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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无可奈何父逝去 此时有子不如无

半生痴迷 萬龘 3776 2019-06-07 07:22

  

萧俊华疾驰到镇江时,还未到家门,远远听见哀乐低鸣。白幡白绸高低交错,接天连地。心道:大事不好了。

在几个人的搀扶下,才木木懵懵的进了灵堂。跪在父亲身边拉着萧正的手哭着道:父亲孩儿不孝,孩儿来迟了父亲啊父亲你为何不等我回来呀?

为何不让我见你最后一面,我们爷俩个再说几句话,哪怕再说一句话呜呜呜呜呜……

在场的人无不失声痛哭,苏云趴在萧俊华身上哭着道:你别怪公公了,他已经尽力了。三天滴水未进,眼睛一直盯着门外,你七点到家,公公六时才去。我想他已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等你了呀……

萧俊华红着眼吼道:家父病危之时,你们为何不快马来报?是谁妄自作主?在一旁的萧母声音低低的道:华儿莫怪别人,此事你父亲叮嘱,切不可扰你救结拜兄弟之事。说完竟然晕了过去。萧俊华连忙叫来军医,说是伤心过度加上多日未吃东西所致。苏云又叮嘱医生定要好生照顾好萧母,又忙着去安慰萧俊华。

此刻的苏云,也是累的乏的要命,多日照顾萧正,萧正离世后又忙着和萧母与萧家人商量通知各亲友的事,又忙着布置灵堂,从蒋介石何应钦……一众民国官员送的花圈挽联怎么摆放,到后续葬礼如何布置,一个大姑娘真是费劲了脑汁,人也消瘦了许多。

郭研雨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恨自己没本事,什么事也帮不上忙。怯生生的走到苏云身边道:苏姐姐,妳去歇歇吧。从昨晚到现在,妳连饭都没吃一口呢。

苏云柔声道:我没事,只是事情太多,我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了,雨儿妹妹你帮我好好劝劝俊华,后面的事都要他出面,不论用什么办法,不能让他钻牛角尖了好不好?

郭研雨:可我……可,苏云道:什么妳呀你的,妳两连孩子都有了,指了指爱连道:妳想办法让孩子叫萧俊华一声爸爸,说不定比我们谁安慰都管用。

苏云红着脸道:我试试看

直到晚上天已黑透,萧俊华仍是滴水未进,嘴里自言自语着别人听不到的话

直到而且传来糯糯的声音:爹爹妈妈熬的小米粥,让我端给你喝。萧俊华哀伤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赶紧把碗接过来。

轻抚着爱莲的头道:妳刚刚叫我什么?爹爹……这一声甜到心里爹爹,让萧俊华心里像吃了蜜糖般甜美。

郭研雨也柔声道:女儿让你吃,你还是吃点吧!萧俊华抬眼看着郭研雨满是柔情的道:雨儿瘦了好多。郭研雨道:苏姑娘比我还操心呢,你也不关心一下真是偏心呢。

萧俊华道:本来我一颗心只系着妳一人,哪知阴差阳错的多了个她,现在又多了个爱莲这个小甜心。

郭研雨柔声道:你既然知道这么多少都指着你,还不把我熬的小米粥喝了?见萧俊华还楞着不动道:呆子现在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嘛?

这一句呆子,让萧俊华的思绪一下回到了,在郭家的鱼塘边

这一碗粥似乎装满了酸甜苦辣人间百味,一口气喝完了一碗。萧俊华道:雨儿煮的粥真好喝!那我再给你盛,郭研雨说。萧俊华一连喝了三碗。郭研雨把爱莲哄睡了,两人坐在萧正的灵堂边,萧俊华望着郭研雨,心里却感慨万千。郭研雨道:你别太伤心,萧叔叔若是在也不想看你这样难过,阿姨定比我们还难受。我们要多安慰安慰她,不要还让她为了你再伤心了。

萧俊华道:还是雨儿懂事,我只顾着自己,忘了这么多。真是不该。

郭研雨又道:苏姑娘这些天,大事小事,事无巨细,事必躬亲都快挺不住了,她也只是一个姑娘,不该让她那么累的

萧俊华道:雨儿别说了,再说我就无地自容了,此时苏云拖着疲惫的身体到了近旁,萧俊华看着苏云浓厚的黑眼圈,心疼的道:真是苦了你了。苏云道: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话呢。问道:你吃饭了没?知道萧俊华喝了几碗小米粥,才放下心来。

萧俊华又督促郭.苏两个人吃了东西。才道:家父遗言要落叶归根,明日我与叔叔商量一下,看何时动身,葬在何处!

苏云道:我已和叔叔他们商量过了,灵车也都备好。谢桥那边已去的风水相师是公公在世时自己找的,说是在郭家鱼塘旁边。你看如何?

萧俊华道:倒是个风景秀丽又安静的地方,想来父亲也该喜欢。又道:妳们去歇了吧,我自己给父亲守灵,顺便和他说说话。

本来两女不肯,萧俊华好说歹说两人才离了去休息!

