisang听着她说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里的情绪却万般复杂，她不停的抿着嘴唇，组织了好久的词汇才开口，“虽然我真的很想你一直都待在我身边，我也很需要你待在我身边，可是，彩彩老师，这件事情，我不想你因为我而改变你的...方向，我...我更想要的是我们都可以变得更好然后来爱对方。”

“我不会给你压力，我会好好在这里等你回来。”，她也不知道为何，忽然之间放下了心里的纠结，做出最大的宽容，也许都要给彼此一个喘息的空间。

“那你不会再觉得我会不回来吗？”，张彩彩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这样一句问话，把Lisang心里担心的那种忧虑又激荡起来，可她却装作轻松地反问道，“那你会不回来吗？”

张彩彩朝她笑了，缓了口气说道，“I will love you more than you think.”。

Lisang的心情在她的情话里终于放松下来，又羞涩地笑了，嘟着嘴撒娇道，“你什么时候可以用中文讲出来嘛？”

“别腻歪了，赶紧吃饭，都冷掉了。”，张彩彩故意移开视线不去正面回答她，拿起杯子起身走开了。

即使依然没有谈到这两年中的经历，但张彩彩更确定自己心里想要的是什么，爱情里的天平是双方一起权衡的，她会努力让自己，也让Lisang敞开心扉，对于过往的事情能够没有顾忌的开口谈起。

有时候她也会掉进自己给自己设定的某个漩涡里面，一遍又一遍的让自己反复陷在里面，也许是对未来有太大的憧憬，她需要做的事情很多，但也可以最简单，两者之间的砝码她琢磨不透的时候，她就会变得沉闷。

而Lisang仿佛就是站在她有所顾虑的这座天平的中间，把砝码固定在一个平衡值，又或许是清空了她的天平，让她觉得一切都没那么困难，让她变得仿佛雨后的天空，晴朗而清新。

在柴米油盐酱醋茶的这天晚上，夜色随之黑暗下来，时间就在平凡的生活里流逝。张彩彩正半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夜空，这里楼层不高，看不到任何霓虹灯的影子。

Lisang从浴室里吹完头发走出来瞄了她一眼，边做着睡前护理，边开口问道，“彩彩老师~你在想什么？”

“嗯？”，张彩彩听见声音回过神来看向她背影，“没想什么。对了，你周末有工作吗？”

“周末？我记得好像没有，怎么啦？”

“突然在想应该快点找个时间去纽约看看茜茜，不然她可能自己就要飞回来了。”

“好啊，我也很久没有见到茜茜了呢。”，Lisang回身看着她，“你确定周末嘛，我可以让Rick叔叔帮我安排时间。”

张彩彩浮起唇角的笑容，“那就你来决定时间啊，看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过去。”。

“好！那就周末吧！”，Lisang笑得兴高采烈，回身坐到床上去。

张彩彩给她挪了点位置，温柔地说道，“睡觉吧。”。

一个极其安静的黑夜，在Lisang沉睡之后，她还没有睡意，脑子里一直在纠结着她来时就带着的疑问——要不要回旧金山。原本她想要问Lisang的意见，而这个姑娘并没有正面回答，她便又陷入了困惑当中。

望着身旁睡得安稳的Lisang，她心里便也觉得踏实，如果再次经历异国恋，那种远距离的思念真的太恐怖了，她经历过失败，会有恐惧感。

正在她纠结不清的时候，Lisang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她被吓了一跳，以为她醒了，转头回望去，却还是在睡梦之中。接着，Lisang手上的力度有些加强，身体也忽然蜷缩起来，一直往她的怀里蹭着。

“Lisang？”，张彩彩轻声唤她，但没有任何回应。一会儿，Lisang又突然紧紧地搂住了她，像捆绑那样的束缚着，像害怕失去那样不愿放手。

张彩彩听见她的呼吸也逐渐变大，她以为她在做噩梦，便轻轻地安抚着，“没事儿，我在...我在，别怕。”。

她努力地让Lisang平静下来，却丝毫不知道Lisang为什么会在半夜如此恐慌。在过去的两年里，那些思念的压力，工作的压力，舆论的压力，统统都堆积在她的心里，一个不过二十来岁的姑娘承受着比普通人更多的艰辛，她的工作可以有经纪人帮调解，但面对大众的始终都是她一个人，这段秘密埋藏在心底的感情更是无人可倾诉，白天被工作填塞，只有到了夜晚，一个人承受黑夜的空荡的时候，心里就会无比的紧张与恐慌。

在Lisang内心最深处的孤独感，是连张彩彩都无法探索和安抚的，缘由于她，却不解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