萧俊华独自一人,守在父亲的灵柩前守着孝盆不停的烧着纸钱,嘴里囔囔道:父亲,此刻我们爷俩总算可以安安静静的说说话了,却哪知是天人永隔……小时年少贪玩,父亲逼我读书。有点闲暇就往外跑,天不黑不回。你也从不责骂我,后自得罪了谢家背景离乡。现在想来,那一路上便是你我父子在一起最久的时光。说着说着泪眼朦胧,声音也沙哑了。又道:后到武汉入了学兵营,一心求学。家中柴米油盐全然不问,害的郭父客死异乡。雨儿为救父亲嫁于恶人,今父亲又死于外地。父亲你说孩儿是不是不孝,不是我你和母亲,还有郭家都可以安享晚年。父亲啊父亲,孩儿有罪呀,孩儿不孝……说着情不自己的嚎啕大哭起来。

肩膀上一个柔软的身体伏在上面,梨花带雨的哭着道:萧郎不要这样想,伯伯从未怪过你,我和父母也从没想过你不好。萧郎是堂堂男子汉,志在千里。切莫自责……

萧俊华回身擦了泪,轻声道:雨儿怎么不去睡觉?

郭研雨道:我把爱莲安顿好,又去看了伯母,放心不下你就过来了。

萧俊华道:母亲可好?嗯,医生开了安神助睡眠的药,已经睡下了。郭伯母整天陪着她说话,到是你要注意身体,回去路上还要好长的路。妳不替我和苏姑娘考虑,也要想想伯母和爱莲。都指着你呢对不对?

萧俊华道:嗯,这些我都知道只是父亲离世,我一时还接受不来。回谢桥老家安葬的事定下来了吗?

郭研雨道:听苏姑娘说,明天上午便走。南京特调了几辆军用卡车,和两个连的兵力护送。

萧俊华道:用那么多的兵干嘛?郭研雨答道:这我也不知道,苏姑娘让我和你说,这些事情你不用担心,照顾好自己就好了。

萧俊华叹道:这些日子,真是苦了她了。郭研雨道:谁说不是,我感觉自己好没用,除了添乱什么事都不会做。

萧俊华挽着郭研雨道:雨儿切不可这样说,妳陪在我身边,便是天下第一位的事情。在外面时,不管情况如何不顺,只要一想到妳,便如同太阳一般暖暖的。

郭研雨道:那我上辈子一定是个大好人,什么都不会做,也什么都做不好,萧郎还待我如宝呢。

第二天上午,萧俊华扶棺上路,前面标兵开道。数日到得颍上谢桥,风水先生挑了佳时,入棺封土。郭研雨和苏云在地边看着爬在坟头嚎啕大哭的萧俊华,也是泪雨连连,想去劝慰一下。却被萧家一个长者拦住道:入土三日内不得入内,萧正的弟弟萧远山道:这二位都是华儿的家室,哥哥病重时,存步不离。如今民国男女平等。请让他们进去。若是华儿有个三长两段,你担不起!

那老者道:进也可以,只有正室可入,偏室不可。萧远山被气的指着他道了几个你……你你……

郭研雨道:苏姑娘妳去吧,我好担心让萧郎一个人再哭怕是身子挺不住。苏云道:要去也是妳去,你和俊华定婚在前,我与他相识在后。郭研雨道:话谁如此,我已是结了一次婚的人。配不上萧郎,更莫说正室了。

苏云是个急脾气,眼看两个人嚷来嚷去,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对萧远山道:叔叔妳和郭姑娘等我一会。便急步走到萧俊华身旁,挽着他手臂道:先止哀吧,郭姑娘被你萧家长者逼的不让进墓地,非要分什么正室偏室,心里比你还难过。

萧俊华本就伤心难过,听苏云说这话,站起来怒火中烧,到了地旁问道:哪个不让我家雨儿进来?

那长者道:是我

接着又道:我知道你如今当了大官,可我萧家的族规不能破。即是她先与你订婚,可已嫁了人离了婚。别说正室,即是偏室也不配你这样青年高干。

萧俊华道:若不看你年老,我定不饶你。你说什么萧家族规脸面,我一家被逼背景离乡时,你们在哪?走时可有一人相送。如今你和我说什么家族门望,你若识去,赶紧走。不然我让兵送你走。

那长者气的脸通红,嚷着道:岂有此理好好,我走我走……一会不见了身影。

萧俊华平复了一下心情,抱起爱莲道:走和爹爹一起去和爷爷道个别,一手拉着郭研雨同苏云一起到了坟前。

萧俊华道:父亲孩儿带着郭姑娘和苏姑娘和你孙女和你说说话。

已后有了孩子不论男女,都会来看你。父亲一辈子为我受尽了苦,操透了心……说着又呜咽起来道:人都说养儿为防老,父亲一次又一次的逢灾逢病时,可会想此时有子莫如无,此时有子不如无啊……竟长跪不起,爬在萧正的坟头嚎啕大哭不停抽搐。苏云和郭研雨也是泪流不止,一句劝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爱莲糯糯的声音响起:爹爹你不要难过好不好,你一哭妈妈也跟着哭,我不想你哭,更不想看妈妈哭!

萧俊华带着眼泪望着爱莲,伸手把她抱进怀里柔声道:好爹爹不哭了,爹爹不哭妈妈和你姨娘也不哭。我们一起和爷爷道个别。几人一起在萧正父亲坟前跪下。萧俊华道:爹爹你劳累了一辈子,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母亲和郭家母女我都会好生照顾,父亲不要担心。孩儿有时间就来和你说说话……

此时天色已晚,几人才三步一回头,缓缓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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